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你敢娶我吗 第八十章:天仙下凡,寿诞是非
作者:萤照公子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晚饭过后,群臣散尽。畅元殿内依旧灯火通明,时时能听到李从志爽朗的笑声,他向儿女频频举杯,酒过三巡他早已醉意醺醺。

  这时,舞姬们簇拥着一硕大花朵出现在畅元殿大殿上,舞姬们身姿曼妙,在轻纱衣衫下摆动腰肢,暗香盈盈,瞬间席上之人便觉已置身花圃中。

  舞姬们齐齐扭动身子,突然一人拉了一片花瓣猛然撤去,花朵盛开。与此同时,花中跃出两人,一红一白,衣带蹁跹。两人手持房梁上的绳子,用力一跃,翩翩起飞,犹如两只翩然而飞的蝴蝶。

  李从志大喊一声“好”,眼睛随着两只蝴蝶上下起伏,笑意挂在嘴边。众人也都连连称赞。

  白色蝴蝶如出尘芙蓉,不染纤尘,浑身透着一丝脱世的超然之气。她一轻纱遮面,露出一双美丽明媚的双眸。李恪望着她淡淡笑着。

  萧婧晗或是美丽,或是狼狈,李恪也是见多了,却从未见过这般出尘脱俗的她。李恪单手支腮若有所思。他不得不承认,萧婧晗的每一次变化都能让他惊讶。

  白蝴蝶居高而下观察着众人,每每抽个空隙便将眼睛放于李恪身上,一刻不离。红色蝴蝶眨了大眼睛,笑看萧婧晗一眼,又低头向下寻着谁,继而看了那人一眼,便又笑靥如花。

  红白二人携手绕着大殿飞了两圈,缓缓落地,如嫡仙下凡。在赞赏与讥讽掺半的评价声中,二人将遮在面前的一只手缓缓移开,露出娇美容颜。李从志兴奋的起身鼓掌,直说“好,好”。

  这时,钟磬相交的乐律缓缓响起,又有大鼓雄壮的声音交杂其中,红白蝴蝶相视一笑,抛出舞袖,压低腰肢,似在观赏圆月。继而,二人又携手乘风而起,红蝴蝶一手拉住白蝴蝶的手,一手托住她的腰,绕着中心不停的转着。

  随着乐律,二人或翩然起飞,或携手揽月,或仗剑跨马,引来李从志的阵阵叫好声。

  突然,红蝴蝶手臂一滑,猛然擦过白蝴蝶的脸,白蝴蝶的面纱便随风飘落一旁,露出一张惨白的小脸,脸上的伤疤赫然醒目,二人顿时愣在了原地。旁边宫人见状发出一声惊讶之声,音乐骤然停止。

  喧闹瞬间撤出大殿,剩下的只有安静,夹杂着汗珠滴落地面的声响。众人皆看向二人,滑落的面纱向着李恪飘来,他下意识的伸手将面纱握在手里袖在袖中,抬头正撞上安紫萝的眼睛,忙将目光错开,将袖口处的白色丝巾向里送了送。

  红蝴蝶武灵芸慌忙看了下四周,又看向白蝴蝶萧婧晗。萧婧晗扫向端坐在上方的李从志,忙又低了头。武灵芸拉了萧婧晗跪下,萧婧晗忙道:“晗儿该死,玷污了圣上龙目,晗儿该死,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两人如秋蝉在风中瑟瑟发抖,紧握彼此的手,却能感受到各自手心的汗湿。

  “抬起头来,让朕瞧瞧!”李从志缓缓起身,只盯着萧婧晗。

  “不敢。”萧婧晗摇头。

  “抬起头来!”李从志说的不容置疑。

  再三思量,萧婧晗还是紧咬嘴唇缓缓抬起头来,眼里早已蓄满泪珠,楚楚可怜的看着上方那人。

  自萧婧晗进宫以来,这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看着李从志。他有着和李恪一模一样的眉目,一样挺拔的鼻子。他双目炯炯有神,若不是那鬓角花白的头发,丝毫看不出他是个已过不惑之年的人。

  如此绝美秀丽之人,竟因面上的伤疤徒添了些心酸之态。李从志掠过萧婧晗面上伤疤时眼眸中骤然多了一丝温柔。他缓缓走下殿阶,独孤后上前来扶,却被他一把推开。

  萧婧晗紧紧盯着李从志,他每走近一步,她的心就紧张一分。谁也不知此时的皇帝究竟在想什么,究竟要做什么,所有人都只能慢慢等着,似乎在等待死亡,但这死亡是别人的,与己无关。

  李从志缓步来至萧婧晗面前,前倾了身子,伸手托住她的下颚,缓缓抬手,当他看到那绝美面容,满面皆是惋惜之情。

  “这,为何脸上会有伤疤?”

