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三十六寨响马

　　八百里钟灵山脉蜿蜒曲折，如一道天然屏障一般横穿过整个火云州。

　　在这条不算长，但也不算短的山脉中，共有三十六座占有天险之利的山峰遥相呼应，自成守望相助之势。

　　这等天险，自古便是龙盘虎踞之地。故而在十五年前，这三十六座山峰便就被数十股土匪响马霸占，建起了三十六座易守难攻的山寨，

　　黑风寨，寨众五千余，是三十六寨中人数最多的一座山寨。今年已过五旬的马七刀，便就是这黑风寨的大当家了。

　　马七刀本名马七，原本只是这黑风寨的二当家，只因当年山寨内斗，马七爷七刀砍翻了大当家成功夺位后，江湖人便送了其一个马七刀的匪号。

　　这么有气势又有气质的名字，只认识八个字的马七爷索性拿来用之，倒也靠其在火云州闯出了一番威名。

　　可如今不比从来了，自五年前天秦帝国一统中原，为巩固皇权，便开始扫清一切不愿归顺的力量。

　　火云州钟灵山脉中的三十六寨响马共五万余众，便成了重中之重，被天秦帝国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不除不快。若不是其占据天险，又攻防互助，怕是早已被火云州的守备将军带兵剿灭了。

　　所以在打了几场漂亮的守卫战后，马七爷的心中便有了自己的算计了。

　　在他看来，黑风寨五千余众，当仁不让的是钟灵山脉第一寨。官兵来袭时，其余各寨哪个不是将黑风寨视为救星？

　　既然处处都用得着老子，那老子做一个三十六寨的总盟主，又有何不可？

　　所以，今日马七爷便相邀各寨寨主齐聚黑风寨，名义上是共商公举盟主之事，实则是铁了心的要逼其余山寨认他为主。

　　黑风寨，忠义堂，二十名膀大腰圆杀气凛然的刀斧手杵在马七爷身后，一望之下便令人心惊胆寒。

　　左右注视了一番依次排座的三十五位面色阴晴不定的各寨寨主，此时身高七尺，长的虎背熊腰，又有着一脸络腮胡子的马七刀便开口说道，“各位寨主，对于本寨主的提议，大家有何看法，不妨当面说出！”

　　“马寨主！”

　　闻言，身躯仿似一尊铁塔一般的青龙寨主樊云虎当即站起，抱拳说道，“我青龙寨倒是赞成此议，只是这盟主，却不能从大寨中选！”

　　“为何？”

　　马七爷脸色沉了下来，“樊寨主不妨明说！”

　　冷笑一声，樊云虎道，“三十六寨强弱有别，若大寨中的当家的成了盟主，其他小寨还能存活？大家都是草莽出身，谁不想壮大自己的力量？”

　　樊云虎这话算是给勃勃雄心的马七爷当头浇了一盆凉水，令马七爷当即心生杀意，冷声说道，“还有谁和樊寨主有同样想法？”

　　噌的一声，长风寨主沈豹站起，怒气冲冲的说道，“樊寨主所言，我沈豹可不认同。你须知小寨寨主人微言轻，更无威信可言，有何资格做这盟主？”

　　他长风寨两千余众，已是算中上等的山寨了。若是让他听一个几百人小寨寨主的话，日后他还如何统领山寨？

　　听罢沈豹之语，马七爷当即笑着点了点头，道，“沈寨主稍安勿躁，大家还在公议，结果还未可知，不必如此大动肝火！”

　　说完，马七爷斜眼望着坐在他右下方的一位六旬老者，道，“章寨主在三十六寨中年龄最长，你的话算得上是分量十足。不知对公举盟主之事，章寨主有何高见？”

　　老者名叫章勋，是赤火寨寨主。那赤火寨距离黑风寨最近，有三千余人马，算是钟灵山脉中的第二大寨了。

　　此时听到马七刀的话，章勋满是皱纹的脸上，先是露出一副惶恐之色，随后赶忙笑容谦卑的说道，“老朽老了，经不住挥戟动戈了。再说从前年起，老朽就已经时不时的开始犯糊涂了。这公举盟主之事，还是听从马大当家的安排吧！”

