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你敢娶我吗 第一百五十四章:太妃倒台,当局
作者:萤照公子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前丞相赵占家大清早就乱作了一团,一个胖乎乎的夫人拄着拐杖正在训斥一丫头。

  “你说什么,老爷不见了?老爷怎么会不见了,是不是你这狐狸精乱说,是不是?”说着抄起拐杖在那丫头身上打了几下,那丫头便跳着脚跑开,边跑边道:“怎么是我乱说的?不信你老人家去看看呀,哪个房间都没有,不是不见了能是什么?”

  “你还敢顶嘴,真是反了你了,反了你了。定是你将老爷藏起来了,不然,平白的他会飞了?”胖妇人追着那小丫头打,不想脚下一滑摔了个大跟头,众人忙憋着笑上前搀扶。

  胖妇人不要人理,索性坐在地上边哭边骂起来,那小丫头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听胖妇人嘴里骂的是她,便也回骂过去,两个人隔着很远对骂。家里人劝解完这个又去劝那个,一大家子人正闹得不可开交,突然,大门被猛然撞开,接着涌进来一队队身穿铠甲的将士。

  前院的小厮一见这场景早吓得魂魄俱飞,连滚带爬的跑回后院报告与胖妇人知道,胖妇人听了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

  这时,将士们已闯入后院,首领一声令下“搜”,将士们便散开冲进了各个房中。一时间,整个赵家后院鸡飞狗跳,辱骂声,呵斥声,哭喊声乱作一团。

  “你们这是干什么,当兵的就要去上阵杀敌,保家卫国去,你私闯民宅是怎么回事?”胖妇人气喘吁吁的说着。

  首领斜看了她一眼冷冷一笑,道:“你家老爷在其位不谋其政,搞得朝廷乌烟瘴气,你让我等有什么心思保家卫国?”一句话说的胖妇人干瞪眼,不知接什么好。

  这时,将士们从各个房间抬出金银珠宝,两个士兵又搬出一个番邦的箱子,首领打开一看里面全是番邦的宝贝,上面还有一封信。首领便将信袖了,吼道:“全家大小一律带走,交由大理寺处置,家产没收。”

  “凭什么?你凭什么抓我们?凭什么没收我们的家产?是不是你们把我家老爷抓了?是不是?”胖妇人的质问换不来任何回答,继而她便被人像绑缚猪狗一般绑住牵着走。

  ……

  长安殿上,李从志冲昨日的蒙面女人,也就是当年太后身边的侍女蕊珠姑姑恭恭敬敬的拜了一拜,慌得姑姑连忙向一旁躲了。

  “姑姑受委屈了,姑姑若再不出现,就是要置朕于不忠不孝的地位啊,百年之后,朕有何面目面见生母?姑姑的再造之恩,朕不敢有忘……”李从志说着两行清泪顺脸颊流下。

  一旁的王元见此,“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老泪纵横。

  “皇上,皇上何时知道的不重要,只要能知道就不晚,不晚,太后在天有灵也会安慰的。皇上啊,我们都被她蒙骗了,骗的我们好苦好苦。先帝至死都不知道他的贵妃是这等残忍之人。”

  这时,洪韬闯进来,单膝跪地冲上道:“回禀皇上,前丞相赵占已经逃遁,不过他的那些门生都已悉数抓获,还有平日里与他往来甚密的人也已抓获,业已投入大理寺的大牢。皇上,我们在赵占的家里发现了番邦进贡的金银珠宝及书信一封。”

  王元忙擦了眼泪,将书信呈给李从志,李从志拆开一看,见是一封普通嘘寒问暖的书信,便捏在手里,有些愤愤然。

  “这封信也交到大理寺吧,反正都已经掌握了他及同党们的罪证,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不过也无须强加莫须有的罪名。他的那些罪名,按照大周律早已够处斩了。”洪韬听了脸上一阵阵涨红,忙接了书信应诺退了出去。

  “王元,传令下去,孙太妃在外结党营私,在内谋害太后,蒙蔽先皇,褫夺其太妃封号,责命今日搬出紫雀殿。”

  “是。”王元答了是就要起身,却见萧婧晗同武灵芸并肩进入大殿,萧婧晗道:“等等,晗儿这里有个帮凶,不知道足不足以治罪。”

  她刚说完,殿上之人皆将目光投注过来。武灵芸缓步上前,双膝跪于地上,声泪俱下道:“回禀皇上,灵芸在朝凤殿已久,早洞察了这个秘密,但又不敢告知皇上,如今就要真相大白,灵芸才有胆量告知皇上,还望皇上恕我无罪。”

  李从志看一眼萧婧晗,萧婧晗微微颔首。

  “好,朕恕你无罪,快说什么秘密?”

