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

　　“不给。”

　　“再说一遍，给我。”

　　“你想得美。”

　　维拉尔气结：“你一个堂堂四大隐世世家未来家主居然好意思跟我争这一点白番根？”

　　云祭分毫不让反唇相讥：“你不是一直说你们神罗森林什么都有不稀罕我们吗？我们小国小民荒芜贫瘠的东西怕公主大人中毒了小的担待不起。”

　　“白番根只产于与纳加接壤的九荒北都！你觉得我会随身携带吗？！”

　　“公主大人您也得不着的东西，那可是稀罕了，小人更得好好保留着才行！”

　　眼见维拉尔几乎要暴走，清羽左手搭在右腕上一抹，一脸无奈地自络新珠中取出一只黄皮葫芦递给她。“这个月来我收集到一些妖精潭，应该比白番根更适合你。”她笑笑，“说起来我也是从口中夺食了。”

　　白番根虽是产自九荒北都，汲天灵寒气与地灵炎气生长的益补气血的难度佳品，却也比不得妖精潭。那是只有古遗诸岛的被海水浸泡着山体，才会在满月之夜溢出的美如妖魅的淡蓝色气体。说是气体，却只是看上去有着气体的形态，实则摸起来冰凉柔软，更像是某种胶质，凝而不散。岛上的聚灵法阵会自动收集每个月产生的所有妖精潭，清羽当初是守在海边，趁法阵尚未开启时收取的。

　　妖精潭有着惊人的灵性，对内外伤乃至修炼中的瓶颈和意外的灵魂受损都有相当的效用，堪称万能。整块大陆都是被海洋环抱着的，距离古遗群岛海域最近的弋伊洛索更是有太多人取来无数山石研究过，试图人为制造妖精潭，然而皆以失败告终。于是四国不得不采取种种办法从袭楼手中换取。古遗群山的面积不过堪堪比启明岛大上一倍罢了，能有多少妖精潭呢？因此，妖精潭之名除了各国皇族之外根本没有人听说过。神罗对妖精潭尤为热切，因为其灵气实在纯粹，对亲近自然的精灵族而言找到比它更适合精灵族的灵物真是太难了。

　　云祭并没有放过那抱着葫芦不撒手脸上端地温和贤淑的维拉尔：“你是怎么知道我身上有白番根的？”

　　维拉尔看都不看他：“白番根算是药物里最好吃的了，只要是好吃的，你会没有？”

　　云祭很认真地点头：“有道理。”

　　想到昏迷不醒的司音，清羽有些担忧：“司音没事吧？”

　　“放心，维拉尔原本是想用翼精灵最本源的精血去唤醒她的鲛人血脉的，虽然使用者相当废物，手法十分粗暴，过程非常不愉快，结局超级不如意，但是，”云祭忽地腾身而起，双腿一动就缠上了房梁，精准的躲过了维拉尔的攻击，身子倒挂着凉凉开口，“弄死人还是不至于的。”

　　维拉尔抬手，轻轻握住他垂下的红发，幽幽道，“看在我找到人了心情好的份上，”用力，狠狠一拽，微笑，“不，跟，你，计，较。”

　　某人委屈的抱着头，深恨自己的失策：“要不是我带你来你怎么能找到她？恩将仇报！”

　　清羽疑惑道：“虽然不知道司音是怎么到了这来，但是按理说你要找的是个鲛人……你找一个鲛人怎么会找到这来？”

　　维拉尔道：“九荒自古便有关于归墟的传说。传说中，归墟为海中无底之谷，谓众水汇聚之处。

　　“然而事实上，归墟其实指的是鲛人族的圣地——三生海。鲛人无父无母，每一位鲛人都诞生自三生海，死后，其身躯也都会湮灭为最纯净的能量回到那里。鲛人族同九荒有些相似，明面上九荒是皇室为主祭宫为辅，然而祭宫才是真正至高无上权力的拥有者，鲛人族中的每一位鲛人皇也都是长老任命的。论寿命，鲛人无疑是最为悠长的，每一代长老更是几乎都可以活到五百岁，这令他们得以积累极为庞大的能量，而在临死之前，他们都会来到归墟，选择以自身为种引动三生海的灵力。

　　“不是每一位长老都能成功的。失败的自然化做三生海力量的一部分，成功的便可以凝聚出鲛人族的至宝。关于归墟，只有一句话可以解释，那就是，”她的目光变得极为沉肃，缓缓道，“每一颗归墟，都可以将一个人送入轮回。”

　　云祭面色不改，似是早已知晓这般秘辛，清羽却是一声压低的惊呼：“轮回！难道是说……”

　　“就是封印你全部的记忆和灵力，将你完整的送入轮回，经历一个人的出生到死亡，然后带着这份记忆回归。

　　“这种力量已经近乎逆天，成功率自然是极低的。据我所知，万年以降，鲛人族的归墟也不过才堪堪十枚，其中一枚还保存在我翼族。”

　　“所以说鲛人族一次动用了剩下的全部九枚归墟将司音送入了轮回？”

　　出乎她意料的是，维拉尔轻轻摇了摇头：“不，我族的陛下亲自为他们算过，他们只用了五枚。每一次轮回都需要一千年的世间。哪怕她一出生就死去，接下来的时间里也必须要沉睡直到千年期满方可进入下一次的轮回。在这一千年里，她的灵魂会被不断的磨灭，因此需要足够庞大的力量护道方才可以安全的度过，这份力量只可能来自三生海。且不说她的灵魂是否能够熬过九千年的消磨而不灭，单论鲛人族举族封闭，若是三生海全部的力量都用来护持她的轮回，那么即便她九千年后得以醒来并回归鲛人族，族人也该死绝了，又有什么意义呢？”

　　“再说，若是五千年的时光仍不足以找回公主唤醒全族，就是再过四千年也未必就有机会，还不如保留更多的力量护持族人，以期漫长的时光里会有其他的办法拯救鲛人族也说不定。”

　　维拉尔如释重负道：“所幸，虽然五千年期将至，但我终是找到了她。”

　　云祭忽地道：“莫非你之所以没能在司音身上探查到鲛人血脉，一是因为她尚未苏醒，二是她的灵魂很有可能在这五千年里出了什么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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