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你敢娶我吗 第一百一十五章:迷失北苑,谎言
作者:萤照公子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近日,穆辰逸晋升为孙太妃的干侄子,每日正大光明的出入皇宫,出入紫雀殿,神气极了。孙太妃对穆辰逸更是宠爱有加,因此就连李从志都不得不对他礼让三分,宫中人见了他也都乐得巴结。如今的穆辰逸俨然成了皇宫中最为耀眼之人。

  才见了萧婧晗,又是一番吹嘘,萧婧晗不理他,转身就走。走着走着觉有阵香味飘来,说不出的好闻,萧婧晗回头见余落霞不知去向,就追着那香味向前走去。

  一路追着香味,转眼间已到了御厨房。御厨房管事与萧婧晗关系要好,但不巧的是今日管事不在,萧婧晗只讨了碗水喝匆匆离开。及出了御厨房那香味仍在,萧婧晗继续追着往前走。

  不知走了多久,萧婧晗觉有些累了方停下来,再向空中嗅去,那奇香早已不知所踪,而她也在不知不觉间走进了一陌生地方。

  萧婧晗拭了额上汗珠,打量着周围环境,不由心里一惊,这里莫不是传说中的冷宫?思过院以北的北苑是专门惩罚犯错宫人的地方,也就是冷宫。传说那里黑暗无比,不管你是圣宠一时的皇妃,亦或是洗衣的小宫人,一旦进了这里,便都如同弃狗,任人蹂躏!

  当然,冷清的北苑也不能随便进,一旦被发现,罪名可大可小。萧婧晗回身就走,一面走,一面警惕的看着四周,一路上像是做贼了一样东躲西藏。

  只是这宫苑实在复杂,萧婧晗刚转过一道走廊,迎面又是一座假山,如此反复,直觉越走越乱,越走越是无路可走。急的萧婧晗额头冒汗,恨不能此时腋下生出翅膀来。

  转过一院子,抹了汗珠,用手绢做扇子在手里挥舞着,见旁边有盆水,喜上眉梢,但迈出的脚又及时收了回来。因为,就在此时,萧婧晗听到不远处有断断续续的哭泣声,那哭泣里似乎有许多冤屈,哭泣之人又在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越发显得悲伤不已。

  萧婧晗警惕的看了四周,这时,那压抑的哭泣再次传来,哭声较方才更加凄惨,仿佛要将血哭出一般,直哭的人揪心的痛着。不曾见到哭泣之人,真的无法想象她究竟受了多大的不公,才换来这泣血的哭声。

  萧婧晗干咳两声,那声音便停了,待她一转身,哭声又响起来。萧婧晗望四下无人,咬了牙循着哭声猫了腰小跑过去。刚转过正殿,她便住了脚步。角落里有一人蹲着,背对着她,双肩抖作一团,嘴里发出呜呜的哭泣声。

  “姑娘,姑娘,你怎么了?为何这般伤心?”萧婧晗一咬牙终是问了出来,但待话出口她方知此时自己有多害怕,因她的声音似乎只她自己能听到,她怕哭泣之人听不到,又重复了一遍。

  哭泣之人微微抖动了肩膀。许是听出萧婧晗话里并无任何威胁,慢慢转过脸来。

  当萧婧晗看到那人的脸,不由惊呼一声,腿上酸软,坐在了地上。

  那人头发蓬松、枯黄,面上的伤疤数之不清,有刀疤,也有皮鞭抽出来的疤,有新伤,也有旧痕。那人嘴唇惨白,干的起了一层一层的皮,她双目充血,警惕的看着萧婧晗。

  萧婧晗怔怔的打量着那如鬼魅的脸,骨瘦如柴的身体,还有那破旧的衣服,呆滞的眼神。突觉一阵作呕,她强行捂住嘴巴,却憋出了许多眼泪。

  “姑娘,姑娘,你,你不要怕,不,不要怕!我,我只是路过,是路过,听到你的哭声,才过来的,姑娘你……”

  哭泣之人扶墙颤巍巍的站了起来,警惕的靠近萧婧晗。像个初生孩子般,警惕又好奇的细细观察着萧婧晗,观察了一阵,竟咧嘴笑了,“你是哪个贵人眼前的红人?过去我也是,终有一天,你也会进来这里,我等你,嘿嘿嘿……”说完许是又想起方才萧婧晗的话,冷下脸来,恶狠狠的盯着萧婧晗叫嚷起来:“我几时哭了?我才不会哭呢,你胡说!”

