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
眼前的绝色女子怔怔地看着他沙心。
“你······你不是遗珠?”沙心不敢相信,虽然这个女子脸上没有了黑斑,但无论身形还是面容,她分明就是遗珠。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你是谁?”她的确信让沙心欣喜,但她猛然拉开的距离与怀疑却让沙心怅然。
沙心张了张嘴,却不知该从何开口,也许,从自己一直没去王母那儿寻过她开始,便已经没了被她记住的资格吧?
“我·····我叫沙心,对不起,我认错人了。”沙心歉然地笑了笑,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后,转身离去,去的地方不远,就在小湖的对岸,但却仿佛隔着天堑。
青竹落叶似佳人,显尽落寞。
无奈相逢不相识,孑然一身。
走着走着,就到了自己的房门前。
这薄薄的一扇竹扉仿佛重若千钧,推开很容易,但推开也许就意味着与她真的道别。
沙心站在门口,恨恨地一咬牙:“老子怎么越活越矫情了?”
他转身便走,看那方向,竟是又回去了遗珠那竹屋。
沙心躲在暗处,偷偷地向那边张望,那位佳人,并没有离去。
她原本美丽而充满光彩的眼睛变得茫然,无奈。柳眉紧皱,似是思考,又像是回忆,片刻后,她的俏脸出现了痛苦的神色,倚在门边喘息。
她果然失忆了。
但却不是沙心本来想的那样,她并没有选择忘记他。
只是有一段记忆,被强行抹去了。
沙心很少生气,就算是生气也大多时候不是因为自己,这次也一样。
记忆是什么?
沙心与紫霞以前谈过,他认为,记忆是判断一个人是不是自己的最本源的东西。
它像拼图一样严丝合缝的拼接在一起,因为互相支撑才得以牢固,组成了一个完完整整的人。又像是曾经沙心见过的多米诺骨牌,只要一块倒塌,整个记忆框架都将荡然无存。
而有人,竟然违背了她的意愿,强行抹去了她的记忆!
沙心能猜到是谁,她住在瑶池,母仪天下,本来沙心心存感激,因为她与玉帝从瘟癀昊天大帝手中保护了遗珠,却没想到结局会是这样。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可能还是因为自己,自己这些时日,已经太不安分了,已经完全超出了玉帝安排好的路,掌控一个人有时候不需要掌控他的自由,只需要掌握他的要害便行。
沙心是一个很蠢的人,在仙人看来。
因为他太冲动,太重情,仙,神,是不需要情的。
所以,他的要害,很好拿捏。
但王母为什么派遗珠来这里淌这趟浑水?
想着想着,沙心寒意渐生,仿佛有一双眼睛正在苍穹之上俯瞰着自己。
无论自己躲到哪里,都躲不开他们的视线。
他们知道自己要来流波山。
“妈的。”沙心咬破了嘴唇,突然有些明白了道主为什么要反了这天,反了那仙佛。
遗珠倚在竹门边休息了半晌,才悄然离开,她很安静,安静得像旁边竹林被风吹下的一片竹叶。
她本应该在清流河,无忧无虑地过完一生。
沙心猛地抬起头,看着那明媚的天,心中却满是阴沉。
这么多人准备大闹天宫,多我一个也无所谓吧?
沙心转身离去,白发飞扬。
流波山中。
宁无缺看着这茶山竹海,只觉得天清地明,若是头上没了天庭,便更好了。
悲歌静立在他身后,摇着纸扇眼睛微眯,很是享受。
“清凡,其实你不必跟着本座,你的愿望,太简单了。”宁无缺突然说道,这峰顶就他们二人。
悲歌笑着摇了摇头:“道主,这世间已经再无徐清凡了。悲歌一生只服两人,其一是那人,其二便是道主您。”
“你的本事本座都知晓,这天地哪里都去得,为何非要去寻他?还要以此为愿让本座相助。”宁无缺转过了身子,儒雅俊逸的脸庞上少见地有些许不解。
悲歌摇扇子的手一停,没有去看宁无缺的眼睛,喃喃道:“道主,提线木偶离不开线,更离不了控偶人,看似哪里都去得,实则哪里都去不远的······”他的语气中,充满了不甘与复杂,却又有无奈与叹息。
宁无缺半晌没有说话,良久后,才缓缓开口:“既然如此,那便依你吧。”
“谢道主。”悲歌无悲无喜,谁都看不清他心底在想些什么。
“寸心珠可布置好了?”宁无缺问道。
“嗯,后日保管无碍,只是,我怕那些人会来坏道主大事。”
宁无缺摇了摇头,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些人肚子里都有自己的主意,哪里能一条心?此番之后,便带齐人随本座去须弥山,传道天下。”
“是。”
“千变呢?”宁无缺突然问道。
悲歌无奈地一笑,回道:“属下看不穿他的变化,不知道哪个是他,只知他进了流波山便没了踪影。”
宁无缺微微点头,仿佛并没有想些什么。
“云聚,云散,流觞明日便到,这两天你便先在流波山内打探一番,看看有那些牛鬼蛇神,顺便叫意合过来,我答应他的事,自会兑现,现在得空,正好传道于他。”
悲歌点点头正准备离去,却又被宁无缺叫住了。
“等等,”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你顺便留意一下那位人间旧神的消息,若是找到她了,便去知会那小子一声。”
悲歌一愣,随即英俊的脸庞上浮现笑容。
“是,道主。”
悲歌离去了,却并没有看到宁无缺的神情。
他似是疑惑,又有不甘,时而满腔杀意,时而又目露纠结。
一张儒雅英俊的面庞被各种情绪打扰得扭曲不堪。
“你究竟是谁,你为何会引起我的共鸣,你何德何能,你凭什么,你是谁,你是谁!”
咬牙切齿的声音低沉地压抑在他的喉咙里。
他儒雅的模样早已不见踪影,像是一头野兽般看向天空。
“又是你安排的宿命吗?宁某不信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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