草鸡庶女翻身实录 第五十一章 步步为营 三
作者:秋夜沉沉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洮河大堤上落花盈满了石路,忽然前面香尘骤起,一队飞骑跨着白马金鞍正朝这边飞奔而来。为首的正是太子姬申嘉懿。

  须臾,姬申嘉懿的爱驹青骢便奔到麴沛凝面前,麴沛凝连忙躬身行礼道:“微臣见过太子殿下。”

  姬申嘉懿连忙下马扶起她,丰朗俊逸的脸上满是笑意,“凌大人不必多礼,凌大人此番立了大功,好不容易回了京城,自当好好庆贺一番。走,去景阳楼。”说完又转身骑上青骢。

  看到姬申嘉懿兴致勃勃,麴沛凝只得嘱咐青固把奚九等人带回凌府安顿下来,自己骑上马追随姬申嘉懿。

  一队飞骑绝尘而去,渐行渐远。

  在洮河边的另一处大堤上,一双深邃的眸子寒光凛凛地目送麴沛凝等人离开,目光冷峻地极端无情。

  喻鸿渐半跪在地上,忐忑不安地看着默不作声的凌阜,半响才道:“属下该死,属下实在不知二公子这般命大,服下了属下特制的□□,又落入夷狄人手里,竟然。。。竟然还能毫发无伤地回来。”

  “你的确该死!”凌阜神色慵懒,那眼底深处却是绝对的肃杀和冷酷,“这回他交了好运!贬去安州不但没把命丢了,反而立了大功,在陛下和父亲心中落下个好名声!唉,连我也不得不嗟叹,这就是命啊!”

  “那~”喻鸿渐轻声问道:“主上,我们还要不要伺机动手?”

  “不行,”凌阜斩钉截铁道:“若我此时再动他,便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是,”接着喻鸿渐犹豫一下,问道:“只是属下不解,主上甘心将世子拱手相让?”

  凌阜没有再说话,眼波流转,黑如深潭,不知其想。

  夜色如泼墨,已是华灯璀璨的时刻。景阳楼内银蜡摇辉,传杯达晓,红裙劝醉,合座生春。

  姬申嘉懿似乎是景阳楼的常客,刚一入楼,便有伙计上来招呼,领着众人上了二楼。

  景阳楼为承天城冠盖荟萃之地,若非勋贵士族不得随意入内。

  麴沛凝刚落座,眼睛便四处打量,却始终不见那个人,心里难免有几分失落。

  姬申嘉懿似乎明白她的心思,笑道:“出来吧!”

  门外走进来一个人,麴沛凝定睛一看,心中狂喜,竟然是凌晟睿,眼角顿时湿润了。两人默默对视了好久,仿佛要把对方的样子深深映入自己的脑海里,默然片刻,麴沛凝哽咽道:“我这一年来给你写了那么多信,你可曾收到过?”

  凌晟睿一怔,眸中掠过一抹讶异之色,道:“这一年来从未有人写过信给我。”

  “什么?”这回轮到麴沛凝发愣了,难怪这一年无论她写多少封信都石沉大海!难怪这一年凌晟睿一直都杳无音讯。

  她正想说些什么,姬申嘉懿不耐烦地打断道:“你们两个看够了没有?今夜清风明月,佳酿满瓶,如此大好美景却被你们白白浪费掉岂不惜哉?赶紧坐下,喝杯景阳楼自酿的美酒吧!”

  麴沛凝和凌晟睿相视一笑,分别在案几旁坐下。

  美酒当前,凌晟睿与姬申嘉懿一杯接一杯畅饮甚欢,麴沛凝却无半点兴致,心绪摇落,望着镂雕花窗外冉冉升起的明月微微出神,看着看着她竟靠着窗边睡着了。

  此时雕花窗外,群山入夜,楼阁隐人微茫,迨灯火齐张,在林霭中见明星点点。

  凌晟睿看见麴沛凝早已熟睡,心中估量她是旅途劳累,便起身向姬申嘉懿躬身道:“殿下,时候不早了,臣想沛凝姑娘旅途劳累,也该回去歇息了,请恕微臣先行告退!”

  姬申嘉懿这才注意到一旁熟睡的麴沛凝,笑道:“想不到你还挺关心她的。也罢,散了吧!早点回去歇息!”

  “谢殿下!”凌晟睿向姬申嘉懿告辞,便扶着麴沛凝上了等候在门口的马车。

  车马辚辚,沿着高耸的城墙一路行驶至麴府。

  凌晟睿缓缓起身,回头看看靠在座椅的青纹仙鹤锦垫上还在酣睡的麴沛凝,此刻她睡得正香,居然还打起了呼噜。他幽幽地叹了口气,摇摇头,心想:“我真是什么形象都被你给毁了!”

  他掀起车帘正欲下车,忽然身后熟睡的麴沛凝翻了下身,抱着锦垫,嘴里喃喃说道:“凌大哥,我好想你,好想你啊!”

