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千行的情况很不好，他的左肩被枪伤贯穿，右后方的伤势也不容小视，最严重的就是他眼睛上的伤势。完全不知道是怎么受的伤，也没有完全的失明，但是看东西已经明显看不清了，即使苏小水就站在他身边们也只有一个轮廓而已。

　　顾千行用自己的手一寸寸的抚摸着苏小水的脸，这张脸已经想念太久了，久到即使就在他的身边他依然感觉到思念。

　　顾千行的指腹没有那么平滑反而有些粗糙应该是有些薄茧，苏小水的脸上有泪水，手指上润湿了一片。顾千行将手指放置在唇边。“咸的。”

　　原本的顾千行虚弱异常，他英俊长相显得妖冶的很。尤其是将手指含在嘴里的动作更是妖艳异常，只是看着这个动作苏小水就觉得自己的脸上烧得慌。

　　顾千行笑了起来，毫无血色的双唇也因为这个笑有些红润起来。“你脸红了。”

　　“这个时候还知道开玩笑，还是没伤的重。”

　　“你怎么突然回来了？”顾千行没有继续跟苏小水开玩笑，毕竟苏小水突然回来这件事不在他的预料里。

　　“你是不是希望我别回来。”苏小水明知道顾千行是关心，但是故意说的好像在闹别扭一样。顾千行到这个时候都还要费心思担心别的，一点都不在意自己的身体。

　　顾千行笑了笑，没有过多的解释，这一次的生死经历让他整个人都沉淀下来不少。现在对他来说，能够再一次触摸到苏小水已经是一件很幸福的事了。苏小水看着依然挂在顾千行脸上的笑颜也没有再多说。

　　小心翼翼的避开自己的伤口依偎在顾千行身边，顾千行摸着苏小水一头发心里安定的无法言喻。“小水，现在我什么都没有了。”顾千行这句话说的让苏小水心疼。

　　是啊，他曾经是那么高高在上的一个人，现在却落到这个程度，伤势这么严重完全没有以前的光彩，现在的顾千行像是一个被放了气的气球，只有浑身的伤痛是曾经辉煌的见证。而且，他是被那个人伤害的。

　　苏小水看着顾千行空洞的眼神，心里像是被挖去一块。“我知道你很难受。可你不能说你什么都没有，你还有我。完完整整的我。”

　　不管他们曾经是因为什么在一起的，现在在顾千行身边的苏小水是完完全全属于顾千行的，从人，到心。

　　“对，我还有你，还有我们的孩子。”顾千行伸手想要抚摸苏小水的肚子，却被苏小水躲开。苏小水看着眼前伤痕累累的顾千行，不知道该不该开口说孩子的事。顾千行的手落了空，表情有些空洞。“你……”

　　苏小水一下反应过来，顾千行现在看不到，自己这样躲开一定会让他很受伤。连忙接过顾千行的手声音细小：“孩子，没了。”

　　这也是苏小水的痛，原本看到顾千行的时候她以为自己会崩溃大哭的说这这件事，但是看到现在浑身都是伤痕的顾千行，她发现她只能坚强。如果现在的自己还哭喊着说着自己的痛，顾千行该有多痛。

　　顾千行放在虚空中的手一顿，紧紧的握紧了拳头。“是谁。”几乎是咬着后槽牙说出来的话。

　　苏小水眼神一暗。该说吗？还是该隐瞒。“白玉。”最后苏小水还是选择不去提墨子浩，毕竟顾千行已经被墨子浩害到现在的地步，要是让他再知道孩子的事墨子浩也有参与，他……

　　“砰！”顾千行的拳头敲在床上发出剧烈的响声，让苏小水心里一震。“是她！”顾千行的动作让左肩上的伤口撕裂，鲜血泊泊的溢出纱布，苏小水伸手将伤口按住。

　　“千行，不要这样，不要这样……求你……”顾千行现在做的事简直跟自残没有两样，苏小水看着满目的红色，眼泪又一次蓄在眼底。原本还没有愈合的伤口又一次狠狠的撕裂，顾千行的是，她心里的伤也是。

　　顾千行右手一把揽住苏小水，将她紧紧锁在怀里。“哭出来！苏小水哭出来！不管你咬我，打我都好，哭出来！”

　　苏小水一愣，双手还按着顾千行的伤口不明所以的看着顾千行。

　　“是我不好，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们。打我也好，咬我也好，我知道永远比不上你那时候的痛，可我只能这样去体验你的痛，是我让你这么痛……”顾千行的话还没有说完，唇上一软。是苏小水用嘴唇堵住了他接下来的话。

　　一滴滴灼热的眼泪滴在他的脸上，顾千行虽然眼睛看不见，但是心里明白。这是她隐忍了多长时间的痛苦。霸道的将她的头按住，加深了这个吻。眼睛即使蒙着一层薄雾，他的眼底也都是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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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小水连呼吸都忘记去维持，向来不主动的人现在也努力的从顾千行身上汲取着温暖。这个男人现在是她所有的支柱。

　　这个吻粗暴的比任何一次都要残忍，两个人互相撕咬着对方，嘴里已经不知道是谁的鲜血却没有一个人想要停下来。

　　只有痛，无止境的痛。这个痛，他们都要铭记。苏小水睁着眼睛，看着顾千行的双眼。隔着那层雾苏小水却从未像现在这样深刻的触及到顾千行的灵魂。

　　他的愤怒，他的痛苦，他的不甘苏小水都照单承受着。

　　顾千行松开抓着苏小水的手，嘴角还有一丝鲜血配合他现在苍白的脸色，像极了来自地狱的吸血鬼。“小水，我一定要让他们都尝尽我们现在的痛苦。我会十倍百倍的还给他们！”原本虚弱的声音现在用胸腔的震动证明着他的决心。

　　苏小水依然趴在顾千行的怀里。是啊，她再也不会是那个逆来顺受的苏小水了。命运给她的坎坷太多了，以至于她都忘记了反抗，总以为承受了这一次下一次也是一样的。但是这一次完全不一样了。

　　他们夺走了她的孩子，还差点夺走了她眼前的这个男人。这些痛苦，她再也不可能只是忍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