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你敢娶我吗 第一百一十九章:红颜乱主,枯木
作者:萤照公子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清源公主祭奠完母亲,雨也彻底停了,她心里难受便要到御花园里散步。抬眼见长安殿方向灯火通明,喧闹异常,心里想着许是李从志喝多了酒身子不爽,心里默念让李从志保重龙体。

  清源正认真祈祷却见一黑影闪进了一旁的树丛,继而听到树丛中有蛐蛐叫,清源仔细听了忙四下里看了看也钻进了树丛。

  “公主,前面出大事了……”

  “什么大事?”

  “萧姑娘同皇上在昭阳殿里邂逅了,且萧姑娘穿着一身素白,初见时唱着《月出》,跳着胡舞。她,她如今就躺在长安殿的龙榻之上……”来人说到此处似是再也说不下去了便闭了口。

  清源呀的一声抬头看向长安殿方向默默无言,半晌,轻抚额头望向空中的朦胧半月。她不明白萧婧晗为何这样做,所有人都不会明白萧婧晗的做法。

  清源沉默许久,重又看向来人,月光下虽看不清他的面容,却能从身形举止看出是吴王府内的王正,他此时望着公主欲言又止。

  王正此次来并非奉李恪之命,而是受石头嘱托。自上次李恪得了瘟疫后,他便让石头去了边疆郭远将军的麾下,盼望石头能取得功绩,日后统领大军与郭将军并肩作战。石头此去边疆就相当于李恪去的,是要作为联络人出现在郭将军,定国大将军和安国大将军中间。只要这三方完美合作,就算是与当今太子硬拼他李恪都不怕。

  石头此前走的匆忙,没来得及向清源道别。虽说是来不及,到底还是没有胆子也没有借口再见清源。皆因清源此时已奉皇命与薛嘉懿定下了婚约,不日便要完婚。石头得知此消息后三日不吃不喝,第四日便带上干粮奉李恪之命前往西北,临行前写了封信央请王正待他走后再送与公主。

  之所以不让李恪代送,是因为上次翠娟的事石头逃往西北,李恪并未将此事告知清源。石头知道后并没责怪李恪,但对他难免有些怨恨。因此这次便央请了好兄弟王正来送。

  王正自袖中掏出一物塞到清源手中一闪身便不见了人影,清源忙的拆开了信命远处侍女提灯前来,在灯下细看。信上只短短的几句话却看得她泪流满面。这是一封诀别信,劝清源珍惜薛嘉懿,石头祝他们白头偕老……但,信中的言语怎么看都不像是石头的语气,但这字迹确实是他的。

  ……

  李恪回到府中径直去了书房,着人熄了两盏灯,只剩下两盏,可还是嫌太亮,他自己又熄掉了一盏灯,屋子内顿时昏黄下来。他端坐于书桌后,双眼无神的盯着那一闪一闪的灯火,盯了半晌觉眼睛疼,忙错开了目光。

  他一想到今晚的事就觉一股气只冲头顶,将牙齿咬的咯吱咯吱直响,双手握拳发狠的捶在了桌面上,桌上的东西也随之跳了起来。他不知道萧婧晗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竟想着勾引李从志。一想到这里他就觉脑袋疼,恨不能此时将萧婧晗揪过来问个明白。

  许久,夜阑无声,空中半月清冷,殿前宫灯昏暗。殿内李恪面色如常,他瞥一眼桌角书下的那白纱,一柔美身影自天而降入他眼眸,那是萧婧晗,又有些不像,倒像是林玉晗。林玉晗,林玉晗,想起她,李恪欲哭无泪,一把抓起白纱,起身就走。

  恰此时,安紫萝推门而入。她巧笑嫣然,瞥一眼李恪手中的白纱,李恪忙将其放进了袖中,冷道:“这么晚了,你又来做什么?”

  安紫萝自食盒内端出一碗汤药,送至李恪面前,笑道:“这是我让他们做的醒酒汤,殿下快些服下吧,也免受些苦!”