  凌晟睿心中一动,眼里满是柔情,看见麴沛凝衣衫单薄,他解下斗篷,轻轻披在麴沛凝身上。

  麴沛凝被青固推醒已近子时,只听见青固焦急的声音,“公子,快醒醒!再不进府,老爷知道又要大发雷霆了。”

  “唔~~”麴沛凝睁开惺忪睡眼,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子时了,公子。”

  麴沛凝忽然想起什么,猛得坐起,只见马车内空荡荡的,心里倍感失落。她起身欲下车,身上斗篷滑落在地。麴沛凝一怔,捡起斗篷,凝望远处,心里升起一股暖意。

  这一夜麴沛凝是含着笑意入睡的,这一觉就睡到日上三竿。刚起床便被火急火燎的青固拉起径直往外走。

  “怎么了?”

  “公子,老爷和夫人已在大厅摆下宴席等你,再不去又要挨骂了。”

  “唉~~”麴沛凝长叹一口气,扶额望天,都怪她平日里太过纵容青固了,弄得他现在都这般没大没小的。现在看来,这青固性子倒和菊香有几分相似。

  麴沛凝来到前厅时,凌章和贵欣夫人正端坐席首,凌阜也坐在一旁。见到她来了,凌阜微微含笑,向她颔首。贵欣夫人更是喜形于色,眼里满是掩饰不住的关爱。就连一向不苟言笑的凌章,也是手拂五柳长髯,眼里都是满满的笑意。

  麴沛凝舒了一口气,看这情形,父亲应该不会再为昨晚夜归之事责罚她了吧。

  想到这里,麴沛凝躬身行礼,恭恭敬敬地说道:“见过父亲母亲!”

  凌章一扬手,道:“睿儿,快起来吧!今日全家人在此为你接风洗尘。快过来就座吧。”

  “是,”麴沛凝恭谨地应道,转身在左列一张剔犀彭牙云纹案几上坐下,她刚一落座,便有侍女为她倒上一杯酪酒。

  “睿儿,从今日起你便是凌国公世子了,你代表宗室的荣耀,要效仿古代忠臣沧溟益润,日月增华,切记要戒骄戒躁,尊师重道,,效忠尽节。”

  “是,谨记父亲教诲!”麴沛凝听完,心中大喜,低垂眉目,恭谨地答道。

  “嗯,好!”凌章满意地笑道:“你能这样想也不枉为父多年苦心栽培。”

  这时一旁的贵欣夫人忍不住开口了,“老爷,睿儿在安州呆了一年,好不容易才回府,就别再议政事了。一家人好好吃饭吧。”

  “好,好!”凌章脸上露出笑容,道:“为父平日里忙于政事,甚少与家人一起吃饭。今日就听夫人的,不议政事!”他话音刚落,仆人连忙端上饭菜。

  美味佳肴一盘接一盘地端上案几,看得麴沛凝目不暇接。塞外边陲物资匮乏,日子过得实在是太清苦了,今日见到这么多饭菜,又勾起了她的食欲。

  就在麴沛凝大快朵颐的时候,凌晟睿却在霓裳坊为蒲素容的事情发愁。最近蒲素容越来越放肆,不仅消极怠工,而且还悄悄私藏丝绢,导致霓裳坊受到不少损失,还失去了不少熟客,凌晟睿一怒之下辞退了蒲素容。

  只是蒲素容是承天城最好的织娘,只有她才能织出最好的锦衣。面对蒲素容的离去,迟姨娘没有责怪凌晟睿,但他心里却愧疚不已。

  正在发愁间,贺满祥告诉他奚九找他,此时正在后院等着。凌晟睿紧锁眉头,奚九这个时候过来捣什么乱?

  让他意想不到的是,奚九身边还站着两个女人。见到他,奚九指着身边的单姝锦和靳氏道:“六小姐,这位是织娘靳氏和她的女儿单姝锦,凌大人说希望六小姐能收留这二位。”

  靳氏也连忙应道:“小姐,妾身可以绣花,织布,也可以在府上做活,求小姐行行好,收留我们母女二人吧!”

  “既然凌大人开了口,我岂有不收留之理?只是不知靳大娘会些什么技艺?”

  “不知六小姐需要妾身做些什么?”

  凌晟睿把靳氏和单姝锦带到制衣间,他四处看看,随手拿起一件蒲素容还没完工的蹙金绣暗纹锦服,道:“你可会蹙金绣?”

  靳氏点点头,接过凌晟睿手中的锦服,取过一根细如发丝的金丝盘成几一根丝线。只见她用金丝穿过针尖,巧手灵活地上下翻飞,不一会,几朵娇艳欲滴的牡丹花跃然出现在锦服上,尽态尽妍。

  凌晟睿接过锦服细细观摩,只觉做工精细,绣工炉火纯青,栩栩如生,犹胜蒲素容一筹。

  凌晟睿满意地点点头,道:“蒲氏,以后你们就在制衣间干活吧!我让贺掌柜每月给你们二人结月钱。只是。。。。”顿了顿,凌晟睿皱皱眉头,道:“霓裳坊不管食宿,不知二位在承天可有住处?”

  靳氏和单姝锦互相看了看,连连摇头。靳氏撩了撩耳边的碎发,上前一步向凌晟睿欠了欠身,道:“我们母女二人初到京城,在此地无亲无故,求六小姐发善心收留我们母女!”

  凌晟睿不由得皱皱眉头,但看看靳氏和单姝锦,背着个包袱,一副凄凄楚楚的样子,心中又有些不忍。道:“既然如此,你们便随我回麴府住吧。只是在麴府闲暇时需要做些下人的活,你们可愿意?”

  “愿意!愿意!”终于有个去处了,靳氏乐不可支,连连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