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你敢娶我吗 第二十二章:品茶品心 香吻定情
作者:萤照公子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相州之事,李从志听了李恪的汇报后并未做任何表示,但李恪却一点儿也不着急,因为他了解他的父亲。果然五天后,李恪因相州之事得黄金千两,另赐吴王妃白玉如意一对。虽然这些东西在李恪眼里不值什么,但这份荣耀却是他引以为傲的资本。

  一时间,京城内的达官显贵恨不能将吴王府的门槛踏破,萧七儿每日看着络绎不绝的送礼人欣喜不已,因为这些礼物只要是她喜欢就可直接搬到卧房,羡慕的其他小丫头们咬牙切齿。

  让李恪惊喜的是,这次迎风楼一年一度的茗战竟然邀请他作特别评判官。要知道,往年这个活动只邀请爱茶的太子殿下,今年吴王风头正劲,他们也乐的借此沾吴王的光。

  茗战那天一大早,李恪便命人打包好去年李从志赏赐的普洱,特意挑选了一件绛紫色常服,配上御赐和田玉腰带,装扮好悠闲的坐在花厅里等萧七儿。

  李恪本不愿意带女子去参加茗战的,但耐不住萧七儿的软磨硬泡,再加上安紫萝给她出主意说可女扮男装。有了王妃的支持,萧七儿更无法无天,只嚷着在相州帮了李恪,所以这次李恪一定得带她去。李恪无奈只得答应。

  当萧七儿以男装装扮出现在李恪眼前时,他倒被吓了一跳,心里恶狠狠的想着:还真是个妖孽。做女子都已艳绝京城了,偏偏着男装也能如此风流倜傥,只把穆辰逸给比下去了。

  两人来至迎风楼时,这里已准备妥当。迎风楼的茗战是民间赛事,跟进贡没有关系,只是民间的娱乐方式,但影响颇深,就从太子殿下每每光临可见一斑。

  现下,一楼大厅内已聚集了许多人,皆是参加茗战之人。当然这些人是不一定能入李恪法眼的。一楼雅间也有品茗者,他们会先排除一批,剩余的才能入二楼包间,也就是李恪即将去的那个地方。

  二楼典雅的包间里四位上了年纪的老者,见李恪到来忙起身见礼。他们大概没见过李恪的玉树临风,王者霸气,几位老人望着李恪直砸舌。为首的是个精明矍铄的老者,他一眼看到了萧七儿,见是个秀气风流的男童先是一怔,又不可思议的打量起李恪,见李恪面有微红笑的一脸暧昧。

  彼此寒暄后,一声铜锣响,悠扬的琴声徐徐而来,茗战正式开始。

  萧七儿立于李恪身后,怀里抱着茶叶,踮着脚尖望着两个白衣男子在眼前忙忙碌碌。

  房间当中放置着各式各样的茶具,萧七儿略懂一二,皆是拜贾英杰不吝赐教。此时精美的风炉上放着铁锅,由于众人都是准备好的茶末,所以此时就只等水开。

  萧七儿伸长了脖子看过去,风炉的三只脚上写的都是古文,她自然不懂,便问李恪。原来风炉一只脚上写“坎上巽下离于中“,一只脚上写“体均五行去百疾“,一只脚上写“圣周灭胡明年铸“。

  风炉三只脚间开三个窗口。窗口上书六个古文,“伊”“公”,“羹”“陆”,“氏”“茶”,意思是“伊公羹,陆氏茶”。李恪轻声说着,声音轻的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走,但一旁的老者还是听到了,面露笑意微微点头。

  炉上支撑锅子用的垛,也分三格。一格上是只野鸡。野鸡是火禽,故画一离卦。另一格上是只彪。彪是风兽,故画一巽卦。余下一格上是条鱼。鱼是水虫,故画一坎卦,“巽”表风,“离”表火,“坎”表水。风能使火烧旺,火能把水煮开,所以要有这三卦。李恪说完微笑看白衣男的一举一动,仿佛在欣赏着一出歌舞。

  萧七儿听完不由对李恪侧目而视,旁边那老者脸上的皱纹都漾开了。

  不一会儿,铁锅里的水出现“鱼目”般的气泡,并伴有声音。白衣男动作优美的将一旁的调味料放入其中。

  又不多时,另一位白衣男自锅中舀出一瓢水放置一旁,然后用竹夹在沸水中转圈搅动,随着搅动沸水出现了旋涡,接着他便用“则”(量茶叶之用)量茶末从旋涡中心投下。

  片刻,水大开,如波涛翻滚,水沫飞溅,男子将刚才舀出的水重新加如锅中,水沸被止住。

  不多时,两名男子将铁锅小心翼翼的端到交床(放铁锅之用)上。到此,煮茶工序算是走完了。两名男子自始至终面带微笑,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看的萧七儿心旷神怡,回味绵长。

  白衣男在煮好的茶汤上薄薄的舀去一层直接扔掉,紧接着又舀出茶汤放在熟盂里(盛茶汤用)。接着另一位男子取出精美青瓷小碗,李恪说那是越州瓷。

  男子摆出三个青瓷小碗,将茶汤均匀的舀进碗中,整个动作犹如天女散花。在此过程中,周围的人皆不敢说话,直望着那涓涓茶汤滚落入碗中,升起一层雾气,飘来的茶香早已醉了在场诸位。

  萧七儿看摆出了三个小碗,心中不解,忙数了数在座的人,就算除掉她,可还有五个人呢,这怎么分呢?

