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含泪的眼，绝望地垂向地面。

　　不是她失去了自信，而是她看清了自己的价值，对于所追求的早已经没有原先来的那么重要，现在的心情估计只是期盼一份归属感，而这份情意恐怕也要在今日做个了断。

　　眼前的现实拉回了她的心智，而往日的缠绵早已成为过眼云烟，即使现在他还能对她留有一份仁慈，但这只能代表他是在意她肚中赫连家的子嗣，绝非是针对他们的爱情结晶。

　　他们的爱，早已不复存在，越是深爱他，越想要伤害他，那么这不正意味着他们今生纯粹只是一份孽缘所致。

　　如今他还了这份债，已再无瓜葛……是再无瓜葛吗？

　　凡莺阴霾的脸缓缓抬起，默默地凝视着赫连凤鸣的表情。

　　他蠕动了下唇，说了几句话，但像是一种解脱般，她扯了扯僵硬的嘴角，化开了一朵笑靥。

　　“谢谢你还不够残忍。”她轻声呢喃，却只能自己听的见。

　　赫连凤鸣的却不够残忍，若不是为了她肚中的骨肉，赫连家的子嗣，其实他可以狠下心任她被人宰割，但是他的记忆中残存着两个人的甜蜜，那些幸福的日子，他今生难以忘怀。

　　说他无情，他的心中还惦念着她，凡莺。

　　说他有情，他却无形中荼毒了自己的另一半，凡鸯。

　　挣扎在情字的边缘线，赫连凤鸣苦不堪言。

　　所以，他顺从了自己的心意，举兵造反。但说是造反，他的心中却还有另外的打算。

　　“百里飞横，看住你的刀，等我们回来我要见到她平安！”临行前，赫连凤鸣不安地再次回头警告他。

　　百里飞横扯扯唇角，朝他点了下头。

　　赫连凤鸣知道他不是个言而无信的人，得到他的首肯，这才放心的离去。

　　但是这一走，还能再回来吗？

　　百里飞横在他离去后，后脚就带着凡莺赶上，为了认证他是否兑现他们的约定，非得亲眼目睹才能够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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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样，试着能够找回记忆吗？”天火轻声问道，说了一大篇，也为她开启轮回的记忆能力，耗费了好大的精力，如果再失败他真是前功尽弃了。

　　但是凡鸯还是摇摇头，一脸的迷茫，只是在消化被告知的，剩下的记忆依旧不复存在。

　　“唉……”天火叹气，为何替凡莺做法没有像赫连凤鸣那样容易呢？

　　莫非就像前生她的命运般，这一世同样的与众不同？

　　“别灰心，一定会想出法子的不是吗？！”一旁的楚姩不愿见凡鸯一脸的难过，试图安慰她。

　　这时，凡鸯丧气的脸上突然神色一转，定定地望着楚姩的眼，像是要瞅到她的灵魂深处般……

　　“凡……”楚姩见她不言不语，只是这么的看着自己，心里莫名的感到不安。

　　“嘘，让她再多看一会儿，也许她在通过你找到什么记忆也说不定。”天火也不肯定凡鸯此举代表合意，只是打断楚姩的话，让屋内保持安静。

　　“……”楚姩虽然不知道凡鸯会不会成功，但还是用力的点点头，睁大眼睛，让凡鸯看个透彻。

　　反正自己做尽了坏事，也已经跟凡鸯澄清，没什么好畏惧被她再挖掘出来的，索xing干脆放大了胆子借给凡鸯用来回忆。

　　“原来是这样啊。”也不知过去了多久，凡鸯若有所悟的兀自点了点头。

　　“想到什么了？”见她终于开口，楚姩急切的追问道。

　　“倒是没想到什么。”凡鸯令人失望的摇摇头。

　　“那你说原来是这样代表什么意思？”天火也忙补充。

　　“我是没想起以前的东西，但是我却看到了她的过去。”凡鸯脸色凝重的说道，甚至因为被告知了某些事实而心里泛着深深地内疚。

　　“我的过去？”她的过去除了被利用和利用以外，还能有什么？

　　“楚姩，你可知死去的……曲珍姑姑和你是……什么关系？”凡鸯艰难地问答，声音竟有些哽咽。

　　被问得一头雾水的楚姩瞧见她这幅摸样，倒是有些不知所措，心里盘算着到底要怎么和凡鸯解释，毕竟她和楚姩的关系，就连自己都搞不清楚。

　　“你其实跟本不知道吧？”见她不答，凡鸯替她将话说出来。

　　楚姩拧眉，因为被凡鸯说出了心事。

　　“她对我很忠诚，但是我不明白她到底为何要这般用心良苦。”甚至为了她的幸福，宁愿牺牲自己的xing命。

　　“楚姩，你出生的时候可知家里有几个姐妹？”凡鸯突然这样问道。

　　几个姐妹，楚姩搞不清楚她何来这样的问题，但还是将实话说出，“我出生那年家乡就招到瘟疫，所以还是襁褓的时候就被送到异乡，但是我只记得那个时候我是跟我娘在一起相依为命，直到后来她因为体弱早早离世，所以并不知自己还有没有其他的姐妹。”