　　闻言，马七爷皱起了眉头，心里说了声老狐狸后，才又清了清嗓子说道，“既如此，本寨主就决定，由各位寨主公举盟主。不管大寨小寨，威信如何，只要被选上，其他各寨必须听从其令。要不然，就算我马七刀答应，我手里的大刀也不会答应！”

　　马七爷将尾音升了一个八度，给予警告后，算是把此事定了下来。随后沉吟片刻，马七爷再次说道，“我想各位寨主都已发觉，官兵来袭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了，想必是那皇帝老儿已经给火云州的守备将军下了死命令。所以，依我看来，公举盟主之事，当宜早不宜迟。我看择日不如撞日，索性就在今日在我这黑风寨进行吧！”

　　一听这话，樊云虎的嘴角立马咧到了后脑勺。

　　妈的，亏你想的出来？

　　在你的山寨公举，要是不选你，谁能走得掉？

　　不过想归想，既然章勋那只老狐狸都未加阻拦，手下只有千把人的樊云虎就更没实力阻拦了。

　　如今，看来也只能是捻着鼻子认栽了！

　　就在众寨主无可奈何的准备公举时，一手持大刀的喽啰这时突然闯进了忠义堂，快步走到马七刀身前，这喽啰便垫脚探头准备耳语。

　　不料这一举动却被马七刀蛮狠的一把推开，厉声喝道，“有什么事直接说，当着这么多位当家的面，你这般亲密，岂不是要毁老子一世英名！”

　　“……是，寨主！”

　　那喽啰一脸苦笑，道，“禀寨主，山下探子来报，说火云州大批官军已悄无声息的围住了咱们黑风寨！”

　　“慌什么？又不是没被围过？”

　　被官军围的次数多了，马七爷早已练就的处事不惊了。再说，盟主尚未公举出来，当着三十五寨当家的面，他怎能露出怯意？

　　所以，马七爷此时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说道，“打探清楚有多少人马了吗？”

　　“寨……寨主，小的已经打探清楚，此次围山的官军，有数万人之众！”

　　“什么？”

　　这次轮到樊云虎的声音拔高了一个八度了，他惊恐吼道，“多少人？你没看错吧？”

　　那喽啰神色笃定，说道，“禀樊大当家的，小的绝没有看错，官军已经将山谷挤满，没有数万人的话，恐怕难以办到！”

　　轰……

　　马七爷一拳砸在了桌子上，上好的金丝楠木桌顿时碎成一堆木柴。

　　他瞪着眼，扫视了一圈眼前的大多已是面露俱意的各寨当家，道，“各位不必慌张，就算官军人数众多，本寨主也有取胜之法！”

　　樊云虎冷哼一声，道，“马寨主，这个时候何必自欺欺人？数万官军，你这黑风寨怕是抵挡不住，还是赶快放我等回去调兵遣将，也好快些前来营救你黑风寨吧！”

　　嘴上虽说的好听，但他樊云虎才不会拉着自己山寨的人替马七刀卖命。他此时这般说，无非是想早些离开黑风寨罢了。

　　要不是众目睽睽，马七爷都恨不得一掌毙了这厮。此时他深吸口气，愤然道，“各位也许不知，一日前马某的山寨已经有了守护灵兽。莫说是数万官军，就是再来十万，马某也定让他们有来无回！”

　　“什么？”

　　“怎么可能？”

　　“……”

　　这一下，轮到其他人惊愕不已了。连脸上始终都仿佛枯井无波的章勋，这时都露出一副震惊的表情。

　　看着众寨主脸上那副吃惊中夹杂着羡慕的神情，马七刀扬了扬脖子，笑道，“各位随我前往后山祭坛，一同请出守护灵兽！”

　　说罢，马七爷对那小喽啰使了使眼神，那小喽啰仿佛明白了什么似的，立刻便转身跑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