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军交接后,义军就以秋风扫落叶之势,席卷得章邯大军晕头转向,队不成队,伍不成形。
他手下兵士纷纷四下奔逃,亡命逃窜,哪还敢和义军做真正较量!
章邯手下诸将拥着他夺路而逃。
陈远见他欲逃之夭夭,就催马直奔他而去。
章邯手下其中两将只得硬着头皮欲拦阻陈远。
一将被陈远手起剑落砍翻于马下,另一将也被紧随陈远身后的赵挺接住,亦是一个回合不到,就被赵挺削落马下。
陈远与手下诸将紧随在章邯身后,追赶不停。
章邯率众将士慌不择路,沿着旷野一路西奔,陈远与众将则紧追其后。
章邯手下那些跑的慢的兵将,一路被斩杀者不计其数。
奔逃了二十多里后,章邯身边只剩下了可怜的二三十人跟随在左右。
而身后的陈远率领众骑兵,仍是阴魂不散地紧追在他们的身后,自己手下不时有落伍者被斩杀于马下。
章邯诸人此时心中惶惶,犹如惊弓之鸟,但又不敢停滞半分,只得一味死命奔逃。
如此前跑后撵,僵持着又追逐了十多里。
陈远看章邯一干人马奔逃速度有所放缓,就用力一夹胯下神骏。
他所骑之马为塞外良驹——乌云踏雪,能日行一千,夜走八百,速度与耐力是马中一流。
如今被陈远用力一催,就长声嘶鸣一声,奋开四蹄,以闪电般速度超过了章邯诸人的队伍。
陈远勒住马头,立马横剑,挡住了章邯一行的去路。
此时赵挺、周途、孙兴、李霸、田芸等一干将士亦随后而至,他们分散四周,把章邯及其手下一行团团围在中央。
并纷纷举手中兵器对向章邯诸人。
陈远剑指章邯,厉声喝道:“章邯老儿,还不下马受死!”
章邯环顾四周,见自己已置身于对手的层层围困之中,浑身处于利刃笼罩之下,心知今日再无退路可言。
想到自己纵横驰骋疆场一生,战功赫赫,威名远扬,雄霸天下,也曾傲视群雄,睥睨四方。
但老来终归是败在一群年轻人手中,一世英名尽丧,被人赶得如丧家之犬一样狼狈不堪。
又忽地想起自己所忠心耿耿、舍死忘生的大秦帝国上层,竟误听谣言,灭其家族。
如今自己孤身一人,活于世上还有何意思!
想念至此,他老泪纵横,心灰意冷,万念俱绝。
长叹一声,抽出腰间佩剑自刎而亡。
他手下那些将领见其身亡,知道再作垂死挣扎已是无任何意义,只能枉自失去性命而已,于是就纷纷扔下手中兵器,下马而降。
待陈远率众将回到大营后,整个战场已清扫干净。
项藉正焦急地等待陈远的消息。
见他安然无恙回来,大喜!忙问他追赶章邯的情况。
当听到章邯已死后,长舒一口气,言道:
“此老贼即死,他那些侥幸逃命的将士已不足为虑,再成不了什么气候,你我兄弟的心腹大患除矣!”
“二哥所言极是!以后我们兄弟的战略目标将要做大的调整,自今之后,夺取秦帝国的天下成了我们的首要目标。”陈远接道。
项藉点头认可。
言道:“二哥我也是这样想的。在三弟来前,我已大致看过行军地图,按我军现处位置,如若挥师取咸阳,必经之地是潼关之险隘。
“只要潼关一过,前面便是一马平川的平原,再无大的阻碍和重镇险关,我们就可势如破竹,一路直奔咸阳。”
陈远走到行军地图前,仔细观看起来。
他边看边问项藉:“二哥可曾听得细作探报,那潼关守将是何人?”
项藉答道:“细作的报告早已送来,如今潼关守将是刚刚走马上任的王世勋,前任守将和章邯的关系较为密切,秦帝国临时换将,也是为确保潼关万无一失。”
陈远接道:“看来秦帝国上层,也是怕章邯和原潼关守将私交甚好之故,兵不血刃夺取天堑潼关。
“章邯只要得到潼关,就会以其为基地,挥师直取咸阳,那时秦帝国是真的危矣!
