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你敢娶我吗 第一百六十五章:权衡利弊,柳暗
作者:萤照公子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赤霞殿内,文惠婵与李从志对面用餐,欧阳瑾儿上来添汤,文惠婵见她眼睛红红的便问:“你怎么了,为何眼睛红红的,可是哭了?”欧阳瑾儿见问忙跪下来,抬头看一眼李从志欲言又止。李从志也在此时注意到她的眼睛,便让她如实说。

  “今日,今日我见着父亲了,但他已憔悴的不成样子。父亲曾与太子的老师钱光衍交情甚厚,自从钱光衍被诛杀后,父亲在朝里时常受人排挤,郁闷难抒便患病了。嫂嫂的娘家人知道后,强让嫂嫂与哥哥和离将她另许他人。如今一家子走的走散的散,就算是留下来的也是提心吊胆,惶惶度日……”

  “提心吊胆什么?朕都说了,不追究帮助过前太子的人,为何他们还排挤他们?真是岂有此理。”

  李从志将著拍在桌案上,气的满脸通红。欧阳瑾儿说的是事实,他在朝堂上也都能亲眼所见,那些与先太子有瓜葛的人终日惶恐不安,受人白眼,有的甚至请求辞官回乡。但他说过不追究先太子党羽,若此时应允辞官之人回家,岂非要令天下人生疑?怀疑自己出尔反尔?他们是在逼他啊。李从志越想越气。

  “傻丫头,皇上用膳呢,你又给他找不自在,快些出去,别在这里让人生厌。”文惠婵撵走了欧阳瑾儿,亲自舀了汤端到李从志面前,而此时的他仍是气愤难抒,胸膛憋得鼓鼓的,拂袖起身去了内殿。

  文惠婵忙命人收拾了也追到内殿,小心的靠近李从志,引他逗弄摇篮里的李铭。

  半晌,李从志怒气渐消,与李铭大笑。文惠婵见此,转身去了幔帐后,不多时,着一身朝服走出,跪于地上郑重冲李从志拜了两拜。李从志见此很是惊讶,急忙上前搀扶,文惠婵却摇了摇头。

  “妾是后宫中人,朝堂之事不敢妄下结论,但皇上刚刚也听了欧阳瑾儿说的,妾私以为,她家的情况应该是所有支持过太子的大臣的现状,也就是说,如今的他们在朝受人排挤,在家朋友远离,妻离子散。这些人终日惶惶不安,他们岂会善罢甘休,若他们真有其他想法的话恐怕于朝廷稳定不利。妾还听说,下面已有人在找寻怀有身孕的前太子侍妾……”

  李从志听她说到了自己心坎上,便坐于榻上默不作声,文惠婵抬头看他一眼,刚要张口说话,只听他沉沉问了句:“朕已发布了****,大臣对他们的疏远只是暂时的,他们又何必找寻前太子的骨血,难道他们又想造反不成?”这一次他没有生气,倒多了些无助和无奈。

  “恐怕也是被逼无奈吧,毕竟谁也不想赔上一家老小的性命做注定不会成功的事。”

  是啊,李昊人都死了,他的党羽再折腾又能折腾出什么?不过是出于恐惧,出于自保,并不真的想再冒险了。李从志默默呆了片刻,继而起身双手将文惠婵搀起,两人并肩坐于榻上。

  “那朕该如何?重用他们?”

  “倒也不必,凡事,事出有因。皇上不妨查一查这些人究竟是从何时开始找寻先太子骨血的?”

  李从志不明所以,文惠婵则淡淡一笑。

  “阖宫上下谁都知道我与萧婧晗交情甚厚,但皇上对于她如何处罚,妾不敢妄加论断,但是皇上,您一边说要****太子党的大臣,一边又因萧婧晗是太子党却要杀她,那些大臣听了会作何感想?所谓唇亡齿寒的道理他们想必都明白。我知道皇上恼萧婧晗,可为一个恼字杀了她,不仅会寒了靖边候的心,还会寒了太子党的心,这不是逼着他们造反吗?为一个萧婧晗弄得大臣与皇上离心,岂非不好?”

  文惠婵的温言软语却像是有千斤重一般,压在了李从志心头,令他不敢轻举妄动。他渐渐蹙紧眉头,扶了额头表情痛苦,文惠婵忙上前为他揉弄太阳穴,不想自己又连连咳嗽起来。

  李从志见她咳得满脸涨红,反手握了她的手,急道:“这是怎么了?怎么咳成这样?”

