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的时间总是过得极快，眼见着到了凌晨四点半。

　　一阵困意向费摘袭来。

　　费米仍趴在电脑桌上呼呼大睡。

　　“喂，”费摘用手指怼了费米一下，“你有没有能让我不困的服务？”

　　吱吱！

　　费米警觉地从电脑桌上一跃而起，差点撞上天花板。

　　等它从空中落下，在被子上站稳，才惊恐地道：“你这个想法太可怕了。”

　　“有什么问题吗？”

　　“尊贵的费摘先生，你知道的，这仅仅是对您想法的一种形容。当我说太可怕的时候，我的潜台词是这是一个非常棒的主意。”

　　“想想看，让您不感觉困意正是为了实现您的梦想，您十分之九的时间用来玩游戏的必要条件之一。”

　　“这是对您梦想非常重要的一点补充，也是对从废宅到宇宙第一公民，这个案例具体内涵的说明。您这样的要求，恰恰为我们公司将来提供案例给予了建设性的意见，所以请您放心，我一定努力帮您解决困意的问题。”

　　“怎么解决呢？”

　　“请您稍等……”

　　说着费米跳上了电脑桌，抱着鼠标转了几圈后，显示屏的桌面上多出了一个老鼠图样的图标。

　　在费米的引导下，费摘点开了那个图标。

　　费摘私人定制的梦想宝典。

　　梦想第一步：获得十万年寿命。

　　梦想第二步：获得不困的能力。

　　梦想第三步：成为宇宙第一公民。

　　梦想第四步：外包宇宙，确保有十分之九的时间玩游戏。

　　“看起来好儿戏的样子。”费摘不由吐槽道。

　　屏幕上立马出现了一行字。

　　梦想没有实现前都很可笑。

　　“我感觉第一步和第二步可以同时进行，你直接给我服下一种药剂，让我获得十万年的寿命和不困的能力就好了。”费摘提议道。

　　“之后我记得你说过我有大概三万年的时间考虑如何确定一个真正的梦想，我打算先玩二万九千九百九十九年零三百六十四天，呃，你是说三万年只是一个大概的时间，我不管，剩下半个小时的时候你提醒我好了。”

　　“您能这样想，真是太棒了。”费米毫不吝啬赞美之词。

　　“那就给我药剂吧。”费摘伸出了手。

　　“尊贵的体验用户，请您看一眼屏幕。”费米提示道。

　　梦想第一步：寻找服下后能提供十万年寿命和不困能力的药剂。

　　“喂，直接找你要，不可以吗？”费摘有些无语地问道。

　　梦想第一步：找费米要一瓶能够提供十万年寿命和不困能力的药剂。

　　“既然尊贵的未来的宇宙第一公民先生您这样问了，作为泛宇宙智能公司旗下的产品，您最忠实的小迷弟，可怜的小老鼠费米，不得不正面回答您的问题。”

　　“公司领导并没有赋予我给您一瓶类似药剂的权力，活动策划与程序员也没有预料到您会提出这样的问题。事到如今，我们不妨将之归结为领导的纰漏、策划的疏忽以及程序员的粗心大意。”

　　“总之和你无关？”费摘反问道。

　　“是的，并且我已经准备面临您最苛刻、最激烈的指责与抱怨了。”

　　费米低下了头，耷拉着耳朵，两只爪子垂在胸前，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

　　梦想第一步：指责泛宇宙智能公司，强烈要求该公司补偿一瓶能够提供十万年寿命和不困能力的药剂。

　　“这样也行？”费摘不由目瞪口呆，指着屏幕上的字向费米询问道。

　　“宝典只是提供一种可能的思路，是否经由这样的途径实现梦想，取决于您的主观愿望和我的程序设定。”

　　“你们公司连尊贵的体验用户这样一点点小小的要求都无法满足，还想不想继续在宇宙中开展业务了。我不就是想要一瓶最下级的药剂吗，费米，你告诉我，我的要求是不是很过分？”

　　“您的所有要求都是合理与正常的，是公司领导考虑不周，策划与程序员……”

　　“既然我的要求并不过分，给我补偿吧。”

　　费摘只是懒得去了解更多信息，并不代表他在信息不对称的情况下会保守估计对方的底价。

　　就像网游中的小白，获得一件无法估价的物品，为了避免损失，在出售的时候总会有意无意抬高售价。

　　既然宝典给出了方法，费摘通过与费米之前的接触，认定按此指责对方并不会对自身造成损失后，果断开始无理取闹起来。

　　“好的，作为补偿，您获得了一瓶服下后能获得十万年寿命与不困能力的药剂。请您在成为宇宙第一公民后，与负责与您联系的本公司外包业务员交谈，届时他会亲自把药剂送到您手边。”

　　“不能现在就给我吗？”

　　“当然可以。不过由于您并未最后确定梦想，所以这瓶药剂只能在三万年后，您确定梦想的那一刻服用。”

　　“为什么？”

　　“我的程序就是这样设定的，抱歉，不能为您即刻解决问题，可怜的费米也很难过。”

　　“为什么你要加上可怜的？”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诚如您看到的，我很可怜的。”

　　“算了，和你聊了一会儿天，我又突然不困了。”

　　“我还是接着玩几局游戏，你随意，我这里也没有好接待你的。”

　　“那您的药剂不用了？”

　　费摘摇了摇头，进入了游戏。

　　像是自言自语道：“我自己还不知道自己的情况吗？”

　　“没有污水怪物，没有泛银河智能公司，也没有可怜的小老鼠费米。”

　　“都是我玩游戏太久了，出现了幻觉。”

　　“那您怎么解释网费和电费？”费米突然问道。

　　“呵呵，”费摘苦涩一笑，“我刚刚看了微信的支付记录。”

　　“你都知道了？”

　　“是用银行卡支付的。”

　　“这又能说明什么？”

　　“我这几年沉迷游戏，精神开始衰弱，间歇性失忆……”

　　“不出意外的话，是父亲给我银行卡里打了一些钱，我用那些钱交了电费和网费。”

　　“果然，你发现了。”费米叹了口气。

　　“所以，别管我了，让我再玩几局游戏。”

　　“我承认，我隐瞒了事实。”费米身体有些摇晃。

　　“电费和网费是我用你的手机交的，泛宇宙智能公司是真的，梦想计划也是真的，唯一错误的地方，是我并不是一个合格的产品。”

　　“我也试图装作一个合格的产品，但是我失败了。”

　　“哎。”费摘和费米同时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