“赵高怕章邯报复于他,急于调换守将也是情理中事。看来我军要拿下潼关还真不是一件轻而易举之事,得费一番周折!”
“是啊!”项藉也凑近地图,用手指着上面不同的标志,向陈远言道:
“三弟你看:潼关位置,三面靠在万仞绝壁之中,其中只有一面地势较为平坦,但亦是狭长曲折。
“我大军根本不可能展开大规模的进攻,难以发挥我军优势。敌人以较少兵力,就可以阻我于关前,令我无能为力,束手无策。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陈远手托腮帮,低头沉思,在地图前踱来踱去,嘴里喃喃道:
“王世勋——王世勋——这个名字好耳熟。二哥可曾听得此人来历?”
“此人乃大秦帝国开国上将王翦之子。据细作传来的消息看,此人自幼从军,深有其父遗风,作战甚是骁勇。
“秦帝国灭齐国和赵国时,他都是主要将领之一,是目前秦帝国不可多得之悍将。赵高之所以在危急关头启用他,足显此人的非同寻常。
“再说王世勋出自名门世家,家族显赫,又是世代忠良,一般不会中途变节,应该是大秦帝国比较忠诚的忠臣良将。”
项藉解释道。
陈远听后恍然大悟,言道:“我说这人怎么听起来这么耳熟,此人和我神宇堂现任堂主——掌门师兄关天霸是结拜兄弟。
“他们二人年轻时都在王翦军中担任将军,因性情相投,志同道合,最后成了肝胆相照的生死兄弟。
“秦帝国统一天下后,我大师兄因不满秦帝国官员的卑鄙作风,奋而挂冠而去;王世勋则继续留在军中担任重要官职。
“我想以王世勋之为人,应该不会和赵高那样的小人同流合污,也决不会靠攀附赵高而谋得高官厚爵,此人来此任职应该是迫不得已。”
项藉不解地问道:“三弟为何做此判断——那王世勋是被迫来此任职的?”
陈远道:“如果我估计不错的话,那王世勋的家人一定是受到了赵高的监视和控制。
“王世勋为避免自己家族重蹈覆辙,像章邯家族一样遭到灭顶之灾,唯有专心致志守护潼关。
“赵高此举一箭双雕,既避免了潼关落入章邯或我们之手,又启用了王世勋这样的赫赫战将。”
“三弟分析得有道理,若果真如此,我们当用何计破之,顺利度过潼关天险?”
“小弟以为,还应以招抚为上,策反王世勋为我所用,这样可以不用流血牺牲将士的性命,就可以度过天堑。”
项藉摇头提出异议道:“假如王世勋的家人果真处于赵高掌控之下,他也不会挺而走险和我们合作的。
“为了家人他宁可战死沙场,也不会屈节于我们。那样他可以得到一个壮烈殉国的名节,从而能保全族人的性命。”
陈远答道:“此事好办!只要令我们那些潜伏在京城里的细作,把王世勋一家人都偷偷地转移出城,处于我们的保护之下,王世勋必定乖乖就范,最后归顺于我们。”
他又接着言道:“为加大成功的概率,我们再多派些精细老到的细作潜入咸阳,协助那里的人做这项工作。
“一旦我们的人瞒过赵高耳目得手后,安全地把王氏一家都接到了平安地带。
“我则以神宇堂门人的身份,前去潼关会见王世勋,对他晓之以理,讲明利害,劝其投靠于我。
“王世勋见家人都平安无恙,没了后顾之忧,定会安心归顺我们。”
项藉听后当即反驳道:“三弟此策虽好,把王世勋一家偷偷接出咸阳亦未尝不可,但三弟绝不可以以身犯险。
“你孤身一人进入潼关,假使王世勋一旦翻脸,后果不堪设想,三弟犹入虎口中矣!
“此计不成,还需另想他法,若无他法,以我军之神威,拿下潼关也不是多大之事!”