  李恪不耐烦看一眼安紫萝,又看向那汤药,轻蹙剑眉终还是端起碗一饮而尽。

  安紫萝见李恪喝完醒酒汤,轻轻咳了一声,殿门徐徐打开,袭香,王正入了殿,李恪不知何意望着他们有些莫名其妙,正欲发问,却见安紫萝携二人齐齐跪下。

  “妾知道殿下心里想什么,殿下想做什么,妾不能拦着,可是,妾想说的是。若殿下真的那般做了,不说将来的大事难成,如今我们全府上下无人能保全。殿下该想想宫中的人,她是挺过了多少难关才走到这一步,若殿下冲动,那一切不都是前功尽弃了吗?再说了,萧姑娘聪明伶俐,且又是病着,皇上断然不会强迫她做什么。姑娘这么做自有她的道理,待她病好了再问不迟啊,还请殿下看在姑娘的份上,体恤我们这些人,万不能冲动了!”

  李恪并未说什么,而是将目光掠向袭香。

  “殿下,王妃说的是。您看独孤后的反应,就可放心,定不会出什么事。别人不了解姑娘,难道咱们也不了解她吗?她是个极聪明的人,想必这一步也是势在必行的,而她若是没有万全把握也不会这般行事,殿下若冲动,岂不是要害她?”

  三人七嘴八舌说的李恪脑袋疼。一向冷静的他竟会那么在乎萧婧晗出现在长安殿,他不明白自己对于她出现在李从志身边为何这般冲动。其实若萧婧晗真做了皇妃,得利的还是他李恪。但一想到萧婧晗成为皇妃,李恪只觉天塌地陷,他皱了皱眉,直觉眼前一黑便栽倒在了地上,安紫萝与袭香相视一笑忙命人将李恪抬回了寝房。

  ……

  夜半的长安殿依旧忙乱不已,七八个侍女守在萧婧晗床边,三四个太医守在外间,频频拭汗。

  外殿的李从志焦急的向里张望着,独孤怡香上前亦随着他的目光望过去,笑着劝道:“皇上,照妾身说,萧侍女毕竟是个宫人,如此在长安殿就医,只怕会招来非议,若明日早朝……”

  李从志回头看了一眼独孤怡香,独孤怡香便闭了口。李从志冷哼一声走至一旁,独孤怡香忙上前服侍。

  “我还没问呢,为何这丫头会在思过院里?究竟是犯了何错?”

  “这个,妾身实在不知啊,再说了,她是太妃殿里的人,我怎么好过问?”独孤怡香委屈。

  “就算是犯了过错,太妃要处置,你怎么不劝着些?侍女受罚事小,若太妃因此气着可如何是好?再说了,这丫头病得这般厉害,若不是遇见朕,她怕是活不过今晚了。若今日白白的送了一条人命,那朕当真是要问问,你这个皇后是怎么当的?”

  独孤怡香一怔,一颗眼泪滴落,忙着跪地认错。李从志不耐烦的摆了摆手似是疲累至极,独孤怡香起身仍立于他身侧再不敢多言。

  这时,李哲跑了进来,扑通跪在李从志面前,李从志独孤怡香同时一惊。

  “父皇,启禀父皇,孩儿,孩儿爱慕萧姑娘已久,既然孙太妃不要萧姑娘了,还请父皇将她赐给我吧,孩儿一定好好待她,绝不亏待于她。还请父皇成全!”

  李哲夜闯靖边候府看望萧婧晗的事皇宫里只有李从志和王令知道,所以他们一直在调查萧婧晗,李从志故意不提此事,就是想看看萧婧晗与李哲的下一步举动。但让他失望的是不止没调查出萧婧晗什么,她跟李哲两人从来都是发乎情止乎礼,从未越礼半步。

  这让李从志开始反思自己或许太多疑了。但他依然无法喜欢萧婧晗,他潜意识里觉得萧婧晗是个城府太深之人。但当萧婧晗躺于他怀里,面色惨白的说了车氏曾说过的那句话,他的所有防备瞬间土崩瓦解,他彻底缴械投降了。脆弱悲伤的心灵在那一刻得到慰藉,他突然觉得萧婧晗竟是有些灵性的,她必定是车氏派下来陪伴他的。

  不得不说,那一刻,李从志有了心动的感觉,他忘记了所有对萧婧晗的怀疑,仿佛是初次见她,他爱上了她。犹如枯木逢春一般的爱恋。李从志不敢对人言讲,因为这样炽烈的爱意应该是在少年岁月里才会有的。想到这里,李从志有些窃窃自喜,这是否意味着他仍旧年轻,仍旧像小伙子一样英武高大?