  白衣男在琴音中迈着轻柔的步子,来至李恪面前,取出青瓷小碗要递给李恪,李恪却微笑着摇了摇头,手向右边一指。白衣男会意,淡淡一笑,将青瓷小碗递给了为首的老者。

  老者接过碗,冲李恪赞许的点头,低头细细观察了一阵方轻抿一口茶,接着又将茶递给了李恪,李恪也如他般观察一阵,轻抿一口又递给下手。萧七儿见此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茶是这样品的。可见她这个什么都不懂了搅了贾英杰的无数次茶宴。

  三碗茶没喝完,关于这茶的评判结果已经出来了:美则美矣,然有不足,茶汤泡沫不够细密,因此被刷了下去。

  茗战如此有条不紊的进行,直到中饭时才将所有茶叶评判出来,名居首位的是江州一位茶商带来的黄茶,这位茶商提前十天来至京城就为迎风楼茗战一举夺魁,果然不出他所料,他的茶当真得了个“状元”。

  作为状元,奖励自然也是丰厚的,是由李恪亲手颁发的一只纯金茶碗。当李恪走出包间出现在众茶商眼前时,下面人窃窃私语,谈的都是吴王的风光事迹。有些人之前不参加茗战的,但听说今年的特别评审官是李恪,甚至一掷千金买下参赛名额,就为一睹吴王风采。

  当李恪给状元得主奖励金碗时,萧七儿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扬长而去,而后那茶商果然说出他的背后支持者,就是穆辰逸。李恪听到这个名字,竟有些失落,如此说来,在品茗方面,他终还是低了穆辰逸一筹。

  其余人虽没得名次,但众位爱茶人士齐集一堂实在难得,当下便在迎风楼摆下宴席,只说要喝到昏天地暗才肯回家。他们诚恳邀请李恪出席,但无奈李恪还要陪几位年老的评审官,只能悻悻离开。

  席间,李恪亲自给大家煮了皇帝御赐的茶叶,并将剩余的赐给了外面的众位茶商。大家都说这茶好,今生能品到这样的好茶也是值了。

  散席后,天空开始淅淅沥沥的落起雨珠,李恪他们回到府中时雨已呈倾盆之势。萧七儿一路上都在抱怨,说得好听是去参加茗战了,可一口茶都没喝到,就连饭都没吃几口,下次再有这样的赛事她可是不去了。

  李恪笑而不语,只命人将煮茶的器具搬到东阁西厢房旁的那间曾经的临时画室,打开窗子,正好可看到窗外芭蕉树。

  “你可知,此情此景要比晌午时好太多了。”李恪心情大好,亲手摆弄那些茶具,并将碳放进风炉里。这时,厨房的小丫头将铁锅放了上去,并从一个瓷坛子里舀出两碗水倒进去,退了出去。

  “哪里好?还下起了雨,湿漉漉的,恼人,不好,不好。”萧七儿趴在窗户上,看着雨水敲打在芭蕉叶上,心神早已飞到了九霄云外。过路的侍女冲她暧昧的笑着,笑的她心乱如麻,忙回身坐到躺椅上看着李恪忙碌。

  此时的安紫萝正在椒房抄写经文,贴身侍女灵儿蹑手蹑脚的进来,看了看纸上满满的经文,愤恨道:“参加了一上午的茗战,茶还没喝够,这会儿又不知用了什么狐媚招数让殿下给她煮茶呢。”

  安紫萝手上的笔微微顿了一下,又继续写着。

  “哎呀,我的王妃,你怎么一点儿也不急啊,你再不急,恐怕那姓萧的狐媚子就要鸠占鹊巢了呀!”

  “闭嘴。在王府里,她不是下人,是客人,而你是下人,所以,你必须管好自己的嘴。这些话在我面前说说也就罢了,若是让殿下听了去,你这脑袋到底是要不要了?”安紫萝将笔扔了笔,缓步向床边走去,她是再没心思抄什么经书了。

  灵儿见安紫萝动怒,也不敢强说,只搀了她,服侍其躺下,嘴里嘟囔着:“我不过是看不过她得意的样子,王妃何苦这般凶我。”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在王府里,看不过的事就不要去看,只当自己看不见。好了,该说的我都说了无数遍了,你再不长心,哪天真闯了祸,到时候我也帮不了你了。”安紫萝说着侧身向里。