  “皇上……”萧婧晗用蓄满眼泪的双眼看向李从志,似有千言万语却又有无限恐惧。

  萧婧晗的欲语还休刚好击在了李从志的心坎上。宫人们吵吵闹闹是常有的事,李从志自然知道,也知道有些人仗势欺人,但那不过是小儿女的任性不值一提。不想这次竟伤了人,若为一己私欲伤害别人,这是李从志不能容忍的。

  李从志扫视了周围,最后将目光锁定在独孤怡香身上,独孤怡香一个哆嗦,忙后退一步。李从志其实是埋怨她管治后宫不力。她却误以为是在怀疑她,面上青一阵白一阵,但当着众人的面又不好说什么,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杨曼婷又开始咳嗽,看一眼清河,清河忙凑到她面前,二人互看一眼并未说话。杨曼婷的咳嗽一声紧似一声,似乎能咳出血来。清河柔柔唤了声“父皇”,李从志叹了口气点头,李恪便将清河与杨曼婷送出门,杨曼婷仍让他回到殿内。

  李从志思前想后,想来宫人们闹别扭不至于毁人容貌,定是贵人们斗气拿侍女出气,或者是见人生的好气不过,便毁了人的容貌,若真是这样,当真是罪无可恕。

  念及此,李从志气得满脸通红,转身大踏步回到方案后,恢复了一脸的严肃,问萧婧晗脸上的伤究竟怎么回事。他声音雄浑有力,掷地有声,不容任何人懈怠。萧婧晗看向他,早已是满脸泪水,只一味摇头。

  孙太妃见时机成熟,急急上前,斥责萧婧晗不懂规矩,在皇帝寿诞时哭哭啼啼不成体统。闻听此言,李从志方知萧婧晗乃紫雀殿侍女,太妃宫中侍女受委屈,皇帝更不能坐视不管。

  不待孙太妃说完,李从志一摆手,不耐烦道:“朕要为她做主,为太妃做主,朕定是要听实话的。你这丫头,快快如实说来。”

  孙太妃再三劝说李从志不要管这些小事,李从志执意要管,孙太妃万般无奈,只能遣走独孤怡香与众人,独留下萧婧晗。

  独孤怡香不明所以,但在李从志面前只能乖乖听孙太妃的话,带着众人离开畅元殿。此时的李昊,已满脸通红,醉的双眼迷离。根本不知道此时发生了什么,更不会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待众人离去,李从志仍旧不依不饶问道:“如今这里,只剩下你,太妃,和朕。说吧,有何冤情,尽管说来,朕定与你做主……”他浑厚的声音回荡在安静的大殿内,显得格外响亮,似乎要震碎了人的耳膜。

  萧婧晗依然摇头,哭诉若皇帝垂爱,便不必管此事。李从志闻言沉下脸来,不理萧婧晗,命其务必说出实情。孙太妃见萧婧晗伤心的厉害,不忍心,便上前为李从志解释。

  “萧婧晗本是我紫雀殿侍女,生的美丽异常,不想某日被太子撞见。太子见此女生的如此美丽,便心生歹念。那日,他喝醉了酒,要将这萧婧晗据为己有,萧婧晗不从,两人挣扎之时,便划伤了那脸……哀家为保太子声誉,只能说是紫雀殿前掌事所为,谁知那秦掌事却也是个忠烈的,竟自杀了。皇帝呀,昊儿也是无心之过,你不要与他生气才是,就算是看在秦掌事已然死去的份上,不要再追究此事了。”

  李从志对于李昊平日的行为也知道些,但只想他是年轻气盛,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想这次竟欺负到孙太妃头上,简直忤逆不孝。李从志紧抿嘴唇,脸色铁青。半晌,方牵动嘴角。

  “无心之过?欺负太妃殿里的侍女,也是无心之过?来人,将那逆子捉来,将那逆子捉来……去去去,将太子带到这里,快去!”李从志话音刚落,就听殿外侍卫快步跑了去。

  不多时,李昊已被拖进畅元殿,他咆哮不已,加之喝了许多酒,脑子不清醒,只逼问侍卫为何将他带到此处。

  李从志见了满脸通红的太子,已是一阵怒意涌上心头。自己的万般期望都寄托在他的身上,想不到他竟这样不成器。李从志垂着胸口,连连咳嗽,他快步来至李昊面前,甩手掴了李昊一记耳光,愤恨道:“逆子,逆子!”

