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臣们知道,最近皇帝的脾气很不好,非常的不好!这个,要从对魏忠贤余党的清算说起。
当魏忠贤被暴尸三日起,皇帝那是更是易怒,动不动发火。当田尔耕被杖毙在刑堂之上的消息传来,那一天,皇帝更是连饭都没有吃,呆坐着。
然后,皇帝突然想起什么来,直接把曹化淳给招来,哀求道:“现在大伴也受惩罚,田尔耕也死了,最少要留一两个吧,杨寰那里,你能不能手下留情?朕可是答应过崔呈秀,留他一命。”
曹化淳被陆东源的样子吓住了,终于答应,放过杨寰,所以他得以留半条命被发配到海南充军。崔呈秀被打成残废,结果倒好,直接回家啃老米饭去了。
而到了第三日凌晨,皇帝一直没有休息,当午时的钟声刚敲起,陆东源连忙跳了起来,开口道:“来人,快,快!快去帮大伴收尸,千万不能让他尸骨露于外啊!”
本来说好魏忠贤是风光大葬的,现在魏忠贤犯了事,连搭理的人都没有了。本来人情这事,就是人未走,茶就凉!
就像一个真实的笑话讲的,某大官的父亲死了,还不等外地赴任的大官回来,自有一大群孝子来帮着料理后世。结果等大官死了,这下没人来了。
当初魏忠贤刚死,因为皇帝的重视,吊唁的人络绎不绝,结果等后面风头不对,就只有小猫两三只,等暴尸三日的命令一下,别说人了,连个鬼影都没有!
这架势,自然什么风光大葬也没有必要了,能够下葬就不错了。当天刚明,魏府遗孀们正准备把人送出去,来了个小太监。这小太监一到,马上扑在棺材上哭得死去活来。
正当大家伙以为这个是魏忠贤当初的下属的时候,哭完的小太监抹抹眼泪,从兜里掏出一个圣旨,读到:“奉陛下令,特来哭灵!”
大家恍然大悟,原来这是陛下的意思啊,但陛下怎么不来呢?
呸,想的美!小太监一边继续干嚎着一边说道:“陛下想来,但文官们不给来,所以让杂家特来送魏公公一程!”
原来是这样!大家恍然大悟,心中觉得这皇帝还是不错,有情有义啊!
特别是当听到皇帝一大早上起来,就看着魏忠贤安葬的方向久久不语,茶饭不思,大家的心里就更是同情皇帝了。这当皇帝也不自由了,想保的人都保不住!
想到这,大家伙对于大臣们就更是痛恨了,特别是听到说皇帝都消瘦了,一群人更是对朝廷上的大臣们更是痛恨。
特别是听到说本来皇帝不想那么严厉的处理魏忠贤等人,结果被大臣们给逼得没办法,大臣们以辞官来逼皇帝,皇帝为了江山社稷,不得不让步,这下大家都炸了!
呸,都是些奸臣,逆臣,竟然用这种下作的方法来逼皇帝,一群人书都白读了。有老人就教训小孩了:“不会读书不要紧,但要知礼数,别像那些人,读书不知礼!”
这下,孙承宗等人感觉里外不是人,本来孙承宗在民间的威望还是不错的,但这事一出,大家伙背地里都齿冷!
当魏忠贤下葬的第二天,陆东源召开朝会了,他看起来面容憔悴,淡淡的开口道:“今天召集大家来,是想讨论一下这朝廷空缺的事!国家大事千头万绪,不能缺人。”
众人一听,马上精神就来了,废话,现在朝廷缺了一个工部尚书、礼部尚书、吏部尚书、刑部尚书、御史台左都御史、太常卿,还有一个兵部侍郎,这可都是肥缺啊!
这可是九卿啊,官员们所能达到的最高层次了,要让官员们不关心,这怎么可能?平时这些位置缺一个,大家都争得你死我活,现在那么多的位置,谁不动心?
不动心才怪!这些位置可都是有钱又有权!
工部,专门负责营造,这古往今来,干工程的谁不是富得流油?连一个主事都比其他部门的尚书有钱,更何况尚书?只有轻轻的从手指缝里漏一点,那就吃用不尽!
吏部,那是专门批发官帽子的,每年的京察,三年一大考,都是捞钱的好机会,想高升吗?给钱!想安稳做官吗?也得给钱!
礼部,看起来很虚的部门,但一点也不虚,反而是埋头主子,就连平时高不可攀的王爷见了礼部的人都要低声下气,为何?每年的藩王宗室俸禄可是他们负责发的。
惹他们不高兴,嘿嘿,那就等着吧!反正大明的惯例就是拖欠,人客气的话,给你个三瓜两枣的。
还有那个藩属进贡,谁不知道现在进贡就是赚钱。但你敢得罪礼部,呵呵,信不信发俸禄的时候,给一半实物抵钱的时候,给你一堆发霉的垃圾?
