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你敢娶我吗 第十八章:恶官无谓,祸国殃民
作者:萤照公子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那日,穆辰逸与安紫萝追出来时,萧七儿他们刚出门不久,但两人一言不合竟又当众吵嚷起来。安紫萝命人将两人拖出进府内,李恪与清河在书房倾谈半晌,清河出门不情愿的给萧七儿道了歉,萧七儿也不好再闹,两人总算是和解了。

  翌日,清河又命人为袭香带来了宫廷秘制的药膏,抹上一晚就消了肿,萧七儿看着高兴,也就彻底原谅了清河。此事后,萧七儿不仅在吴王府,就是在坊间名声也可谓是水涨船高,就连一直看她不顺眼的谢惜月都对她赞赏有加。

  萧七儿近来终日快活的像个小雀儿,伺候安紫萝,帮忙做饭,样样功夫做的得心应手。总算找到了在海岛上的感觉,彼此亲亲热热,互相帮助,像是一家人一样。只李恪最近心事重重,经萧七儿一番打听才得知真相。

  原来,相州发大水,难民居无定所,许多人被困山上,几天几夜不曾吃东西,皇帝李从志为此事很是烦恼。李恪想请命前去赈灾,但杨曼婷不肯,于是李博被派往了前线。

  得知此事后,萧七儿瞒着李恪让石头前去打听相州的情况。回来后将情况报知了李恪,李恪连夜写了请命书并分析了相州当前的情况和有效的解决办法,请命书一大早就出现在了李从志的案头。李从志看了请命书相当满意,当即委派李恪前去赈灾。

  出于对萧七儿的奖励,于是,她也被李恪带到了相州。

  此时的相州城外,官员们穿戴整齐,满脸堆笑,分列两队,翘首以盼那位相传最为宽厚的吴王殿下。城墙上大水退去的痕迹依然鲜明,与整齐的接驾队伍很是不配。

  相传这位殿下淡泊名利,不近女色,最喜兰花……官员们谈论着。其中一大腹便便肥头大耳的官员笑说自己早已预备下了一盆名贵兰花,吴王殿下一定喜欢。

  官员后面是一些百姓,这些百姓将不满挂在脸上,因为他们大多是从附近被拉来的。这次相州大水,除了官衙整个城内都被大水淹了,大水刚刚在昨天退去,家里都有一大滩子事需要处理,哪有闲情来迎接什么殿下。

  胖官员眯起小眼睛看过去,不远处夕阳下一辆马车略显寒酸,周围四五匹马簇拥着马车向相州城疾驶而来,激起的尘土飞扬,扬尘在落日余晖的映照下显得轻而虚幻。

  “这是不是吴王啊,怎么就这么点儿人?”胖官员毫不避讳的说出自己的怀疑。其余人则七嘴八舌的开始讨论,有说吴王崇尚节俭,有说吴王向来不受皇帝喜爱,看来是真的。

  说话间,马车一行人已到了城门前。率先跳下马的是个身材颀长英俊无比的男子,男子身穿玉白长袍,脸上一抹淡笑,眉眼间自有一种称霸天下的气势。见到此人,包括官员在场的所有人不由闭了嘴巴,迎上前去。因为,拥有如此气度之人,这世上除了吴王李恪怕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人了。

  随后,自马车上下来一女子,女子穿着极为朴素,粉面淡眉,朱唇明眸,气度不凡。相州官民队伍中的年轻男子们将眼睛齐刷刷看向那女子,不由呆了,心道:这莫不是天女下凡?

  李恪与萧七儿一前一后来至胖官员面前,以石头为首的侍卫在一步之外站定。石头苦练箭术,终于如愿做了李恪的近身侍卫,李恪对他相当满意,有意提拔,常常亲自教授他射箭。如今石头的箭术已与李恪不相上下,又肯读书钻研,相信不久他便可出人头地。

  李恪扫了一眼相州的官民队伍,拉下脸来一言不发。胖官员忙率众人迎了上去,满脸堆笑,硬生生的把本来就细小的眼睛给挤到了一块儿。“想必这位便是吴王殿下吧,臣是这里的太守吴畏……呵呵,我代表……”

  吴畏话未说完,李恪轻轻一摆手,他忙闭了嘴,脸上的谄媚稍稍迟疑了一下,紧接着笑的更灿烂。

  李恪直接越过吴畏,伸手握住了一位满脸皱纹的婆婆的手,脸上挂起了笑容:“老婆婆,我是皇上派来赈灾的,我叫李恪……”

  老婆婆并不领情,看都不看李恪一眼,道:“哼,前几天不也来了一个吗?也没见怎么着,前天连城里都淹了,又来一个有什么用?”

