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损满是焦急地在房门口踱来踱去,也不知公子究竟出了什么事,无端端的就把自己关起来了。
“我哥哥在里头吗?”卢璐瑶见卢损站在外头,笑盈盈地走上前问道。
卢损赶紧朝卢璐瑶行了礼,点头道:“公子倒是在里头,可是这会儿谁也不见。”
卢璐瑶的手里捧着一只托盘,托盘上头放着一只珐琅瓷的高脚盅。她指了指那只高脚盅,对卢损道:“你就说我有一件十分你要紧的事情要告诉他,是关于杜姑娘的,我想他一定会见我的。”
话音刚落,里面传来卢桢卿有些慵懒的声音:“让她进来吧。”
卢璐瑶喜滋滋地笑了笑,赶紧让卢损给她开了门。
“往后可别拿七七来诓骗我,有什么话你就说吧。”卢桢卿眼皮不抬,只管捧着书看,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卢璐瑶看了一眼他手里的书本,似乎里头还夹着一张白纸,像是匆匆忙忙见收进书里去的。
“难不成哥哥是在看什么不该看的东西?”卢璐瑶盯着书里的那张纸,一脸贼兮兮地说道。
卢桢卿面上一沉,呵斥道:“女孩子家家的,成天在想些什么,可别瞎想了去。”
卢璐瑶微微一笑,说道:“我还不是逗哥哥玩的,我是专程来给哥哥送甜汤的。我娘亲亲自煮了酒酿丸子,听说哥哥最爱吃酒酿丸子,就巴巴地让我送过来了。”
“这一盅酒酿丸子算是封口费吗?”卢桢卿似笑非笑地说道,他轻轻配了一眼那只珐琅瓷高脚盅,一脸的不屑。
卢璐瑶笑道:“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哥哥岂能说是什么封口费呢。娘亲只是关心哥哥罢了,你可别误会。”
卢桢卿放下手里的书本,打开了那只高脚盅闻了闻,旋即皱起眉头道:“比起七七的手艺,实在是差远了。我如今可是吃不进别人的手艺,你还是拿回去吧。”
“娘亲是一片好心,哥哥倒还嫌弃娘亲的手艺了。”卢璐瑶嘟着嘴,像是在撒娇。
卢桢卿可不吃她这一套,他瞥了卢璐瑶一眼,道:“要是当真一片好心,那就把一百两银子还我,正好你哥哥我有急用。”
“那一百两银子我娘亲说了,就当是先同哥哥周转的,等到她攒够了月钱,再还给哥哥可好?”卢璐瑶眨巴着眼睛,笑盈盈地问道。
卢桢卿将信将疑地看着她,问道:“此话当真?”
“我可不敢骗哥哥。”卢璐瑶作势一副对卢桢卿十分畏惧的样子。
“换做以前,你倒是不敢骗我的,如今长大了倒是敢戏弄我来了。”卢桢卿伸手戳了戳她的额头,随后高声唤了卢损进来。
卢璐瑶见卢桢卿唤了小跟班进来,便已经猜到他准备做什么了。她含笑摆了摆手道:“哥哥还信不过我吗?这立字据就不必了吧。”
卢桢卿道:“白纸黑字,免得到时候有人抵赖,又得扯皮了。”
卢璐瑶此番前来,本就是深怕卢桢卿将被骗一百两的事告诉卢夫人的。如今为了息事宁人,只好硬着头皮签下了字据。
看着那一份字据,卢桢卿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那么先前的事就一笔勾销了。”
卢璐瑶有些心疼地看了一眼那上头写的“一百两”三个字,默默地端着酒酿丸子离开了。
把她送到门口后,卢损赶紧关上了房门,一脸贼兮兮地对卢桢卿道:“公子,她自己送上门来,怕是有诈吧。”
卢桢卿不以为意地说道:“能有什么诈,还不是怕我告诉我母亲,她们娘两吃不了兜着走。”
卢损有些不大赞同,他摇了摇头道:“无凭无据的,就算公子告到夫人那里,夫人也未必能够偏帮公子。她们到时候只要矢口否认,夫人又能拿她们怎样呢?倒是如今,大小姐签下了字据,反而多了证据,她不至于那么傻的。”
听了卢损的分析,卢桢卿倒是觉得有几分道理。他眼眸一沉,赶紧放下字据,将刚才翻看的书拿起来,果然发现夹在书中的图纸不见了。
“无端端的,她偷走我的图纸做什么?”卢桢卿一脸疑惑。
卢损道:“兴许是大小姐以为公子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打算偷去威胁公子的。”
卢桢卿皱了皱眉,觉得这个卢璐瑶实在很可笑。他早就臭名昭著了,能怕什么威胁呢,真是傻得可以。
“图纸丢了,就没法给杜姑娘打磨钻石了,这可如何是好。”卢损有些焦急。
卢桢卿二话不说,拉开房门就快步往二姨娘的院子走去。既然人家只是当他藏了见不得人的东西,只要他好商好量的,她们应当是会把图纸交出来的吧。
既然已经闯过一次二姨娘的院子了,卢桢卿倒也不再避讳,径直进了她的房间。
彼时二姨娘正在同卢璐瑶小声说着什么,两人见到卢桢卿走进来,倒也没有感到意外,只是赶紧止了口,像是不想让他听见似的。
卢桢卿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对二姨娘和卢璐瑶道:“想来两位也已经看过了,那张图纸并不是什么稀罕东西。”
二姨娘一脸不解地问道:“什么图纸,我不明白公子的意思。”
卢桢卿道:“二姨娘不明白不要紧,璐瑶明白就是了。”说着他走到卢璐瑶身边,似笑非笑地说道,“璐瑶将图纸交出来,哥哥便带你去听戏可好?”
卢璐瑶同样是一脸的诧异,她摇了摇头,满是疑惑道:“哥哥说的是什么图纸?”
卢桢卿见她们二人居然装蒜,气得几乎要咬牙。只不过是一张图纸罢了,她们居然还刁难起自己来了。难不成她们是想用那张图纸换回字据,好赖了那一百两。
“既然你们没见过,那就算了。”卢桢卿摇了摇头道,“好在上头的图已经记在脑子里了,丢了倒也无妨。”
听到他的话,卢璐瑶和二姨娘对看了一眼,眼神之中像是在有所交流。
对于她们的眼神,卢桢卿早已经看在眼中。他只当没有看到,转身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