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的保时捷风驰电掣，然后在曾玉春居住的三层别墅外围的车位停下。

　　车门“嘭”地打开，曾玉春拔出钥匙就往车下跳。开门，进屋，找人。

　　熟料秦枫又不知何时出去了，留下空荡荡的次卧等候气喘吁吁、汗流浃背的曾玉春。

　　靠，这家伙真是不要命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人在找他，他还隔三差五往外头跑。投胎也别这么急啊，亏我难得大发慈悲，连中饭都没吃，就想赶来给你报个信呢！

　　罢了罢了，我的良心就到这里为止，剩下的你自求多福吧，万一哪天被钱刚旭找到了也不****的事。

　　曾玉春摇摇头，肚子忽然不争气地咕咕喊饿。他翻遍冰箱，只找到一包火腿肠，外加几个冻得僵硬的面包片，食欲立马大减。可思量再三，他实在懒得叫外卖或是再出去了，只好撕开包装袋，味如嚼蜡地把本就不多的食物往嘴里塞。

　　就在这时，客厅响起了开锁声。有人来了！

　　曾玉春以为是秦枫恰巧回来，忙把吃的往餐桌一丢，跳下椅子迎了出去。可事实令他大失所望，小艾手提挎包满脸愕然地盯着自己，表情活像在看一只跑出笼子的动物。

　　“呃，小艾……你回来了？”曾玉春好半天才找到话说。

　　“是我呀。有什么问题吗。”小艾眨了眨眼睛。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刹那间，曾玉春忽然觉得小艾的眸子比早晨出发前小了些，难道是她昨晚没睡好，还是……

　　会不会是我自己太敏感了。转念一想，没放在心上。曾玉春刚要接着填饱肚子，小艾却忽然叫住他：“哎，玉春哥！”

　　曾玉春回头看着她。

　　小艾三步并作两步小跑到他跟前，把一根小小的录音笔塞进他手里。

　　“这是什么，录音笔吗？”曾玉春看得既惊讶又奇怪。

　　“没错。里面是早上开会的内容，你仔细听听。”

　　曾玉春本想推辞，可小艾郑重其事的样子，以及被勾上来的好奇心，最后仍然占据了上风。他按下上面的播放开关，很快，陈海东他们几个的声音就在餐桌四周回响。

　　显而易见，越听到后面的谈话，曾玉春面色就越变了一分。等到音频播放完毕，他的脸早已囤满疑云，甚至有一种危机重重的不安。

　　鬼使神差般，他的脑海自然而然地浮现起那天小艾在返程航班上对自己坦白的那些话，包括自己的种种揣测。到底怎么回事，难道这才是老总之前怀疑自己和柳艺馨所以派小艾过来暗中监视的原因？

　　还有，内奸，又是该死的内奸！和秦枫那档子事不同，这回内奸很可能出现在翼能，出现在自己身边，想再置之不理都不行了。我的老天哪，这些人是脑子有病吗，放着好好的生活不过，整天想着怎么算计内部、算计自己人，究竟有多么可观的利益在驱使他们？！

　　但是不科学啊。翼能除了后来加入的柳艺馨，也就那么六个人，谁能当内奸，谁又想当内奸？可正如老总和文绮分析的，假如内部没有出现问题，又到底是哪批外部力量在暗中主导着这一切？

　　“玉春哥，你也别太纠结了。是不是我们中间有人叛变，现在下结论还为时过早。”

　　“不，有些事的确太可怕了。”曾玉春喃喃自语。突然，他抬头盯着小艾，以前所未有的严肃口吻道，“小艾，这几天无论有谁找你，向你打听秦枫的事情，你一概推说不知道，直接告诉他们，你不认识这个人。”

　　“啊，为什么呀？”

　　“照我的话做就好了，不要问那么多。”

　　“好吧，我知道了。你自己也要小心点，老总最近心情不太好，但愿别闹出什么事来。”

　　“嗯。”

　　曾玉春回到餐桌边，继续嚼着用面包片包夹着火腿肠的冻“热狗”。等等，我怎么这么傻，联系不到秦枫，可以打给柳艺馨嘛。钱刚旭可不就是这么找上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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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艺馨的手机立刻多出近四五个未接来电。

　　可她现在根本不可能接电话，她的手机放在一个监管严密的场所。而她本人正站在调查局其中一间办公室内，向坐在桌子后面的中年妇女做述职报告。

　　“……综上所述，我认为‘动物园’不是一个简单的个案，也不仅仅牵涉到地方保护这个层面，它极有可能与境外相勾结，甚至……”

　　中年妇女看得出她有所为难：“说下去。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房间我也检查过了。”

　　柳艺馨点点头，语气随之坚定起来：“与某些腐化的败类有关。尽管只是嫌疑，但我一直在积极寻找证据，秦枫在明，我在暗，相信很快就有结果。”

　　“唉……是啊，可无论怎样，安全是第一位的。我只能竭尽所能给你提供帮助，包括秦枫的那套装备，至于其他的，就得你们自己小心了。”

　　“说实话，我确实很担心他的安危。明明就有内鬼在盯着他，可除了把他藏起来，我现在什么也做不了。”

　　“这点你放心，我会安排可靠的人。不管内鬼有什么目的，是冲着他，还是冲着调查局，我们一定能把他揪出来，也一定会的。”

　　柳艺馨的神色终于稍稍放松。

　　“对了，吊坠那边，还是没有进展吗？”

　　提及吊坠的事，柳艺馨刚刚放晴的俏脸再次染上几朵愁云，惭愧而自责地摇头。

　　“算了，这件事不怨你。不要说几十个人，哪怕整个调查局押上去，也和中头彩一样困难。你只需要暗中留意，别放过任何线索就好。倒是眼下，我有一个任务得交给你，因为人手实在是掰不开了。”

　　“请指示。”

　　中年妇女什么都没说，把一份八开的黄色小纸片从办公桌上堆砌如山的文件里抽出，递到柳艺馨跟前。

　　“重要的信息都在上面，看过后立刻销毁。”中年妇女从椅子慢慢站起来，走到柳艺馨跟前，轻轻地拍了拍对方的头：“另外，这次是出国行动，你和其他同事务必要小心。”

　　她的眼神忽而不像是上司对下属的千叮咛万嘱咐，倒更像是在看待自己的女儿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