  李恪握住老婆婆的手僵在半空,众人皆倒吸了一口冷气,太守大人更是急的面红耳赤,不住的擦汗。

  萧七儿嘿嘿一笑上前搀住老婆婆的手臂,笑道:“婆婆说得对,先前那个呀是打仗的将军,哪儿懂这些赈灾之事,所以皇上特意派来了个文的,就是要他们一文一武配合治灾呢。皇上说了,他们处理不好百姓的事都不用回京城了。

  婆婆,皇上为了相州的事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人都瘦了一圈儿了。我们殿下也是,整夜睡不着觉,甚至连夜赶制治灾策略,你看他眼圈都是红的,几夜不曾合眼了呢。”

  老婆婆看这么美丽的小丫头搀着自己,又见她满脸笑容,说起话来柔声细语,心里的怨气早就烟消云散了。又听见她说皇帝为相州百姓都不睡觉,而且这两位殿下处理不好还不准回去。看来,皇帝是真的关心着百姓呢?先不管这位殿下能不能干实事,但有皇帝的这份心,就算是再有千头万绪的事情,现在心情也舒畅了许多。

  老婆婆终于在萧七儿的劝说下展露了笑颜。一行人便向城里进发,李恪等拜访了老婆婆的住处,离开之时婆婆鼓励李恪好好干,干好了回头请他吃清蒸鲤鱼,李恪连连答应。

  吴畏先是领李恪在城内转了一圈,初步了解了灾情,然后将他们安排在了临近衙门的一客栈里,客栈地理位置高些,且房屋结实,不必担心会被大水冲垮。

  用完客栈里的饭菜,已夜幕降临,问到李博的去处,直说去了大河边上,准备疏通大河拐角处。

  淅淅沥沥的雨水又下起来,李恪要求去查看粥棚。城里的人还好,虽然家被淹了,但好歹雨水退去还能烧火做饭,官府赈济些粮食也可凑合过日子。但城外的百姓就不一样了,他们连家都没了,只能靠官府施粥度日,在临时帐篷里栖身。

  听说李恪要去城外的施粥棚和帐篷视察,吴畏一百个不愿意,说的冠冕堂皇,为了李恪的安全着想,但李恪多么聪明的人,又怎会不知这些人的猫腻?

  通往相州的官道被冲断,官粮暂时过不来,所以李从志发话命官员开私仓放粮,实在不行的话就发动附近县里大户救济百姓,政府从他们手里买粮食。而赈灾买粮食的钱早在李博到之前就已到了。只是不知道这些钱究竟是为百姓买了米,还是为太守夫人买了桂花油?

  李恪一再坚持,吴畏只得不情愿的的带李恪等人出城上山。

  山上大大小小的临时帐篷里住满了人,吴畏带着李恪转了一圈,雨越下越大了,他不断催促李恪赶紧离开,若是淋雨生了病,这个责任他可担不起。他说的情真意切,李恪见这里也比较安全,便准备打道回府。

  正要往回走,萧七儿突说肚子痛,让李恪等她一会儿,话毕一转身就不见了,李恪忙派了石头跟着。吴畏暗暗骂着,赈灾还带个女人,真麻烦,看来什么不近女色纯粹是唬人的话。但李恪发话了,他也只能乖乖的等。

  萧七儿并没去找茅房,而是直接潜进临时厨房,抓了一把米揣在怀里,拉了石头匆匆离开。途中遇见几个官府的人盘查,石头直接拿出了吴王府的腰牌便顺利通过。

  回来后萧七儿冲李恪递了个眼色,什么也没说,便随吴畏匆匆下山赶往客栈休息。

  送走吴畏,萧七儿将房门关上,房间里只剩下萧七儿、李恪和石头三人。她掏出怀中的米扔在桌上,说了句:“殿下看吧,这就是百姓吃的米。”

  李恪将米在手里捻着,脸色铁青,昏黄的灯火打在脸上使其阴晴不定。突然,他猛然将手拍在桌上,倒唬了萧七儿一跳。他骂道:“这帮畜生,真是该死,竟用这种东西糊弄百姓。”

  李恪来之前已知道这场洪水夺走了一千多人的性命和无数的财产,一场大水就造成这么大的损失,都是这帮官员无能。就像前几天的洪水,若是官府能及早的撤离山脚的百姓,根本不会有那么大的损失。

  伤亡惨重皆是人为造成,百姓吃的米又是碎米掺石子,不由的李恪不动怒。要不是顾及自己的身份,这会儿他怕是会提了剑去寻那狗官去。

  石头见到那米已是气得够呛,如今又听李恪如此说,额上青筋暴起,上前一步狠狠道:“殿下,该怎么办,只要您一句话,我这就抓了那祸害。”

  李恪在房中踱来踱去,极度的愤怒已让他失去了冷静和皇子的矜持。

  “这帮人趁着大灾想要发财,他们的圣贤书都读到哪里去了?我们没有权利杀人,我这就给父皇写信,先办了这帮祸害百姓的畜生。”他说着果然去拿了纸笔,并命萧七儿研磨。

  萧七儿嗑着瓜子,不疾不徐来至李恪面前,也不去磨墨,而是从旁一把抢过他手里的毛笔丢在一边,李恪蹙眉看向她也不顾手上的墨黑。

  “殿下糊涂!”