  这时小侍女连忙上前为文惠婵抚背,又有人递上来手帕,文惠婵接了手帕遮了嘴巴咳得浑身颤抖。李从志看着心疼忙命人传太医,文惠婵一把拉了他摇了摇头。

  侍女接过手帕低头一瞧脸上惨白,直望着文惠婵,尖声叫道:“血,血,血……”

  文惠婵见状又咳起来,一把夺过侍女手中手帕,闻讯而来的欧阳瑾儿飞跑过来,扬手打了小侍女一巴掌骂道:“做什么大惊小怪的,圣前失仪可是不要命了?”小侍女捂着脸憋着眼泪不敢哭。

  李从志满脸铁青,夺了文惠婵手中帕子摊在手里一见到血浑身一颤拧紧了眉头,再抬头看向文惠婵时只见她面色惨白,虚弱的很。欧阳瑾儿忙将文惠婵扶到榻上,此时李铭不知为何哭个不止,乳母闯进来抱了他急匆匆离去。

  “为何,为何会咳血,究竟怎么回事,你们杵在这儿做什么,去请太医,快去。”李从志冲宫人们怒吼,小内侍拔腿就往外跑。

  文惠婵着急,抓了李从志的手,道:“皇上不必动怒,自从生下九皇子,妾的身子就没好过,妾想着,兴许是因他出生的日子不好,未出满月便赶上先太子殁了,那件事死伤太多,皇上可不可以为了我们母子不再杀人,我倒无所谓,我只怕铭儿他……”说着两颗粉泪滑落。

  李从志心头一揪,双手紧紧握了文惠婵的手,默默呆立。

  半晌,方道:“朕答应你。收回成命,饶萧婧晗不死……”文惠婵浅浅笑望向李从志,疲累至极,继而又咳了起来。

  ……

  东北边境,李哲率军与东胡太子莫克铎对峙。莫克铎彪悍骁勇,生的五短身材,络腮胡子,面目凶狠。他得知大周西北与西陵战事吃紧,所以想在这个时候讨点便宜便怂恿东胡王侵犯大周边境。

  李博率军抵挡西陵,李恪近来身体不适,李哲主动请缨率军出征。李从志也有心锻炼他,便命安国将军潘越为主帅,李哲为副使前来东北抵御东胡侵犯。

  李哲刚到边境,连夜窥察对方实力,夜里与潘越商议了军情,第二日一大早便对东胡宣战。

  两军列阵于东阳城外五十里的荒漠上,潘越率军十万,莫克铎率军八万,但他的铁甲骑士甚是厉害,横扫草原,所向披靡,令闻者丧胆。大周虽多出对方两万人,但仍对其的铁甲骑士忌惮的厉害,为此李哲连夜命人将士兵长矛上的刺刀皆换成了镰刀。

  莫克铎大刀一挥指向李哲,道:“你就是大周的楚王?今日老子要亲自与你交战,看看到底是大周的皇子厉害,还是我东胡王子更胜一筹,驾。”说完用刀一拍马背,马儿长嘶一声向着李哲奔来。

  李哲虽未听懂莫克铎的话,但看他那架势已知两人势必有一场恶战。李哲虽未曾上过战场,但面对敌人的来势汹汹却一点也不惧怕,这让一旁的潘越连连点头赞赏。

  李哲挥动长枪,冷笑一声,双腿一夹马腹,马儿噌的窜了出去。潘越一夹马腹也出列,眯起眼睛紧紧盯着李哲,并命身后的左右二将随时准备救援楚王。

  李哲与莫克铎狭路相逢便是刀枪撞击的声音,莫克铎力大无穷,一刀劈向李哲,李哲连忙用长枪去档,虽躲过一劫,但还是被莫克铎逼退很远,再看他的虎口处已硬生生的震裂出了血。

  莫克铎见状很是得意,冲李哲又劈来一刀,李哲连忙闪躲。敌我力量悬殊,李哲又有些轻敌,所以连连败退,莫克铎步步紧逼。眼看着李哲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潘越示意左右二将提马向前,却听得对方鼓声阵阵,继而是一阵阵尘土漫天,东胡大军便向李哲涌去。他们似乎准备活捉李哲。

  潘越一声令下,全军出击,手持镰刀的士兵冲在最前面,首先就遇上了敌人的铁甲骑士。大周士兵迅速伸出长矛,将镰刀对准战马的腿用力一拉,一股鲜血溅出,马儿嘶鸣一声向前栽倒,铁甲骑士也自马上滚落下来。此时后面的大周步兵刚好赶到,扑向铁甲骑士。

  铁甲骑士上马无敌,在陆地上同样无敌,因为他们身穿铠甲,无一处可将大刀刺进去。一时间尘土飞扬,鲜血喷涌,不辨方向,双方军队各有损失,皆很惨重。

  正当双方厮杀的热闹之时,却见李哲蓬头垢面一脸是血的从将士的尸体上爬了出来,他躲过敌人,冲向军队,亲自敲锣撤兵。

  潘越等战的难解难分,听到锣声忙急命撤退,大周的士兵转头就跑,跑的毫无章法,乱作一团。后面的莫克铎回过神来,见眼前的大周士兵已经撤去,而他们的逃跑便是溃逃。

  莫克铎战胜了大周楚王,又见李哲亲自带着士兵逃跑,颇为得意,不顾副将反对,一意孤行率军追击。

  大周的士兵边跑边扔掉身上辎重,所以越跑越快,而东胡的铁甲骑士此时大部分是没有马的,身上的铠甲沉重,所以越跑越累。当东胡军追出十里远时,发现大周逃兵进了一个山涧,山涧中皆是石头,无法行马,莫克铎命下马步行,一定要活捉了大周楚王。

