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你敢娶我吗 第三十一章:心碎成殇,冰心寒骨
作者:萤照公子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贾英杰得知凌波的改“绿”字为“碧”后闭关三天三夜,第四日命人买了许多果品入吴王府,见了凌波只喊“老师”,羞得凌波避之不及。往后他再入王府,凌波只有躲得远远的。

  去年整个冬天,吴王府里都洋溢着一股浓浓的喜气和无处不在的幸福感。谢惜月曾暗示萧七儿说冬天时李恪特别忙,意思是要想办婚事恐怕腾不出时间,所以只能等明年开春再议。

  萧七儿听了只娇羞道:“一切但凭姑姑做主!”谢惜月连连点头,心想:这女子虽有倾世容颜,却并不是无礼,目中无人之人。李恪对她的好自己也看在眼里,既然他如此看重,自己不如就遂了他的心意,将此事提出来,也算是成全了一桩美事。

  打定主意,谢惜月辞了萧七儿,回去筹划。

  ……

  吴王府椒房。

  安紫萝正悠闲的望着窗外,嘴角一丝淡淡的笑。灵儿伏在一旁为她修指甲。

  “王妃,难道你真的愿意让殿下收了那狐媚子?”灵儿一提到萧七儿就是满满的厌恶。

  安紫萝自然知道她所指何人,动了动身子并未回话,回身取了岭南进贡的野山茶来吃。这茶是李恪给她的,浓烈苦涩中带着些许甘甜,安紫萝最爱这种味道,仿佛就是她生活的写照。

  “开春儿了,你看雪也融了,冰也化了,什么都藏不住了……”安紫萝悠然笑着,起身向外走去,留下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灵儿仍待在原地。

  翌日,谢惜月打算将李恪叫来与他提娶萧七儿之事,彼时李恪正在书房听到谢惜月传唤忙丢下书前往馨香居。

  李恪刚走不久,路过东阁的玉竹便对萧七儿说谢惜月有请,萧七儿忙收拾了前往馨香居。玉竹是刚才碰到了李恪,猜想是要同谢惜月商量迎娶萧七儿之事,便想着让萧七儿也去,原意是想逗她,毕竟女孩子听到别人谈论自己的婚事定会开心害羞的。

  ……

  此时的馨香居外殿,李恪跟谢惜月并肩而坐,两人聊了许多有的没的,最后还聊了一些小时候的事,谢惜月提到小时候的李恪,又想起小李恪四岁的女儿,不由眼圈泛红。李恪见了,知道她又在想女儿,忙将话题岔开。

  与此同时,萧七儿也已到了外殿门口,她见院内无人,只能听到屋内很小的说话声,便蹑手蹑脚的要去敲门,刚抬起手就听里面的谢惜月道:“恪儿,姑姑知道,你喜欢姓萧的那丫头。姑姑思来想去,觉得你还是尽快娶她做夫人吧!这样谨严些,若以后出了什么岔子,不光你的名声,就连你母亲也不得清净了……”

  听到此处,门外的萧七儿暗自窃喜。想不到谢惜月当真说话算话,以前倒错看了她。不管她是为谁好,能尽快促成这件事,也算功德一件。萧七儿捂了嘴巴嘻嘻笑着。若果能嫁给李恪,她必定为谢惜月立个长生牌,天天给她烧香。直到现在,萧七儿才明白,原来她竟如此渴望嫁给他。

  殿内许久的沉默令萧七儿心乱如麻,她将头轻轻贴在门上,生怕漏听一个字。

  殿内的李恪自然不知门外萧七儿的忐忑,他拱手淡淡道:“姑姑疼爱,为恪儿与母亲的名声着想,恪儿感激不尽。只是姑姑,这件事,日后不要再提了。我,是不会娶萧姑娘的,断然不会!还望姑姑谅解。”

  谢惜月蹙眉一怔,抬眸望着李恪,从他眼眸中读出了坚决,张了张嘴到底未说一句话,只无力挥挥手。恪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的打算,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左右他的决定,谢惜月再次看向李恪,突然莫名的伤感。

  李恪奉了茶递给谢惜月,谢惜月看着李恪,接过茶微微一笑。她想要劝说李恪既然不娶别人就保持些距离吧,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既然他有自己的打算,又何须自己多言?

  门外的萧七儿听到李恪的话直觉轰隆隆一声巨响便已呆在原地,笑容定格在脸上像是嘲笑一般。刚刚经历过晴天霹雳,瞬间又觉一阵冷雨兜头浇下,全身上下顿时冰凉无比,眼泪却又在这时不争气的流出来。

  这样坚决的拒绝,竟是从他嘴里说出,为何连一丝犹豫都没有?难道这是他一直以来的想法?他从来都没想过要娶自己。往日间珍贵无比的海誓山盟,如今想来却都如针一般刺向心头,很疼,又喊不出来。

  她紧握住手,已将指甲掐进肉里。她咬住颤抖的嘴唇用泪眼无助的搜寻着,像是溺水之人搜寻救命稻草一般。自己平日的心思,算是白付了,到头来,仍是空欢喜一场。他不爱自己,他不想娶自己,自己与他而言不过是聊赖生活的调剂。

  曾以为,彼此心意相通,早已情根深种,定会非卿不娶,非君不嫁。可到底还是自己错了,自以为坚不可摧的情意却原来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痴心妄想。萧七儿茫然无措的看着周围,忽然觉得好陌生,好害怕。

  萧七儿面色惨白,浑身发抖,茫然无助的望向天空,白惨惨的日头刺得眼睛疼。他是皇子,自己是卑微的庶民;他在天上,头顶五彩祥云,而自己,只是尘世间的一个凡夫。能得到他看一眼,已是万恩,哪还能指望他的真心,他的相伴?