  一巴掌将李昊的酒意扇去,李昊一侧的脸顿时红肿起来。他呆愣愣望着李从志,渐渐认清了面前之人,一阵害怕,委屈道:“父皇,父皇,孩儿,孩儿如今又做错了何事?父皇……”

  “做错了何事?你竟可装的跟没事人一样。这丫头脸上的伤,可是你,你要欺负她,她誓死不从时划伤的?逆子,逆子,竟敢干出此等伤天害理的事来。分明不把太妃放在眼里,亦不把朕放在眼里。”

  孙太妃见李从志还要打李昊,便扑上来拉住李从志,苦苦哀求:“皇帝息怒,皇帝息怒,昊儿还小,也是个孩子,不知道轻重也是有的。皇帝看在哀家的份上,就不要再追究了!”

  一时间,大殿之上哭作一团,李从志唯有仰头叹息,气的连连跺脚。

  待酒意彻底醒了,李昊方渐渐明白了大殿上发生了什么,他盯着萧婧晗问:“萧婧晗,萧婧晗你,为何要害我?为何要害我?我,我没有做过,你为何要害我?你的伤,你的伤分明……你为何要害我啊?”

  萧婧晗瘫坐在地上,一言不发,满脸泪痕只一味摇头。

  “你还敢说冤枉?你素日的所作所为,你当朕真的不知道么?朕念你年轻不懂事不予追究,想不到,你竟如此……”

  李从志抬手就打,孙太妃忙一把抱住他的手,跪在地上,声泪俱下的请求李从志再给李昊一次机会。李从志见孙太妃如此,便收了手,仰天长叹。

  待大殿上的委屈和恼怒渐渐消散,李昊突然瞪圆了眼睛,扑向萧婧晗,死死钳住她的双肩,怒道:“你为何要害我,为何要害我啊?我平日里对你那么好,你为何要害我?为何啊?”说到激动时,他甩手给了萧婧晗一巴掌。

  萧婧晗任由李昊晃着,脸上的疼痛仿佛是不存在的,又像是极痛的。她静静望着他,嘴角似乎有一丝笑意。李昊被萧婧晗的笑激怒,一把将她推倒在地,死命的掐住她的脖子。

  眼看着萧婧晗面色通红,呼吸急促,门口的王元忙招呼侍卫前来将李昊拉开。同时,李恪和武灵芸也冲了进来,一番拉扯,终将两人拉开,武灵芸将萧婧晗抱在怀里。李恪立在一旁,面无表情,一手却死死钳住李昊的肩。

  李从志将太妃扶起,疲累的冲侍卫挥了挥手,侍卫拖了李昊便走,不理会他的咆哮痛哭。

  这时,独孤怡香冲了进来,疯一样的推开侍卫,抱住李昊,哭道:“皇上,皇上,皇儿究竟做错了何事,惹得皇上在寿诞之夜出手打人?”独孤后摸着儿子红肿的脸,那脸因为愤怒而变得扭曲不堪,独孤后咬了咬牙,放声哭了起来。

  “你养的好儿子,做出此等事来,你还有脸跑到殿上来哭?”

  独孤怡香闻言忙止住哭声,也不敢再回话,只抚摸着儿子的脸,无声哭着。

  “太子无德,今后禁足于长乐宫,不准出来,暂停太子的一切事务。没有朕的允许,任何人不得接近长乐宫。带下去,带下去。你们都走,都走。”李从志一口气说完,满脸涨红,突然又咳嗽起来,不停拿手捶打着胸口。王元忙上前来,却被他一把推开。

  李昊听完对自己的宣判,疯了一样捶打着侍卫,完全没了一个太子应有的威仪。他充血的双眼盯着萧婧晗,恨不能将她碎尸万段。李昊喊了一阵,似乎累极了,任由侍卫拖拽着,独孤怡香哭着跟在后面。

  李从志看着渐渐消失在夜色中的李昊,踱步来至殿门口,久久凝望着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