  本来丑陋的脸如今因为气愤更加无法直视,萧婧晗连连后退又忙着道歉。

  在萧婧晗诚恳的道歉中,哭泣之人渐渐安静下来,呆了一会儿,又笑了起来,仔细打量起萧婧晗,渐渐竟锁起眉头,“看你也是个可人儿,怎么脸上多了一道疤,真是可惜了,呵呵呵……我且问你,你要如实答我,不然,定不饶你。你说,我美吗?我美吗?”说完无比期待的看着萧婧晗。

  萧婧晗愣在原地,艰难的咽了咽口水润嗓子。面对这样一张脸,实在不知该怎么形容,但,不管怎么形容,都不会跟美扯上半点关系。可萧婧晗还是点了点头。

  哭泣之人见了,兴奋的手舞足蹈起来,又拉起萧婧晗的手,颇为激动道:“那你说,你说,太子殿下还爱我么?他的甜言蜜语可是真的?为何我近来都见不到他呢?他为何还不来接我,为何呀?郑素锦死了吗?我只盼着她死呢,死了我就是太子妃了,我天天给菩萨烧香呢。她可是死了?”

  多年前,郑素锦殿中一侍女长得貌若天仙,后利用美色勾引李昊,得逞。结果被郑素锦得知,打得皮开肉绽,自此那美侍女便在太子宫消失了。众人都以为侍女死了,原来,她竟在此苟活。

  萧婧晗望着美侍女冷冷笑了,原来是她。因斗争失败才落得如此惨景当真不值得怜惜,竟还日日祈祷郑素锦死去,简直不知死活。萧婧晗一把推开侍女的手,跌跌撞撞向前跑去。独留侍女呆在原地。

  即便不是郑素锦从中作梗,侍女口中深情无比的李昊究竟能爱她多久,一个月?还是半年?做他寝殿里没有尊严的侍妾,被郑素锦无情打入冷宫,究竟哪个更好些?

  所有没尊严的爱都是可憎的,萧婧晗狠狠想着。抬头看一眼日阳,又环顾四周,继续向前走去。

  冷宫与外面差别太大,外边阳光明媚,这里暗无天日;外边欢声笑语,这里只有哀叹和哭泣。那个丑陋的女人,曾经也貌美如花,身娇体贵,如今却生如猪狗,命如蝼蚁。萧婧晗不同情这样的女人,因为她糊涂,爱上一个不值得爱的人,她活该受这样的罪。

  尽管如此想,可萧婧晗到底还是替那侍女难过。她一把掐了一朵盛开的花,将那花朵揉捻在手心里。这阳光花朵,都像是对这不公世道的无尽讽刺。自己该冲破黑暗享受阳光,还是在黑暗里越走越远?

  萧婧晗歇了一会,跌跌撞撞向前走去,但不知走了几道院落,终是未能走出去。兼此时又觉脚步虚浮,头昏脑涨,便向一旁的阴凉处走去。

  “快点儿,带进去,快点儿……”

  一个尖细的声音像一把利刃刺进耳朵,萧婧晗顿觉耳膜瞬间被刺穿,人也清醒了。循声望去,见一行人拖拽着一女子进了前边的一间房子。那女子头发蓬松,面容清瘦,满脸的不服。

  一行人进了房间,赶紧将门关上。萧婧晗觉他们行踪诡异便猫着腰悄悄的走过去,蹲在窗下探头向房内看去。隔着窗纱只看到方才那女子,苍白的面容,瘦消的脸庞,微微扬起的嘴角,嘴角一行血迹。