  但,他所有的幻想在李哲的话语下显得摇摇欲坠。因为他的儿子爱慕这个姑娘,就像多年前,他喜欢上了一个姑娘,同样是他儿子爱慕的姑娘,因此不但枉送了那女子的性命,还让他与儿子中间永远隔了一道鸿沟。

  李从志仿佛陷入到往日的愁苦中面色难看,他渐渐将目光转向李哲竟有些发狠。他们,他们为何都来抢自己的东西,是他们抢了本属于自己的东西,他气的浑身发抖,指了指李哲,又看了看独孤怡香。

  “他在说些什么?爱慕已久?爱慕太妃宫中的人已久?”

  独孤怡香闻言身子一僵,但很快又清醒过来,飞跑过去,一巴掌摔在李哲脸上,殿内众人皆是一颤,李哲不提防趴在地上。独孤怡香忙跪于李从志面前,哭道:“皇上莫要生气,哲儿今日多喝了几杯才会说出这些话来,他并不是有心的,还请皇上看在他往日极为孝顺的份上不要跟他一般计较才好!”

  “我说的不是酒话,我是真心的!父皇你是知道的……我跟萧婧晗,我们……”李哲因为着急口无遮拦。

  李从志闻言气的直跺脚抓起桌上的茶杯向李哲砸去,武灵芸眼疾手快,忙上前一把捂住了李哲的嘴巴,将其拖到一旁。李哲挣扎着,用力将武灵芸推开,武灵芸趴到了地上,手掌被茶杯碎片划伤,当时就出了血。

  “还不快捂了他的嘴,拖出去,拖出去。”独孤怡香话音刚落,燕天瑜已带了两个人上来捂住李哲的嘴,拖着就走。李哲还想说什么,无奈嘴巴被捂得结结实实,只能冲着殿内张牙舞爪,眼睛渐渐充了血。

  “这就是你教出的好儿子?出去出去!”李从志摇了摇头,懒得多看独孤怡香一眼。

  这时,内殿侍女来报:“禀皇上,萧姑娘醒了!”李从志闻言喜上眉梢。

  刚走至门口的独孤怡香听到此话不禁停住脚步,向内殿望了一眼,见李从志急急地向内殿走去哑然失笑。

  李从志见萧婧晗醒来,自是高兴的很,赏赐了众人。文惠婵见他似是有意要跟萧婧晗单独聊聊,便带了众人出去,守在外殿。

  萧婧晗虽醒了仍是虚弱的很,她看着李从志笑,眼睛里没有一丝神采。

  “皇上,我是不是死了?”

  “别说晦气话,你好好的。”

  “可我方才明明见到一白衣夫人,她说我是祸害,不准我靠近皇上,否则定不轻饶……皇上,若我真的靠近皇上,我会不会死啊?”萧婧晗向李从志形容了那白衣夫人,而李从志的脑海里也就形成了车氏的模样。

  方才太医说这萧婧晗并无大碍但是浑身颤抖虚软至极,别是遇到了什么脏东西。李从志闻言将那太医训斥了一顿撵了出去,但李从志却将太医的话听了进去。说到底今夜是车氏忌日,萧婧晗一身白衣于她殿内跳舞确实不敬,若她一怒之下让萧婧晗不自在也情有可原。

  她不喜萧婧晗靠近自己,难道她心里仍挂念自己?李从志如此想着倒有些欢喜,起身在榻前踱步,萧婧晗的眼睛紧紧追随他的身影。半晌,他叹了口气,命人伺候萧婧晗用膳,他只远远望着她凝眉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