　　“其实你出生前，你的家境还算是不错，你父亲是当地的商人，娶了位刘氏做媳妇，可惜她只生下了个女儿，之后几年因为身体欠佳也未再怀孕，遗憾不能替你父亲留下一个继承家业的男丁，所以她有意让你父亲再纳一房，而后就是你娘楚氏嫁给了你爹做妾，可惜你出生那年正逢大旱，刚没出生多久又碰到了瘟疫，就是因为这样的原因才会害得你们被迫背井离乡，而你与你娘就是在那个时候和曲家断绝了联系，其实那个时候你爹就因为瘟疫和你大娘双双因疾病而死，但是你娘却以为是你爹因为自己生了女儿而就此抛弃了你们，才会怀恨在心将你的姓氏和自己的身世全部隐瞒，而你也就未能再与你那位姐姐见上一面了。”凡鸯按照自己所见到的画面一一说给楚姩听。

　　“曲珍……就是我那失散多年的姐姐吗？”所以，她对自己总是怀着一份愧疚，直到死去那刻，都一心只希望弥补没有一天被父亲宠爱过的日子？

　　“嗯，原来是我误会了她，她甚至……瞒天过海的将……”她看到楚姩所做的一切，她没有背叛任何人，除了凡莺。

　　但是，她的所作所为，不都只是一位姐姐为了妹妹而默默付出的结果，其实她的生命中，也未能得到什么家庭的幸福，但是她宁愿为了弥补妹妹的遗憾，这是一个多么了不起的姐姐啊！

　　反观自己那位姐姐，才是真正的人面兽心！

　　“楚姩，曲珍姑姑之所以做了那么多的坏事，其实都是凡莺拿你当威胁她的弱点，所以曲珍姑姑才会最后惨死在她的计划里，成为无辜的替代品。”现在，她已经顾不得自己到底与凡莺是否是亲姐妹，她也要站出来大义灭亲。

　　但是知道一切的就只有楚姩，唯有让她站出来指证才能够替曲珍报仇，替太子哥哥和自己伸张正义！

　　“楚姩，听祭司一句劝，莫要再隐瞒事实，将一切说出来，让阴谋浮出水面，我们会保全你的xing命，只要你肯站出来！”天火祭司拍了拍楚姩瘦弱的肩，唯有这样，她才能洗清一身的罪孽深重。

　　“凡莺，我要你为自己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楚姩知道，曾经曲珍为了自己做了那么多的事情，现在该是她为这个姐姐做点事情的时候了，她要让利用过他们姐妹俩的凡莺付出惨痛的代价！

　　为了自己的罪孽深重，为了替姐姐报仇，她原因站出来指证她！

　　“好样的楚姩，你现在悬崖勒马，今后一定会有好报的！”天火婆裟着下巴上的青须，意味深长道。

　　“嗯，我这就去见父王……见楚庄王，还给凡鸯一个公道！”死有为何？她现在什么都不怕了，只要能够让罪人俯首，她愿意陪他们一起下地狱。

　　“楚姩……”凡鸯还想说什么，但是却被天火拦住，任她离去。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隐瞒了我？”天火祭司老谋深遂，就凡鸯那点道行，还逃不出他的眼。

　　凡鸯一怔，竟然还是被他看穿了，无奈只好点头承认错误。

　　“天火大叔您才智过人，什么事情都瞒不了你。”所以说，她比较不适合做换人嘛。

　　“给你次机会，好好把握。”天火祭司大人不计小人过。

　　“其实也不是我有意想要用这个机会，只是刚巧她在嘛。”凡鸯扁嘴，这也是急中生智啊。

　　“你几天前出去一趟，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天火祭司质问。

　　“是……是去探望天瑞大王兄怎么样了。”虽然她知道这个时候不该离开封神楼。

　　“然后呢？！”见他是次要的，关键是在后面。

　　“然后……然后就回来了。”凡鸯想装傻，蒙混过关。

　　“你再说一次？！”天火吹胡子瞪眼睛，很少发火，但这次非同小可。

　　“好啦，是回来的时候撞见了贺瑞王兄，是他将这件事告诉给我，当时我简直要崩溃了，但是他说，如果想要救天瑞，就只能对凡莺大义灭亲，但是能搬到这件事的，唯有楚姩，所以你今天说要替我做法，我才会借故找她作陪。”瞒不了了，只好将事情全部吐露出来。

　　“他这葫芦里卖的倒是什么药啊，简直是越搞越乱套。”天火气歪了嘴，可属实也没有什么好的计策将事情压制。

　　但是经过这个小子一搅合，天火倒是像想开了什么一般。

　　天意啊，真是造化弄人哦，该是谁的天下，就算他师父怎么安排，也没有变化来得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