至于太常寺,御史台,那就更不得了,敢得罪他们,弹劾你到怀疑人生,还想安稳做官?能安稳回去吃老米饭都是好的。至于刑部尚书,那就更不用说了。
所以这些位置都比较吸引人,有野心的人早就四下走动了,不光是施鳯来那里,就连曹化淳以及皇后嫔妃的门路,都有人在打主意。
但这次的事,谁敢吱声?皇后现在正安心养胎,她才不愿干政。施鳯来立足未稳,兼之前段时间的事,他现在还敢上前多嘴?
曹化淳也一样,他知道皇帝正在生闷气,哪里敢去触这个眉头。
所以,当陆东源让大家伙推荐人选的时候,谁都不敢吱声,沉默以对,开玩笑,上次就被民间骂为奸臣,谁还敢触霉头?
特别是孙承宗,本来他是想把钱益谦给召回来的,但是现在,他不敢开口了,有些事做多了,最后就是惹皇帝厌恶,天子老师又如何?更是要小心。
“卿等没有意见?那朕只要说说人选了,看看你们的看法!”陆东源声音虚弱的开口。
“一切但凭圣裁!”大臣们马上开口。
“那朕就说了!”陆东源淡淡的开口。
陆东源清了清嗓子,喝了一口水,斯条慢理的说道:“吏部尚书,乃朝廷选官之关键,非可靠之人不能担之,朕准备征召老臣来宗道复仕!”
陆东源的话一出,众人都很惊讶,没有想到大家明争暗斗的,竟然是无用功,原来皇帝是要让老臣出仕啊!恩,来宗道此人官声不错,干吏部尚书也合适。
“刑部尚书,朕准备征召前刑部尚书乔允升担任!”
大家恍然,想不到刑部尚书也是有主的,不过还好,乔允升本来年事已高,身体就不好,看来他也干不了几年。
“至于礼部尚书,朕左思右想,准备征召老臣韩爌担任!”
陆东源这个话一出,大家伙就更惊讶了,合着皇帝都想用老臣啊,那些老不死的凭什么?大家伙心中的郁闷就深了!
而有些人则是心中高兴,特别是孙承宗等人,为什么?因为韩爌可是东林元老,而且礼部尚书还负责什么?组织科举!这下,东林崛起有望了!
有人高兴,有人就难过,特别以前和魏忠贤走得近的,这下就更担心了,这以后就更难混了!
陆东源把这些人的神态都看在眼里,没有说什么,继续公布其他职位的任命。
“孙元化调任工部侍郎,工部尚书之位暂时空缺,由孙元化主持工作!”
大家哗然,没有想到皇帝会玩这么一出,孙元化按资历还是太年轻,本来是不能担任九卿的,不想皇帝竟然绕了个弯,这不是明摆着当大家是傻瓜?
“温体仁转任左都御史,周延儒担任太常卿,阮大钺担任礼部侍郎!”
当大家一听完,马上就一脸懵逼,这就完了?合着我们全白费功夫!接着,大家伙就是一阵的郁闷,这温体仁好好的礼部侍郎怎么不当了,变成了左都御史,还有那周延儒和阮大钺是怎么回事?从哪里蹦出来的?
其实陆东源的心里更郁闷,这朝中没人啊!不过幸好还有几个,想到这,陆东源马上接着开口:“大名知府卢象升,调任吏部侍郎;原户部郎中杨嗣昌,征辟为户部侍郎;征辟原吏部主事孙传庭为兵部侍郎!”
这下大家更是哗然了,看着台上的皇帝,心中暗想,这皇帝是不是吃错了药?这人事任命让大家看不懂啊!特别是卢象升和孙传庭,两人的位置是不是反了?
看不懂啊,真是看不懂!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任命啊,朝中的大臣除了个孙元化,其他的,不是全是些二进宫的老不死,就是一些刚外放出去的小年轻,或者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大家,可有何意见?”陆东源面无表情的问下面的大臣。
这不是有意见,而是意见大了去!大家的肚子里都窝着一肚子火,特别是原先上蹿下跳走关系那群,结果连点热气都没沾到,这,这,太让人伤心了。
孙承宗沉默不语,本来他想反对的,但是孙元化和韩爌的上位,又让他闭起了嘴,要懂得见好就收,这下东林一下子就得到了两个职位,不能太过分了。
而施鳯来心中虽然不是太满意,但是来宗道的上位,让他多少舒了一口气,来宗道此人和现在硕果仅存的毕自严一样,属于中立派,不完全是东林党人上位,这就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