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计财说不出话，楼下众人一片死寂。
一指已经呆若木鸡的程计财，以及一层大厅里看傻眼的那些所谓亲朋好友，程老爷子气得浑身哆嗦，“我，我程天顺英明一世，老了老了，却养了你们这群忘恩负义的白眼狼，今天，是时候算算总账！”
“蝶儿，去，把保险柜里那本账本拿出来！”
蝴蝶低着头，一言不发，一会儿工夫从她卧室里拿出一个厚厚的账本。
“念！”
程天顺老爷子气哼哼坐在龙涛搬过来的太师椅上，瞪着楼下噤若寒蝉的这帮家伙，双眼中喷射出无穷无尽的怒火！
“程计财，全家老少十八口，每年用度五百万！”
蝴蝶的声音听着清脆无比，她显然已经从大悲大喜的情绪中恢复过来，字字清晰念着账本上的数据。
“啊一年五百万啊！”
楼下人群中发出一阵低声私语，显然没想到程计财一家竟然这么能花钱。
“程计财家三口在集团上班，效益指数负十九，创造利润零，触犯公司条例三百九十次，挪用公款、贪污受贿叁仟伍佰万元”
随着蝴蝶的声音，楼下喧哗声越来越大，而马脸堂叔程计财的脸已经黑成墨碳。
“别念了，别念了，堂哥啊，堂哥，饶了我吧，计财知道错了啊，堂哥”
这货这次真的怕了，这些罪名已经足以让他牢底坐穿，甚至家破人亡。
程计财一边哭，一边手脚并用连滚带爬冲上二楼，跪在程天顺父女面前，左一巴掌，右一嘴锤，“啪啪啪啪”地搧得震天响。
“我错了，错了啊堂哥，饶了计财吧，呜呜呜”
“错了？”
程天顺忽然怒从心头起，“这些账本来我不想声张，念在你我兄弟一场的份上，让它们永远不见天日算了，但，但你又是怎么对待我闺女的？”
老爷子气得须发迸张，“龙涛都已经告诉我，你在我病床前是怎么一副丑恶嘴脸！”
喘了几口粗气，程天顺又道，“蝴蝶虽然还没有来的及跟我好好念叨，但躺在病床上的时候，我虽然说不出话，但脑子还没坏掉，有些事儿，别以为我真不知道！”
“堂哥，堂哥，饶了我”
程计财跪在地上狠狠地磕着响头，不一会儿功夫，老脸上血流如注看着狰狞瘆人。
“滚！给老子滚！”
程天顺抬起脚，一下蹬在程计财脑门儿上，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劲儿，这一脚力气特别大，程计财猝不及防，顺着楼梯骨碌骨碌滚了下去，就像一个皮球。
“三天！”
程天顺浑身上下充斥杀气，“我给你三天时间，如果能把欠我的和从公司非法挪用、贪污受贿的窟窿都补上，你我之间的事儿一笔勾销，否则，你就等着检察院传唤吧！”
听到这句话，马脸堂叔程计财再也支持不住，就像一个被捏扁了的面人，瞬间瘫倒在地上，没一会儿功夫，裤裆处散发出阵阵屎尿臭味这货，竟然吓得大小便失禁了。
“继续念！”
程天顺再也没有多看一眼，冷着脸，就像地狱判官一样面无表情。
“程刚健，倒卖集团最新研制技术成果给竞争对手，非法获利一百五十万，造成集团直接、间接经济损失高达上千万！”
“补了，否则送官！”
每次蝴蝶念一个名字，以及该人名下所犯的斑斑劣迹，程老爷子就是一句话，还给老子，给我补齐，不然法庭上上见！
厚厚的账本，刚念了三页，大厅里已经倒下一大片，各种混着屎尿的气息，让程家别墅臭不可闻。
“程叔，别念了啊，我们知道错了！”
“董事长，求求你，饶了我吧！”
“哥啊，我，我马上把亏欠公司的都补齐，求你千万别报警！”
各种哀求，各种哭号，不知道的人进来，还以为进了人间地狱呢。
龙涛看着这些无良家伙的众生丑态，心里不由喟叹一声，这人啊，真特么贪心不足蛇吞象，万事的根源，都是逃不过一个贪字！
过了一会儿，程天顺好像有点心力憔悴，他挥了挥手，阻住蝴蝶继续向下念，满身都是疲惫之意。
颤巍巍站起身，程老爷子沉声道，“公道自在人心，人在做天在看，自己做了多大亏心事，就会遭受多大报应，各位，不管我闺女念到没念到你的名字，但这账本上绝不会少记一笔你犯下的罪孽，剩下的事儿我不说了，看你们自己！”
“三天，从此刻算起，我就给你们三天时间，要是补不上我程家的亏空，嘿嘿，后果自己掂量！”
一转身，程老爷子拉着龙涛的手，“龙涛，扶我进屋，我有话对你说！”
不再管楼下那些家伙是死是活，蝴蝶、龙涛还有程天顺一起进到房间里，关好门老爷子靠在床上直喘粗气。
好半天，程天顺神色黯然道，“终日打雁却被雁啄了眼，我，我程天顺精明一辈子，老了老了还是眼瞎啊！”
“老爷子，嘿嘿，你可别这么说！”
龙涛微微一笑，“您是一个胸怀宽广心地善良的好人，这可不是您眼瞎，是他们这些龌龊之辈心瞎！”
“心瞎嘿嘿，说的好！”
程天顺眼睛稍微恢复了一些神采，不过看着自己瘦骨嶙峋的手臂，程老爷子目光再次黯淡下来，“谢谢你，龙涛，谢谢你救了我、救了我全家的命啊！”
说着，程天顺竟然坐直身体，郑重其事地冲着龙涛作了一个揖！
我去，龙涛顿时有种受不起的感觉，抛开双方地位身份不说，最起码程天顺也是长辈，是蝴蝶的老爸，这么对自己行礼，真心有点儿吃不住劲儿。
“老爷子，您这是干啥，哎，举手之劳而已，我跟蝴蝶姐又不是外人，您可别这么见外！”
不知怎地，听到龙涛说和自己不是外人这句，蝴蝶俏脸一红，底下臻首，竟然不敢看。
“小伙子，你就别谦虚了，病情到底怎样，我程天顺心中有数！”
程老爷子叹了口气，“虽然这次我躲过一劫，但真不知道哪天就会再出意外撒手人寰，嘿嘿，这人的生命啊，就跟蜉蝣一样，说完就完了龙涛，索性趁着我现在还清醒，老朽想拜托你一件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