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狐疑地停下，朝那两个女人看过去。
拉赵王大妈那女人下意识地别过脸去，然而，我已经看得一清二楚。
尽管她的样子变了许多，我还是一脸就认出了她。
她真的是顾清媛。
这两年没有见过她，耳根都清静了许多。
那赵大妈趁顾清媛一分神，便哧溜地窜到我们面前，双膝朝地上一跪，黑而脏的脸上涕泪纵横，“两位小姐行行好，我找清末找了一年，现在他人在何处，求求你们告知我吧。我赵清荷一定会想办法报答你们的大恩的！”
被她这样不依不饶地阻拦着，我感到无奈又心酸。
我叹息一声，“这位大妈，我们确实不知道赵清末现在何处，与其求我，不如求求你后面那个人吧。”
“小媛？”赵大妈将疑惑的眼光投到顾清媛身上，“可是小媛她说她也在找清末。”复又看着我，哀求道，“这位小姐，你看，你果然认识清末。您就行行好，告诉我，他的下落吧。我，我不求别的，我只是想见他一面，只见一面就好。”她说到最后，几乎哽咽地说不出话来。
“您是他的？”我问。
“我，我是他的亲戚。”赵大妈的目光又开始游离。
好嘛，有求于他人，仍不肯说真话，真是什么样的人教出什么样的儿子！
我的同情淡了几分，口气也变得冷硬了，“我真的不知道他在哪里，前一段时间，听说他在……”我又犹豫了，我总不能跟她说，赵清末现在说不定还在坐牢吧？
“你看，赵大妈，这个女人根本就不认识清末。您不要被她骗了吧，来，跟我回去。”顾清媛还是和以前一样霸道，不由分说就把赵大妈一把拽起，拖走。
那赵大妈一边身不由己地跟着她走，一边回头看着我，直那眼里希翼的光一点点的黯淡，直至完全看不见。
看样子，这个女人或许是赵清末的母亲。
只有母亲，才会有那种迫切的目光。
说来惭愧，我跟了赵清末这么久，一直以为他父母双亡，他是靠着亲戚叔伯的关照，才得以继续读大学，没想到，他还有位母亲。
不过，也是。他这么虚荣的人，又怎么会让别人知道，他的母亲是以拾破烂为生的？
至于为什么顾清媛会知道，并且与赵大妈关系很不一般的样子，可能还真的没有把她当外人吧。
管他呢，怎么样都与我无关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对呦呦道，“我们走吧。”
我公司今年放假比风尚早。
生意还可以，就是累了，给大家多一点假期。
我也好趁机陪陪几个孩子。
这一天，小久闹着要去游乐场。
婆婆看是星期天，便让我打电话把乔莫叫回来，陪着一起去。
提起乔莫我就觉得别扭，连忙找借口，“啊，奶奶叫我去给她念佛经。您帮忙打一个吧，我去去就来。”
“站住！”婆婆一把揪住准备开溜的我，“不过是闹了些笑话罢了，你还想躲避到几时？他是你男人啊，被你晾了这么久，怕都成木偶了，你就不心疼吗？”
“心疼，心疼。”我讪讪然笑着，小心翼翼地将婆婆的手指给一一掰开，“后天就是风尚的年终宴会了，他在公司忙得分、身乏术的，今天也在公司加班，您就行行好，不要去打扰他了吧。”
婆婆偏头想了想，道，“也是。”我正暗自松了口气，然后一句话又差点让我栽倒，“那你也去帮帮他吧，这么可怜。”
“我……”我瞬间无语，果然不是我亲妈啊！“妈，我公司也是忙到昨天啊。今天难得休息，您就不能让我跟孩子们好好相处么！方才还答应小久去游乐场来着。”
“你那是自找的！”婆婆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我们乔家分给你的财产还少啊？你即便不工作，下半辈子都花不完了。偏偏还要在外面奔波，家里面四个孩子全丢给我带，你想累死我啊？还有，自己的老公也不管……挣钱是男人的事，你，你这是本末倒置，知道吗……”
年关又至，婆婆又要操劳年货，又要安排过年去走亲戚的礼品，也真是够她忙的。可是，孩子她可以不管的呀，那么多佣人，育婴嫂什么的。自己做得辛苦嘛，又要拿我出气，何苦来哉嘛！
我很是委屈，手指无意识地卷着衣角，可仍不服气地争辩道，“如果一个女人不出去接触外面的社会，整天围着自己的孩子、老公打转，她很快就会和社会脱节，和老公没了共同语言，也失去了人格魅力，变得跟那墙头草一样，老公说什么，她就听什么，那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嘛……”
婆婆不耐烦地挥手打断我，“你那是狡辩！我自从嫁给你爸，我就是一个家庭主妇，那照你这么说，我不用活了？”
“妈，每个人的人生价值观不同，你做家庭主妇，那是因为您觉得，家里才是您的战场，您喜欢待在家里。可我想出去工作，我觉得在工作中才能实现我的人生价值……”
“行了，行了。我不过是那么一说，你喜欢干什么就干什么吧。”婆婆掏出电话，一面拨号一面唠叨，“你自己不心疼男人，可那个是我儿子，我自个儿会心疼！长时间的工作和熬夜，身体怎么受得了？他做完那场大手术都不够半年，后来又断了肋骨……”
“妈，您在说谁？”乔莫的声音在我们身后响起。
婆婆接口道，“我在说你……”猛然反应过来，转过头去，挂了电话。
“哎呀，儿子，你今天怎么有空回来的？工作都完成了吗？吃过早饭没？”婆婆一连串的问题问出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