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这是天鹅，百尺高空的天鹅？”见到侍卫手中白色的大鸟乌斯奇瞪大了眼睛，露出比李风月更加呆愣的神色，满脸的不敢置信。
还以为是自己私自动了弩而引得他不开心了，李风月满脸歉意的把弓弩递送还回来。
见到天鹅长长脖颈处插着的正是弩机之中发出的弩箭，乌斯奇挥手把燕子弩再次推向李风月，笑着说道：“按照誓约，这燕子弩就是你的了。要不怎么说晋地出才俊，论弓弩武器的使用我辽国铁血男儿皆是比不上的。”
转目望见耶律楚材点了点头，意思是说这弩机自己可以收下。早有意思的李风月也不推辞，谢过之后满脸笑意的接下。
对于英雄比自己强的人物，草原人都是敬重的。乌斯奇没有了之前的那种对汉家女子的轻视，扬起满脸的笑容豪迈且客气的连连招呼李风月坐下，用大勺盛过铁锅里的羊肉汤，不顾一旁的二王子反而是将第一碗递到了她的手上。
突然受到敬重，李风月理应是一口焖完羊肉汤以作回礼的，然而此刻的她却是面色纠结迟迟不肯下口。
一则是因为羊肉汤太烫，一口下去娇嫩的口腔还不是得烫出好几颗大泡来？至于二则么，望着汤面漂浮的油层和不断随着热气冲到鼻尖里的腥膻味，李风月根本就是没有那个勇气喝下呀。
又是见着乌斯奇毫不讲究的把插在地上的长长匕首拔出，擦也不擦洗也不洗直接往羊肉块上切割，李风月就更加没有食欲了。
李风月歉意的笑了笑，指指还在不断冒着热气的汤碗，意思好像就是再说：太烫先不喝，等凉一会儿再说。
乌斯奇好似也明白了她的意思，点了点头不再去管李风月，而是从锅里切出第一块羊肉放在耶律楚材的碗里。
就在李风月逐渐瞪大的目光之中，就见一向素有洁癖恨不得身上无一点烟尘的耶律楚材，就这样拿着匕首在碗里切割出一小块还隐隐带有血丝的羊肉，放入嘴中嚼的是津津有味仿佛品就绝美食物一般。
咽了咽嘴里的唾沫，李风月还是没有那个勇气去享受这只属于异族人的美食。面对琪琪格递过羊肉的好意，李风月指指手里的汤碗，自己喝这个就足够了。
琪琪格并未坚持，或许在她简单思维的脑中就不认为在这世界上能有拒绝羊肉的人。而李玥拒绝了，恐怕真的是因为她喝一碗羊肉汤就饱了吧，汉人女子胃口都小，谁知道呢。
这时候跑累的小红来到，长长马脸不断蹭在身侧，灼热的气息喷吐在身上李风月终于找打了解脱的由头，回身安抚马匹的机会之中把碗里的汤神不知鬼不觉的倾洒在地。
“好神骏的马，而且还是只不到半岁的马王后裔，珍贵难得。”见着毛色纯正的小红，乌斯奇不由夸赞出声，而转眼见到立于李风月另一旁的狼王时候，眼神不免的就带有一丝嫉妒了。
胯下战马，身前猎狼，不知是多少草原男儿的梦想，乌斯奇自然也是不能例外。而同时拥有马王和狼王，就是连历代辽皇都没能办成过的事情。
能称王的马和狼都是高傲的，要不是从小饲养认了主，就算捕捉到它们宁愿饿死、战死都不会屈从于人，可想而知得其之一的珍贵了。
叹了口气，见到眼中流露桀骜不驯之色的马王，乌斯奇给出了自己的建议道：“野马都是难驯，更何况是能称王的良马，如果不能在幼年时就给它套上马鞍驯服听从，等到了成年时候就不会很容易了。
部落以前就捕捉到过一只马王，不管是饿还是强行骑在马背上都不能驯服，眼看喝它快饿死了我与长老商议之后只能把它放回草原。”
听见部落首领的建议，李风月回首望了望现在看似很恭顺的小红，想到自己骑在马背它左跳右蹦不恭顺的态度，或许真如乌斯奇所言，等到它长大了再想驯服就非常困难了。
小红也感觉到了李风月眼中流露出不怀好意的意味，敏锐察觉到危险四只长长马腿“噔噔噔”后退几步，就是想要逃离。
驯马趁早不趁晚，一旦等它逃了再想抓住就不知是什么时候了。李风月朝银狼小白使了个眼色，它心领神会的跑至后方堵住小红退却的后路，“呜呜”低首警告。
向首领乌斯奇与耶律楚材告罪一声，手持燕子弩的李风月便和兴冲冲一脸兴奋的琪琪格领着无路可逃的小红，趁着晚霞还未天黑之际先来一场简单的驯马。
见着两人走远后，吃完最后一口羊肉的耶律楚材用怀中白帕擦擦油腻嘴角，不再隐瞒说出心中实言道：“晋人富裕，首领真是没有想法？”
乌斯奇考虑一阵知道自己是退无可退，便也正面答话：“晋人富裕，但不是杀他们的罪过。长生天已经降下惩罚了，我们真的不能再杀戮了。
如…如果没有辽皇颁布的旨意，雄鹰部是不会南下的。”
“妇人之仁。如若我们放下了屠刀，就会跟晋人一样沦为待宰的羊羔，西夏不会放过我们更北方的部族一样也不会。”看出了乌斯奇眼中的绝然，这种结果耶律楚材也早习以为常，也不再劝起身就走。
既然你们都是想要辽皇旨意，那本王子就给你们。谁也不能阻挡本王伐辽的步伐，燕云不行你们这些部族同样不行！
耶律楚材行走的背影越来越提拔，气质也越来越坚韧。不达目的决不罢休。
……
猩红的晚霞之下，仿佛整个天地都被渲染成了红色，让人目眩，也让人激奋。
草原之上，拿着套马杆的牧民不断挥舞驱赶马匹牛羊到暮归时特定的驻扎之处，不断有猎犬左右奔袭，帮助主人围堵那些逃离群体的孤单牲畜。
很快草原上空旷下来，李风月与琪琪格眼望马奴把马鞍小心翼翼绑在焦躁不安的小红脊背上。
“好了，玥姐姐你可得小心一些。”见那专门饲弄马匹的奴隶招手示意，琪琪格回过神扬起晕红的两颊笑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