陈远道:“二哥勿忧,我以神宇堂门人的身份进入潼关会见王世勋,他纵是有杀我之心,亦不敢轻易为之。
“他那样做既是犯了江湖大忌,又会得罪了神宇堂。况且他又和我大师兄是结拜兄弟,从多层利益考虑,他断然不会对我做什么过分行动的。
“纵是他顽固不化,认不清当今形势,拒绝我们的劝降,他也会让我安全离开潼关的。到那时我们再想法破潼关不迟。”
项藉听得陈远一番分析,勉强点头道:
“既然三弟有此把握,二哥我自是深信不疑。三弟自来妙算如神,算无遗策,但愿这次也能马到成功。”
项藉赶紧安排大批细作人员速去咸阳,会同城内细作共同努力,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把王世勋的所有家人神不知鬼不觉地转移出咸阳城。
他特意交代:一定要避开秦庭耳目爪牙,不能露出丝毫破绽,以免前功尽弃。
一切安排妥当后,他们就兵进潼关,在潼关外十里开阔地带安营扎寨,等待咸阳城内细作的消息。
义军细作得到项藉指令,不敢耽搁,他们兵分几路,使尽所能做好各自的工作。
有专门人员用重金贿赂四门守将兵士的;有人专门负责在城中雇佣一些闲杂无业或流浪人员,用来冒充王世勋家人的;有专门负责在城外接应的;有专门警戒秦庭耳目眼线的……
总之,他们分工明确,各司其责又相互协作配合,多管齐下,分头并进。
待各项准备工作都做好之后,又有专人扮作王世勋手下,进入王府,言说王府上下已处于秦庭的严密监视之下,稍有不慎,就会重蹈章邯族人的悲惨结局。
为安全计,我们受王将军秘密委派,前来接应所有家人偷偷潜出咸阳城,前去潼关避险。
章邯族人三百多口人头落地,血染街口的血腥悲惨一幕,王家人都历历在目,大有兔死狐悲,物伤其类,惶惶不安的惊恐心理。
自从王世勋被强派往潼关驻守,王家人都自觉有一种末日降临的感觉。
如今听得要逃离虎口,哪还辨什么真假!均是积极配合,乔装改扮,改头换面,装扮成各种模样,趁傍晚时的昏暗不清情景下,分批离开家门。
到得四门城口,早已被打理收买的城门兵将就心照不宣、不管不问地让他们出城而去。
到了城外,自有接应人员把他们快速接着转移到安全的地方。
王家人分批离开前,那些被雇佣的闲杂人员业已进入王家大院。
这时已乔装打扮的王家人,就冒充刚才混拥而入的那一大帮人,离开家门,匆匆涌向四门。
接应人员把王家人分批送往潼关。
王世勋家族老小共计二百多人,被义军细作在光天化日下,神鬼不知地替换了出去。
而秦庭那些负责监视王家的人,并没看出什么蛛丝马迹来,没发现什么异常状况。
只是看到大群的讨饭人员和无业流民进到王家大院,得到王家的救济后就满意而去。
讨饭人员和流浪无助的人进王家寻求帮助,平常都是司空见惯的事情。
王家是功勋世家,大门大户,又宅心仁厚,心地善良,时常接济贫困人员是常有之事。
所以每天王家进出人员来来往往,秦庭的监视人员并没有发现任何的猫腻。
义军细作偷梁换柱,浑水摸鱼,改天换日之能,确实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境地。
陈远得到王世勋家人安全脱险,正在平安被送往潼关。
于是和项藉商议后,就准备前往潼关。
田芸怕他一个人孤身前去冒险,没个照应,非要跟着陈远一起去不可。
陈远劝解她道:“芸儿,这次去潼关,实无绝对把握能说服王世勋归降,搞不好会有危急情况出现。
“如果我一人的话,纵是他龙潭虎穴,也会很轻易地闯出来。但如果你跟着前去,反而让我放不开手脚,倒会顾虑重重,影响我们脱困。”
田芸见陈远不愿带她过去,也是为她好,自己真跟着去了,搞不好真成了他的累赘。
经陈远一劝说,她也就不再坚持了,只是一再交代陈远要仔细小心,安全回来。
陈远骑马来到潼关下,大声对守关兵士喊道:
“快转告潼关统帅王世勋台兄:神宇堂门下弟子受堂主关天霸之托,捎书信于此!”
