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愣地看着他做完这一连串动作，然后有些无语。
敢情他没看到趴着的我还醒着？
我正想一巴掌拍醒他，他忽然小心翼翼地往我身边蹭。
眼睛是闭着的，可脸上却带着幸福的笑容，一点点地蹭到我身边，然后小心翼翼地抱着我，心满意足地笑着不动了。
不一会儿，他竟然睡着了。
听着他平稳绵长的呼吸，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稚嫩的小脸上挂着的甜美笑容，我忽然鼻子泛酸。孩子从未真正与我一起睡过。
小时候睡婴儿床，长大了一点睡他的小床，我竟不知道，他内心是这么渴望与我亲近。现代人在培养孩子的独立坚强的同时，也忽略了孩子内心对亲情的渴望。让孩子独立一间房睡觉，孩子心里肯定都非常不愿意，等到孩子真正独立了，对父母的情感也变淡了。
乔莫抱着大哭不止的老二进来，看着小久如八爪鱼一般粘着我，他的脸上打着问号。
我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将被子塞到小久怀中让他抱着，自己腾出身子，起了身，把老二抱在了怀中。
“他喝过奶了吗？”我问。
乔莫的双眸盯着小久，只是淡淡地应道，“嗯。”
“换过尿不湿了吗？”我又问。
某人却指着小久道，“他在这儿做什么？”
我边把老二放在床的中央，边回答他，“大概是知道小杰今晚要跟我们睡，所以他先一步钻了进来。”
为了不让他翻身压到弟弟，我又在中央放了一个枕头隔开。
两个娃儿，加一个枕头，外加一个我，我瞧了瞧，没了乔莫的位置。只得道，“你今晚去书房睡吧。”
乔莫把眉头拧得死紧，“晨晨，你不能这么惯着他的！男子汉大丈夫，他怎么可以窝在母亲怀里？”
我听了直接被气得笑了，“乔莫，我问你，你小时候有没有和你父母同过床？”
“没有。”他面无表情。
“那你有没有向往过？”
乔莫不语了。
“看吧？你明明很想，却克制自己不去做。儿子也很想亲近我们，可他却勇敢地去做了。乔莫，这一点你没儿子勇敢和真实，你不如他。”
乔莫叹息一声，挨着我坐下。“我能克制住，说明我自制力强。小久忍不住，说明他自制力薄弱，心肠太软，以后怕难成大事。”
任谁听到别人说自己的儿子不行，心里面都会愤怒和不服气吧？就算这个人是自己的老公，儿子的亲爹都不行！
我怒极冷笑，“儿子表达他的孺慕之情，你说他软弱，真狠心不理你只怕你又会骂他白眼狼吧？乔莫，我算看出来了，你压根就不喜欢他，你甚至在怀疑，他是不是你亲生的吧？”
乔莫一双黑眸紧盯着我，里面蒸腾着薄怒。
我不甘示弱地回瞪他，“你心里有什么想法不妨直说，不要老是说一套做一套，如果你真不喜欢小久，你也不要假装，我可以带他走。”
乔莫忍无可忍，倏地逼近我的脸，压低了声音，可话却一个个地从他牙齿间迸出，“你暗自标榜自己有多爱他，可你瞧瞧你自己，现在的你有多无理取闹，说出的话有多难听？你就不怕他听了去会伤心，乃至留下心理阴影吗？谁告诉你，我怀疑他不是我儿子？又是谁告诉你，我不爱他的？如果我不爱他，我就不会害怕他成不了材，我也不会管束他了！”
乔莫咬牙把话说完，然后猛地起身，大步离去。
老二乔亦杰并没有睡着，他在床中央翻了个身，咿咿呀呀地和我说话，见我不理他，还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来抓我的头发和我的脸。
我不争气地流了泪。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那些话，为什么要和他争吵。
我只是每次一看到他对儿子苛刻，我就心疼。
他也不想，儿子才两岁多一点，正是好玩爱撒娇的年龄，他却不许他这儿不许他那儿，过早地扼杀他的童真，这是有多残忍！他自己也说，是他太过操之过急了，可为什么还是说一套做一套！
我本身对于教育孩子也很懵懂，可我知道，乔莫的做法是不对的！偏偏，他总是拿他小时候来做比较，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很是挫败地躺在床上，小心翼翼地去观察小久是否有偷听到我们讲话。好在，他呼吸平稳。不然这个敏感的孩子，一定会因为我说的那些话而感到难过的。
躺在床上默默垂泪，小杰抓住我的衣角放进嘴里吃。
“别，宝贝，有细菌的。”我拽了回来。
他不干了，小嘴一瘪，哇地就哭了起来。
我认命地爬起来，下、身忽然一阵潮热，涌出更多的血，感觉m巾瞬间湿透。然后又渗了出来。我心说糟糕！
低头一看，被单真的被染红了。
抱着大哭不止的儿子来回走，当视线落在床上那一抹殷红，我头疼不已。
小久也被吵醒了，睡眼惺忪地爬起，很懂事地伸手来要抱弟弟，“妈妈，让我哄哄他，我可会哄弟弟妹妹了。”
我心软得一塌糊涂，“不用，妈妈来就好。你要是被弟弟吵着睡不着，不如回你的房间睡，好吗？”
小久连忙摇头，“不吵，一点儿也不吵，妈妈，我不觉得弟弟吵。”一副生怕我赶他回去的模样。
我心中又是一酸，不由得在他脸上亲上一口，“好，那小久今晚陪妈妈睡，改天就自己睡，好吗？”
“好。”小家伙立刻眉开眼笑。
然后，又爬下床，“我到一楼把弟弟的玩具拿上来。”
我对小杰确实也没法子，只好胡乱地点头。
只是他还没走到门边，门忽然被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