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82年的狗粮 80.第八十章
作者:羽小树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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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一次意外事件,打断他们的犹豫,准备要生二胎。

  事情起因是九月底,田新梅的姐姐全家搬到了北疆。

  曲昱田是第一次见这个亲戚,听到妈妈说,姨姨家里有个比自己大五岁的小姐姐,就竖起耳朵,多听了一些。

  小姑娘不太懂,什么是投资失败,被骗了钱房子也卖了。

  反正对哥哥姐姐有些天然好感的曲田田,已经期待起姨姨一家人了。

  有小姐姐呢~

  曲昱田身边,还是哥哥占多数,带着她扎头发,整理裙子,洗手剥糖的姐姐只有两个,所以,知道又有一个姐姐要住到自己家附近了,她特别的开心。

  两家刚见面,双方父母寒暄的时候,话题肯定绕不过孩子,听田田都四岁多了,还没有上幼儿园,苏家夫妻对视一眼,心里暗道,果然,农村的教育水平就是不行。

  然后,两个人就有些炫耀意味,让苏亚楠背了首古诗,大概是想展示一下,女儿的学习成绩不错,他们很骄傲自豪。

  曲鹤清和田新梅都是不吝啬对小孩子表扬的,不仅夸奖了苏亚楠,还给了初次见面的红包。

  结果一直想和小姐姐搭话的曲昱田,从爸爸的身后冒出一个脑袋,来了一句,“浊酒一杯秋满眼,可怜同意不同斟。”

  “啊?田田在说什么?”在苏家夫妻眼里,曲昱田就知道吃吃玩玩,听着这音有点像古诗,但也没有往这方面想,以为田田在嘀咕什么方言。

  “也是王安石的古诗啊,姐姐背的是《泊船瓜洲》,我背的是《酬裴如晦》。”田田以为自己没有说清楚,又背了一遍。

  曲昱田身边,孙爷爷最喜欢这些古诗古词,觉得越读越有味道,经常拉着田田一起品,虽然小姑娘哪懂什么思乡忆旧,沧桑余生的,完全不懂孙爷爷的情绪变动,但她听的多了,自然背的就顺。

  小姐姐看起来不怎么爱说话,见面到现在,好不容易背了首古诗,所以,曲昱田还以为,自己也背一首,大家一样,小姐姐就愿意和自己一起玩儿了。

  结果,等曲昱田说完,苏家夫妻的脸色有些僵,苏亚楠则直接嘟起了嘴,有些不乐意。

  气氛突变,让一脸茫然的曲昱田抱紧爸爸的腿,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不对啊,每次自己能接上孙爷爷的诗,他就很高兴,为什么小姐姐不开心?

  我的王安石,和你的王安石是一样的啊!

  曲鹤清看到对方对田田的轻视,心里就已经有些不舒服了,但毕竟这是妻子的亲戚,他也只能打打圆场,带过这个话题。

  田新梅陪着姐姐出去买点东西,小姑娘呆着无聊,苏亚楠的爸爸就让苏亚楠带着曲田田去院子里玩。

  然后,事情就有点不对劲了。

  苏亚楠刚来到村子里,对这里简直嫌弃满满,又是说这里脏又是说这里灰多,没有城里的家好,直到进了曲家的小院子,看到精致又干净的小院才稍微满意一点,不吭气了。

  曲昱田也不太懂,姐姐为什么嘟着嘴不理她,乐颠颠的跟在姐姐后面,试图搭话。

  听妈妈说,姨姨家是龙凤胎,也就是哥哥姐姐是同时出生的,不过,哥哥苏文涛还没有到北疆,现在姨姨家只有姐姐。

  苏亚楠被曲昱田问的有些烦了,伸手推了她一样,结果小姑娘摔了一个屁股墩,也没有哭,自己爬起来拍拍衣服,就继续跟上她。

  只不过,这次不敢说话了,一个劲儿的拿大眼睛盯着小姐姐。

  居然没有哭?苏亚楠在院子外面,看到不远处的路边,有几个砸碎的玻璃瓶堆在那里,就伸手指了指,骗曲昱田,“看,那个是宝石,你要不要去捡?”