  究竟是自己痴了,竟还想着与他携手相伴!萧七儿从眼泪里挤出一个笑,却笑得那般苦涩,让人心生怜悯。皇子吴王,高高在上的人,哪里会有真心对自己?天家无父子,更何况对一个贱民?利用完了,还不弃之如敝屣?萧七儿这些天来所有的期待,所有对婚姻的憧憬在这一瞬间轰然崩塌,心一下子空了,灵魂游荡在头顶不知何去何从。

  萧七儿此时体内的力量仿佛都已随眼泪流出,化作一股烟,散了。她浑身虚软,顺手扶了一下虚掩的门,门咯吱一声开了。李恪与谢惜月齐齐回头,看到狼狈的萧七儿皆是一愣,李恪皱起眉头,迈出的步子又收了回去。

  萧七儿痴痴望着李恪,那么熟悉的脸庞,此时却陌生的可怕。她恨,恨他的决绝,恨他的凉薄,她如何能不恨?既然你无心何苦拨动我的心,教我受苦?

  萧七儿手足无措的冲里鞠躬,泪水早已模糊了双眼看不清李恪的脸。她胡乱揩去眼泪,语无伦次道:“对,对不起,对不起……我,我走错地方了……错了,错了……我,以后,以后再不会这样了,不会了,不会了……对不起……”

  言毕,起身就跑,不想竟扭到脚踝重重摔在地上,顿时浑身都是麻的。李恪疾步走出一把抓了她的手臂,却被她一把推开,“没关系,我能行的。殿下,我没事的,没事……不劳殿下了,不劳……”

  萧七儿紧咬住嘴唇,想要自己笑的自然些,却不料眼泪流的更凶。她不敢去看他的眼睛,甚至不敢问,问他为何如此对自己?他的心是假的,甜言蜜语,海誓山盟都是假的,她颤抖的双唇说不出一句话,也不必再说什么。因为不爱自己的人根本不会在乎自己的痛苦,更不会理会自己的歇斯底里。

  萧七儿爬起来,跌跌撞撞的向院外跑去。

  李恪实在想不到萧七儿听到自己拒婚会是如此反应,其实,他该想到的,因为萧七儿是那样的爱他。她将心给了他,他却将其摔碎在地上,那,于萧七儿而言该是一种怎样的撕心裂肺之痛,那种痛苦他自己也曾经历过的。

  谢惜月追出来,看着萧七儿的背影,脑海中仍是她方才心痛欲绝的模样,冰冷的脸上闪过一丝丝心疼,是发自内心的心疼,疼的她不忍去看,转身回房。

  夕阳万丈红霞中,一头发散乱的女子在狂奔,如幽灵一般,夕阳映红了她的脸庞,那脸庞上还有明显的泪渍。

  迎面匆匆走来一人撞向她,当看到她的样子时惊讶的长大了嘴巴。

  “呀,姑娘这是怎么说的,怎么弄成了这个样子?”

  萧七儿不理仍兀自跑着,灵儿看着她的背影,得意的笑了,转身向椒房走去,走着走着就跑了起来。

  萧七儿漫无目的的一路跑着走着,待停下突然听到耳边无数的尖叫,低头却见自己已置身湖中,恍惚望着四周,竟觉害怕极了。他遗弃了自己,是否意味着整个世界都遗弃了自己?初春的湖面虽然还结着冰,但那冰却又如此薄,如何能承受她和她的满腹悲愁?

  “姑娘,姑娘,不要动啊,快去叫护卫来,快去,快去。”

  萧七儿冷笑,如今还有人在乎自己的死活吗?若明日李恪拒婚的消息传出,还有谁会在乎自己?她不理众人的惊呼继续向前走去,如履薄冰也不过如此,在这段感情里,她向来是如履薄冰的,可一个不小心还是跌入了水中,狼狈不堪。

  又是一阵刺耳的惊叫,萧七儿直觉身子陡然下坠,在触到冰凉湖水时她才恍然,自己又一次破冰入水了。

  一瞬间置身地狱,阴冷袭骨,水带走了身体的所有温度,她也像死去一般,心都死了,皮囊又怎会活?滚烫的眼泪连同她的身子落入湖中,她便与这湖水形成一体。冰冷湖水像一把把刺刀刺在皮肉上,痛在心里。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这样对我,为什么……”终于喊出自己的心声,却已是喉咙嘶哑,连这呼喊都如鬼哭狼嚎。

  闻讯而来的袭香和凌波见萧七儿在湖中一心求死也都慌了神,袭香催促着凌波快叫护卫来,凌波催促着袭香快叫李恪来。凌波见湖水已没过萧七儿的锁骨便惊呼起来,转身要跑,刚一转身摔了一跤坐在地上大哭起来。袭香气的直掉眼泪,一时护卫赶到,忙设法救萧七儿。

  湖边呼喊声哭闹声响彻一团,侍女们摆动裙裾四处跑着告知主人。

  刚进门的穆辰逸见王府乱作一团,顺便抓了个丫头问了两句,刚好这丫头看到了刚刚发生的一切,便一五一十的说了,刚说到萧七儿跳湖了,回头却发现穆辰逸早已不见了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