  “你这贱人,做出这等伤风败俗的事来,本该凌迟处死。但,好在上头宽宏大量,如今,赐予你一碗药,你喝了它,就什么都解决了。如你不愿,还有一种方法,就是杖刑。你可选其中一样,与你也是莫大的恩宠了。”那内侍咬牙切齿的对女子说着。

  女子端坐地上,整了整衣领,微微一笑,朱唇轻启:“哼,你说赐我药就赐我药?哼,也不去看看你的德行,就凭你,也敢对我如此说话?”

  “你再不是以前的许媚儿了,如今你落入我手里,还不是我想怎样就怎样?说让你死,没人会说个不字。看你往日里的那个猖狂劲也真够让人恨得。不过可惜,从今后,在这里,你只能听我的,你也别妄想着能从这里出去……你也不想想,猖狂如姜奉仪不也死的不明不白,何况你一个没名分的贱人?”

  内侍说着,将脸凑近了许媚儿,露出令人反胃的笑容,许媚儿将脸别向一边,冷哼一声。内侍望着许媚儿桀骜不驯的神情,竟来了兴致,回头冲同伴们猥琐的笑了起来,其他几个人也附和着笑起来。

  “小娼妇,看你有几分姿色,若是从今后,你肯孝敬我,将我伺候的舒舒服服的,那么,你在这里还是会有好日子过的。让你伺候我,真是抬举你了。哈哈哈……”内侍笑的浑身颤抖起来。

  许媚儿闻言气的嘴唇发颤,到了眼角的泪又被生生憋了回去。许媚儿向那内侍啐了一口,厌恶道:“阉狗,你做梦,痴心妄想……”

  内侍一下子被噎住了,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回头望一眼同伴,同伴们憋着笑,但一瞬间又想到自己,忙将头垂下。内侍啐了一口,甩手给许媚儿一计响亮耳光,狠狠道:“灌她药,不知好歹的东西,灌她药……”

  内侍话音刚落,便有两个内侍迫不及待的上来将许媚儿死死按着,又有一人端了一碗什么东西,阴险的笑着一步步靠近许媚儿。那刚刚发话的内侍,则像是魔鬼上了身,笑个不停。

  许媚儿赤红着双眸死死盯着那碗药,不停的摇头,终于流下了眼泪。

  窗外的萧婧晗早已气的浑身打颤,悄悄抽出了匕首。突然背后一阵响动,她忙回头看去,却是个雀儿。屋内闻听动静忙开门,萧婧晗急忙向旁躲了。屋门打开个缝,一内侍探出头来,见院内无人,冲枝头的雀儿骂骂咧咧,回身“嘭”的一声关了房门。

  萧婧晗有心帮这个叫许媚儿的,但又听到内侍提到姜奉仪便知许媚儿必也是太子宫的人。

  方才遇见的疯子至今都在等着李昊前来搭救,那么许媚儿此时是否也在期待李昊的突然出现?若真得疼爱,莫名失踪他岂会不知?他不过是将她们视为玩偶一般,可怜她们至死都不知道,或者是知道了也不愿相信,不能相信。萧婧晗讨厌如此没有尊严的爱,便又将匕首入鞘。

  说实话,就算萧婧晗此时真的站出来,在这群疯狗面前,她根本就无还手之力,与其为一个不相干的人搭上自己,倒不如想办法早些离开。既然她们都已溺在谎言中不愿出来,就算大罗神仙下凡也未必救得了她们,何况她一个弱女子?

  虽如此想,但终还是不放心便重又趴在窗前向房内看去,却见方才那碗已摔在了地上。那几个内侍,站在许媚儿周围阴险的笑着。许媚儿则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许媚儿面上惨白,将牙齿咬的咯咯直响,怨毒的望着上方,她许是明白了。萧婧晗起身就走,却觉被一只大手用力按在了当下,她一阵心慌,急回头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