  灵儿还想说什么,安紫萝摆了摆手道:“你去外面守着吧,我睡会儿,去吧!”灵儿只得怏怏退了出来,撅着嘴赌气。

  ……

  不多时,临时画室里已茶香扑鼻,萧七儿正端着茶碗细细品着茶汤,满脸幸福。她偷偷觑了一旁的李恪,他正端着茶趴在窗边,闭了眼睛听那雨滴打在芭蕉叶上的声音。

  “空山新雨,如同仙境,此时此刻若在山间,该有怎样一种醉人风味。”

  萧七儿嘻嘻笑着将茶碗放下,来至李恪身边,看向外面。这会儿雨渐渐快要停了,只有那些不甘心的还在敲打着地面、树叶。扑面而来的雨后清风沁心凉爽,再加上身后淡淡的茶香,一时间,萧七儿倒真觉置身山间了。

  想起山间又想到相州,相州,相州,真是自己的福地呢。

  “是茶醉了你,还是雨醉了你?相州之时,雨后可不就是在山间吗?”萧七儿说到相州二字没来由的又心跳得厉害。

  李恪张开眼睛,将茶碗放在窗台上,转头看向萧七儿淡淡笑着。萧七儿被他看的不好意思,忙回身躺倒躺椅上假寐。

  “若我说,是人醉了我,姑娘定会觉得我轻薄,可,事实确是这般。”

  李恪的声音很轻,但就是这轻柔的声音还是撩动了萧七儿的心弦。李恪说完仍旧将脸转向窗外,雨水继续拍打着芭蕉叶,只是雨水越来越少,雨滴越来越稀。

  “看你也是个略懂风雅之人,怎么,今日的茶汤竟没喝出异样来?”

  “不知道,只是比平日里的要凉爽甘甜些……”萧七儿闭了眼睛答道。

  李恪飒然一笑,萧七儿只觉李恪要向自己走来,一颗心突突乱跳,她双手紧握,似乎能猜到他的下一步举动,又是期待又是害怕。

  “到底是个‘略懂’风雅之人。这是前年在梅花上收集的雪水埋在了树根下,前几日才让人取出来,这一次是第二次喝了……”

  “那第一次是跟谁喝的?”萧七儿依然闭着眼睛没来由了问了句,问完又觉后悔,便佯装揉眼睛将双手敷于面上。

  “还能有谁?跟我母亲,母亲极爱雪水的。”李恪说着已站至萧七儿身旁,他细细的打量着她,见她蹙着娥眉,双手指尖抖动,手指后的眼睛乖觉伶俐,样子十分可爱,他便有心戏她一戏,缓缓弯下身子,唇边笑意渐浓。

  萧七儿见他弯腰忙闭了眼睛,随后感到一阵压迫感袭来,全身僵硬一动不动。胡乱猜想着若李恪触到她,她该怎么办?他会触到她哪里?额头,嘴巴?他又会用什么触到她?嘴巴吗?若是用他的嘴巴触她的嘴巴,她该如何回应?那又是一种什么感觉?萧七儿紧张而焦虑的等待着,这等待是可喜的,因为有惊喜,可又是痛苦的,因为不知惊喜何时到?

  李恪似乎能猜测到萧七儿的一切惶恐忐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转身就走。

  萧七儿忙张开眼睛,知他是在戏弄自己,有种愿望落空的沮丧感,又是生气又是失落。她狠狠瞪了一眼李恪,从躺椅上跳了起来。眼看着李恪就要走出房间,她心有不甘,一跺脚跑上前自后面一把抱住他。

  李恪没料想到这丫头如此大胆,登时两人皆僵在了原地。

  许久,只听外面的雨水彻底停了,只有屋檐上还在滴水,滴答滴答,仿佛每一滴都是落在了萧七儿的心湖里,泛起一层层的涟漪。李恪转过身子,将萧七儿的脸捧在掌心,望着她的眉眼笑着。两人就这么笑望着彼此,似水流年在彼此间奔流而过。

  终于,他低头吻向她,但在将要触到那如花红唇时,他却迟疑了,愣在了当下。

  萧七儿只觉周围一片沉寂,只能听到自己乱作一团的心跳,她本是微低着头,此时见李恪愣住,她忙抬头看去,一抬头竟看到他近在眼前的唇。如今近的距离,触手可得的情人。

  萧七儿不想愿望再次落空,她毫不犹豫的抬脚轻轻吻上了他的唇,瞬间,她如被雷击般一阵颤抖,随后便觉他的体温通过嘴唇传到了自己脸上,此时的脸上似火烧一般。

  “从此后,我便有了心上人!”萧七儿含羞带怯的丢下这样一句话风一般一路跑进寝殿,扑到床上,用被子蒙住了头,但心跳仍然激烈。她双手捂了嘴巴,渐渐,笑意堆满眉梢眼角,最后竟痴痴的笑出声来。

  李恪目送萧七儿离去,意味深长的笑着,继而冷静的吩咐人进来收拾茶具,随后昂首向前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