  大片的碎玻璃之下,是一层砸的粉碎的玻璃渣,也不知道是哪个酒鬼喝醉了,把瓶子扔到那里,在阳光之下,玻璃渣亮晶晶的,倒真的有点像宝石。

  没想到,曲昱田不上当,摇了摇头,认真的给姐姐解释,“不是的,那是碎瓶子,不能碰,会划破手的。”

  “切。”苏亚楠哼了一声,看着妹妹的红色绒布裙子和白色的打底袜,眼睛一咕噜,先往那个玻璃坑旁边走。

  曲昱田不知道小姐姐怎么走了,就追了上去。

  “我教你跳皮筋怎么样?”苏亚楠正在上小学,一下课,女孩子就围在一起跳皮筋,她身上也没有带皮筋,就说先教曲昱田怎么跳。

  曲昱田看到小姐姐愿意搭理自己了,立刻露出小白牙点头,跟着苏亚楠去学步子。

  结果,苏亚楠跳的又快又敷衍,蹦了两下之后准备看曲昱田学不会出丑,没想到,曲昱田居然原模原样的学了一遍,连动作快慢都和苏亚楠一样。

  还不到十岁的苏亚楠,根本没有想到这是曲昱田记忆力出众的缘故,只觉得自己的作弄没有成效,又诱拐着曲昱田去摸碎玻璃。

  两个人就在玻璃坑旁边,曲昱田害怕划手,摇着头不往前,两次骗小孩子都失败的苏亚楠心情也不好,直接伸手搡了一把曲昱田。

  在苏亚楠伸手过来的时候,曲昱田就已经下意识躲了一步,结果还是被推到了左肩膀,整个人直接摔向了玻璃坑。

  双手和膝盖同时着地,但只有双手和右腿躲过了玻璃渣,而且,因为玻璃坑要低一点,左腿是身体的支点,曲昱田的左膝盖,狠狠的扎满了碎玻璃。

  凉凉的碎玻璃戳到肉里的第一时间,身体还没有反应过来,是不疼的,但是,等鲜血开始流出来,痛觉也反应过来时,曲昱田疼的脸都白了,大声的哭喊起来求救,“爸爸!爸爸!”

  这里离家里的院子有一些距离,苏亚楠看到曲昱田膝盖流了好多好多血的时候已经慌了,傻站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好,还是在院子里说话的曲鹤清隐约听到女儿喊爸爸,而且是哭喊的声音。

  女儿出生到现在,还没有这么哭过,肯定是出事了,曲鹤清的脸色一变,转身就往外面跑。

  结果,就看到不远处的路边,女儿哭花了脸,动都动不了跪趴在那里,双手和小腿上沾满了泥,想站起来,却因为左腿的膝盖却不住的流血,疼的僵在原地。

  仔细看还能看到在血肉之中的玻璃渣,不只是左腿的白色打底袜已经被血染红,连膝盖还跪着的玻璃坑里面,都已经被血染了近一个拳头那么大的地方。

  那么一瞬间,曲鹤清的心跳都没了,两步冲过去,小心的把女儿从玻璃坑里抱出来,转头看到旁边站着的苏亚楠,饱含怒火的神情好像要吃掉苏亚楠,追上来的苏爸爸也不知所措,忙揪着女儿问怎么回事,结果,曲鹤清理都没理他们,只丢下一句,“回来再算账。”

  就用最快的速度,抱着女儿冲向诊所。

  所以,别人都暗地说,老先生没妻没子,天生孤寡命,以后老死在家里都没有人知道。

  但是,在曲昱田的眼里,孙爷爷可神奇了。

  田田早慧,有自己的一套逻辑观,在她见过的这么多人里,每个人身上,都和别人有相像的地方。

  但是,孙爷爷没有和别人像的地方。

  年迈、独户、不爱说话不爱笑、不种地却没见缺过钱,经常穿着藏蓝色的布褂,戴着一顶烟色帽子坐在柳树下面,像村子里一抹藏在角落的影子。

  安静的有些鬼魅。

  甚至,村子里有一些家长,吓唬小孩子就是说,他们要是不听话,就把他们送到老头子那里。

  曲鹤清带着曲昱田去见老先生之前,也拿不准田田是什么反应,结果小姑娘到了之后,没来得及看清老先生,就被院子内墙上面,一个用竹筐贴起来的画吸引了注意力。

  粉笔和涂料画的小人,真实的竹筐条贴在下面当篮子,曲田田站过去,还没有画里的人高,也不知道在乐什么,拉着爸爸的袖子使劲蹦跶。

  “爸爸,你看,画!”

  曲鹤清准备把女儿抱到一边,去和孙爷爷打声招呼,结果老先生制止了曲鹤清的动作,悄声的来到小姑娘旁边,然后不留神,被小姑娘牵住了手。

  “爸爸,咦?”指着墙上的画,曲昱田想伸手去拉爸爸,结果发现抓错了,和爸爸温暖厚实的大手不一样,这个手又干枯又冰凉,就像是树枝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