  又追出三里,突然间前面的大周士兵竟凭空不见了,而此时的东胡兵人困马乏,将士中有人建议回去,莫克铎不允。正于争执间,突然,山上一阵摇旗呐喊,东胡人急忙抬头看去,只见利箭如雨般射来。

  莫克铎大呼上当,急命撤离。在箭雨中,东胡的士兵撤退的狼狈不堪,为了逃命不惜自相残杀。莫克铎在将士们护卫下一路狂奔跑出了山涧,上马逃走,只跑到军营方停下。

  战后清点,大周将士十万军损失三千人,而东胡人死伤达一万,被俘五千。

  莫克铎听了将士的汇报,一刀将面前的桌子劈成了两半,肥胖的脸涨的通红,骂道:“大周人阴险狡诈,我一定要报仇,要报仇。”

  三日后,莫克铎主动挑战,地点仍在东阳城五十里外的地方。

  但这一次,莫克铎迟迟不出战,李哲由于上一次的胜利有些沾沾自喜,便率先进攻,东胡人只边战边退。

  潘越心里犯嘀咕,正欲开口劝说李哲撤退时,突然黄沙漫天,遮天蔽日,瞬间众人皆不辨方向,难睁双目。潘越大叫一声不好,下令撤兵,突然,“噌”的一支利箭飞过刺穿了打鼓人的头颅。

  李哲得令急忙撤兵,但此时,一切都来不及了。一时间大风乍起,黄沙遮天蔽日,莫说是睁眼睛了,就是整个人都摇摆不定,在风中乱舞。而东胡人常年生活在这里,这样的天气于他们而言便是家常便饭,如此他们能在风沙中行动自由。

  东胡人忙着在风中俘虏大周士兵,李哲被人保护着撤出了二十里,风沙渐渐小了才发现潘越未尾随。但,若此时回去营救无异于羊入虎口,便只能率众回城再做打算。

  风沙中,潘越的马不知跑去了哪里,四下里皆是风沙看不到任何东西,他扯下衣服上的粗布遮了眼睛勉强能往前走。凭着印象中的方位一直跑,跑了大概有两里地,抬眼见风沙中立一排人,他刚走近,那一排人便迅速围了上来。定睛一瞧却是东胡人,潘越心中懊悔不堪。

  东胡人乘胜追击,占领了东阳城左右的阳狮城和新源寨,当着潘越的面屠城。温热的血液于他面前飞舞,曾尊称他为潘公的年轻人被削了脑袋,直到身上的血液流干,那双眼睛仍望着他,说不出的恨意。纵横疆场半生的潘越,从未向任何人低过头的他,却将双膝重重跪于城门外,抽动干裂的嘴唇,眼泪顺沧桑的脸颊流下,却又随风散了……

  当晚,莫克铎派人给李哲送信,约第二日于东阳城门外谈判。李哲将信撕得粉粹扔到一旁,回身写就一封信命阿友连夜送给武灵芸,让其务必交到穆辰逸手里。

  翌日,艳阳高照,东阳城外,两队人马对面而立,前面摆两张凳子,凳子间距离几十米远,李哲与莫克铎对面而坐。

  “说吧,你想要什么?”李哲冷冷说道。

  莫克铎闻言哈哈大笑,捋了捋他的络腮胡子操着不是很熟练的大周话,道:“我要,粮食,布匹,还有美人,另外就是东阳城北百里外允许我们东胡放牧,若这些都能答应,就放了你们的潘公。”

  李哲的目光越过莫克铎看向东胡人后面被绑缚着的潘越,他此时脸色铁青,神情哀恸。

  “你要的还真多,你觉得一个将军能值这么多?”李哲收回目光,冷笑一声,看向对方的眼中满是蔑视。

  但莫克铎并不介意,只嘿嘿一笑,道:“他到底值不值钱,你我心里清楚,潘家军相当的厉害,但我今日就俘虏了潘越,若你们不救他,他的士兵便会救,他们不仅会救,还会造反,哈哈哈,我说的不错吧?”

  李哲冷笑并未说话,莫克铎继续道:“其他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大周的女人,要皇室的女人,最好是公主。不然,如何配做我东胡王妃?”

  “很不巧,我们的两位公主均已嫁人,如今还有个县主,不过此时她在为秋嫔守墓,你莫不是想要她?”

  莫克铎连连摆手,笑道:“我听说了,都说清河公主美艳无双,却已经嫁人了,清源公主名不见经传,我不喜欢。上一年我见过一个女子,生的貌若天仙,可惜她脸上有道疤,不过我不介意,我就要她。昨日我打听了,听说她是你们皇后的干女儿,清逸小姐……”

  话到此处,李哲面上一冷,噌的站了起来,双手握拳紧紧盯着莫克铎,恨不能此时冲上去与之决斗。莫克铎见了哈哈大笑,留下一句“快些告诉你们的皇帝吧”起身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