守卫兵士闻得此言,不敢怠慢,赶紧跑到王世勋处报告这一消息。
此时王世勋正在议事大厅内商议固守潼关事宜,闻听义兄关天霸有书信捎到,并询问得知只有一人单人匹马而来,也并不以为意,于是就让手下放陈远进关,带到大厅。
陈远进到议事大厅,见王世勋及手下诸将都用好奇的目光看着自己,就冲王世勋一抱拳,朗声自报家门道:
“在下神宇堂弟子陈远拜过王世兄!”
王世勋手下诸将闻得他就是陈远,惊得纷纷抽出兵器对向陈远。
陈远微微一笑,言道:“王世兄如此做派,有失迎客之道吧?”
王世勋并没做声,凝视了陈远一下,扬手止住手下诸将。
大声言道:“大家不必惊慌,陈兄弟既然以神宇堂弟子身份,又以我义兄的名义前来拜望,定无什么恶意。
“况且自古就有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之规矩,我与诸位皆仁义之辈,行事光明磊落,岂能因此而让天下英雄耻笑于我等!且听陈兄弟言后再做计较,不可失了礼数。”
他言罢,冲陈远一抱拳,言道:“陈兄弟声名远播,名扬四海,去年我与义兄的一次通信中,义兄对陈兄弟之能是赞不绝口。
“他说当今神宇堂门人弟子中,无论功夫与才智无一人能和陈兄弟相提并论。
“当今天下英雄更无一人能望你项背也!今日得见陈兄弟,实乃三生有幸!”
陈远忙抱拳还礼,谦逊地言道:
“那是关师兄谬赞在下,令陈远很是汗颜!今日听王兄一席话,方深知人以群分、物以类聚之说不虚也!
“王兄果然和我关师兄性格相像,脾气相近,你们皆是天下豪情之人,能在两军阵前得见王兄神姿,不胜荣幸!”
二人客套了一会儿,王世勋就直奔主题问陈远道:
“陈兄弟率几十万大军,陈兵于潼关外,虎视于我。我们不日就要浴血疆场,做殊死对搏,不知陈兄弟孤身到我这里有何赐教?敬请明言!”
陈远笑着接道:“我来此并无别事,一是敬仰于王兄,以前无缘得见,甚为遗憾,如今近在咫尺,岂能与王兄擦肩而过?
“二是在下不揣浅陋,愿与王兄及诸位将军共同探讨一下天下时势。”
王世勋一听,冷色以对道:
“陈兄弟莫非今天是做一说客乎?须知:你我各为其主,私下里我们可以是兄弟朋友,但于大局前,你我当是对手和敌人。
“如果陈兄弟想以雄兵压境,威逼我屈服,从而主动献关,那就免开尊口!王某就是被贵军剁为肉酱,那是为国捐躯,还会落得一个忠烈之名节。
“如果屈于压力,主动弃守,那是忘义背节,会被人骂为屈身变节,落个不忠不义的名声。”
陈远笑道:“王兄多虑了,陈某大兵压境,并非是为施压于王兄,而是兵锋所指,开拔到此而已。
“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壮士献身当看其是否为正义之举。
“当今天下,大秦帝国早已失缺人心,致使寰宇之内,烽烟四起,整个帝国已处于摇摇欲坠之中。
“造成此种局面者,都是帝国上层是非不明,良莠不辨,致使小人当道弄权,忠良被抑。
“秦帝国上下官吏,虎狼成性,祸害百姓,强取豪夺,百姓一直挣扎在死亡边缘。
“广大民众忍无可忍,最终揭竿而起,以暴制暴,来伸张正义。
“王兄所效忠的帝国是一个什么样的帝国?
“是一个百姓苦不堪言,忍饥挨饿受穷的国家!
“但是秦帝国上层统治阶级仍不思改变,继续穷奢极欲,宠信小人,残害忠烈,压榨百姓。
“整个帝国已国将不国,王兄还继续效忠于它,是否为不辨是非的愚忠呢?”
陈远此番言论一出,王世勋手下将领皆互相对望,甚为他言语所感触。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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