  “我,我糊涂,哼,那你教教我怎么做?”

  “我知道殿下英明神武,只是看到了百姓的家园被毁,官员们还在这个时候想着发财,殿下被愤怒冲昏了头。殿下想想看,我们是来赈灾的,难道就凭我们几个人去拦洪水吗?还是让我去找那些个富户募捐粮食?”

  李恪听萧七儿一句话便说中了要害,收起面上的怒容喝了一口茶,渐渐平复了心情,缓缓落座,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现在的太守不能动,我们还得用他呢。嗯,这样一个在灾难面前都敢贪图财富的人,你们猜他家里得有多少粮食?而且我甚至怀疑,官府粮仓里的粮食不是发给难民了,而是进了他家的粮库了。既然他敢玩儿阴的,难道我们会怕他不成?”

  李恪似乎已快要猜出萧七儿的具体计划,他嘴角隐隐露出一丝笑意,押了一口茶细细品味。石头则直挠头,他不懂萧七儿在说什么,直说快吩咐吧,要怎么办说明白了。

  “你不会是要……”李恪挑了挑眉毛,以他对这萧七儿的了解,这丫头做事向来出人意料,如果没猜错的话,这次的计划她从一开始就计划好了,而且应该就是自己猜到的这样: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对,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李恪不觉扬起嘴角,看向萧七儿。这个丫头果然能给自己带来惊喜,自己的眼光不错,选的人从来就没错过。

  在石头一头雾水中,两人的计划就这样敲定,互道了晚安便回到各自房中休息。

  石头追了出来,问萧七儿计划究竟是怎么样的?萧七儿望着外面已呈磅礴之势的大雨,神秘一笑,说了句“到时你就知道了”转身回房去了,留下石头呆愣愣的回味着她说的话。

  夜半。

  雨水倾盆而下,雾气遮住了视线,仿佛天地之间已连成了一片。客栈老板不敢睡觉,呆呆的望着大雨,心里祈祷着快点停下来。

  正想着,突然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就是疯狂的拍门声,老板一个激灵从凳子上滚了下来,慌忙去开门。结果见涌进来一群官兵,为首的推开老板飞一样的上楼去了,跟李恪门口的侍卫说了几句,侍卫回头去拍李恪的门。

  李恪本就是浅睡,听到拍门声,心里一紧,跳下床来。隔壁的萧七儿也是和衣而睡,刚要睡着就听到拍大门的声音,那个时候她已下床守在门前了,忽又听到敲打李恪的房门,一拉门便跑了出来。

  “殿下,大河没能疏通好,水已向着相州城来了,我们得赶紧出去,上后山。”

  “通知百姓了没有?”

  “已各家各户在通知了……”

  “走。”李恪发了号令,转头看一眼萧七儿,一把拉起她就向楼下跑去,刚跑到门口对客栈老板嚷道:“快通知所有人跟着官兵走。”老板应了一声,拉动门口的大钟,顿时客栈里所有房间都亮起了灯。

  待众人收拾好,侍卫簇拥着李恪,官兵保护着百姓向城外跑去。只是,这会儿城里的水已没到了脚踝,再加上每个人都穿了皮质大衣用来隔雨,走起路来相当费力。

  一城的百姓在李恪的带领下深一脚浅一脚的出了小城一路向后山进发。到了后山,却见吴畏早已到了,正翘首以盼李恪。当李恪安全抵达,他方松了口气,双手合十念了声佛。

  吴畏向李恪详细介绍了李博的情况。当下的状况很糟,李博已走了三天三夜,派出去的官兵说前天就断粮了,于是几个官兵组成一小分队专门去送粮,可直到如今都未能送到。吴畏说到这里也不由的担忧起来。

  哗哗的雨水搅乱了所有人的心,在雨水中黑压压的一片人死一般的沉寂,但,这默哀似的沉寂不全是为生死不明的李博,而是为自己前路未卜的性命。

  萧七儿回望着身后的高山,不禁皱起了眉头。他们此时的位置在山腰上,是一个平整的地方,平时乘凉绝对是最佳的位置,只是现在下这么大的雨,待在这里,萧七儿始终觉得不安全。

  而不远处有一孤立的小山头,山头上林木茂盛,那里才是绝佳的避难场所。而且距离这边很近,只要从这里下去走过一个山坳再上去就可以达到山顶,如果速度快的话,一盏茶的功夫足可以到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