  “若说太后的这件事大家都是被蒙骗了许久,那么除了孙太妃就只有一个人对这件事清清楚楚,但她并没有说出一分一毫,只因为当年,太后反对过皇上娶她,她怀恨在心,曾眼睁睁的看着太后在大火中丧命。”

  武灵芸说完,李从志怔怔望着她,半晌未有反应,仿佛在细想她话中的意思。渐渐的,他眼圈儿泛红,面上因极度气愤也变得涨红起来,双手皆在发抖。他不能相信啊,他不敢相信,甚至不愿让武灵芸说下去,但耳边仍是传来她的声音:“皇后亲眼看着太后在大火中丧生,她之所以不揭露孙太妃的恶性,是因为,她也是帮凶。”

  人生最苦的,莫过于最不愿相信的事被证明了它的真实存在。李从志面上的皮肉微微颤动着,牙齿碰撞的声音清晰可闻,渐渐的,面上的涨红退去,换上了令人心疼的苍白。

  抬眸巡视着殿中人,眼眸中不再有冷意狠绝,而是无助、无奈,他怒极反笑,道:“朕,自诩英明睿智,可,朕,认贼做母,而朕的枕边人竟谋害朕的亲生母亲。是朕,错了,真错了。你们下去吧,都出去吧,让朕一个人好好的静静,静静……”说着,他身子打颤,摇摇晃晃的要向前栽去,在闭眼的前一刻看到萧婧晗奋不顾身的冲过来……

  一炷香时间,李从志恍恍惚惚醒来,见到床边的独孤怡香,愤愤然道:“你在这里做什么?难道还要朕亲自下旨命你迁出朝凤殿吗?”

  独孤怡香并未接话,而是擦拭掉眼角的泪珠,理了理衣冠。李从志这才看到她今日穿戴的是嫁给他时的婚服。她退后一步,郑重的跪在他榻前向他磕了三个头,起身就往外走,但,走了几步又折了回来。

  “我知道皇上不会原谅我,但是,我也为此付出了代价,这些年来,我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你以为我过得容易吗?我嫁给你时就是正王妃,荣宠比天,可只有你我知道,你的心何时在我身上停留过一分一毫?你的心里,被李博的生母,车氏,杨曼婷填满了,再不济还有个崔氏呢,可是,我堂堂王妃,堂堂皇后,在你心里竟没有一丁点的位置。你难道不觉得对我有所亏欠吗?

  我,不过是年少无知时做了错事,却要后悔半辈子,临了还是要受到惩罚。是,那天,我是看到了,我看到了又能怎么样?你为何就不问问,我看到时太后到底还有没有救,我一个弱女子究竟有没有能耐救她?退一万步讲,若真救下了她,她面目全非,如蕊珠一般,或死在你面前,你心里怎么想?

  是,我不说,是怕受惩罚,可是,你都受骗三十年了,再骗你些时日又有什么关系?你现在知道,你知道所有的事了,可是,你心里快活吗?你要一直愧疚下去,直到你死去,这种愧疚才会消散。

  虽然你心里没我,你眼里没我,我也恨你啊,可是我仍旧不希望你难过,我不希望你活在愧疚当中。就算我如此为你着想,就算昊儿是你亲手养大的,你还不是一句话就要褫夺我的皇后之位,一念之间就要换太子,你有没有替我们母子想想?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之间究竟是谁对不起谁?”

  回头看一眼李从志,眼神里满是悲悯。

  “如果我没有猜错,你是认为我勾结朝廷命官,所以才这般急不可耐的要我让出皇后之位吧?我承认,我接触过朝廷官员,可是,我为了儿子,我有错吗?我当皇后这么些年,为我的娘家争过什么?我只是想保住我的儿子,对于一个母亲来说,这点要求过分吗?你说昊儿这也不好,那也不好,可是皇上啊,众皇子中只有昊儿,是你亲手带大的,你说,他没出息,究竟该怪谁呢?”

  独孤怡香说完瞪一眼旁边的萧婧晗起身离去,萧婧晗却将头垂下。独孤怡香的话她听得清清楚楚,不由的对这个内心里厌恶至极的女人刮目相看,同时还带有一丝丝的敬意,脚不听使唤的便跟了出去。

  是,大部分父母都埋怨过孩子的不争气,没出息。李从志也如这大部分人一般,埋怨着李昊好享乐,但,这些父母都属于当局者迷。孩子的性情如何,说到底也不是一日两日形成的,在孩子的成长过程中,父母们究竟有没有尽责,若是尽责了,孩子们身上那些早该改掉的毛病为何迟迟未能改掉?孩子的不争气究竟是孩子自己造成的,还是父母造成的,双方皆有责任吧。

  “皇后……”

  “你满意啦?不要以为将我扳倒你们就会顺风顺水了,这大概是哲儿的意思吧?我早该想到的。你该不会是他故意弄进宫的吧?罢了罢了,从此后,世间事与我无关了。”

  她说完潇洒离去,萧婧晗怔怔望着她的背影竟生出一丝悲悯。她将身边的人看的清清楚楚,她的丈夫,她的儿子没有谁能逃过她的法眼,但是,她仍旧不知道自己败在哪里,她败在只知己不知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