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皇帝是很忙的,说日理万机可能过分了点,但日理百机这是很正常的。自己那便宜弟弟可是劳模,那是经常加班到深夜的。
主要是自己弟弟太过于揽权,别人的奏折他全要仔细看过。真这样干的话,不活活累死才怪!
要学会信任他人,所以陆东源对于内阁的票拟还是做了明确规定的。
第一,凡六部份内之事,不涉及人事及财权,皆自决!但要留存备案,如有失误,主事者将追究责任。
第二,所涉及票拟,需简洁扼要,专人负责誊写,歌功颂德之言不许列于其上。待内阁拿出处理方略,再呈由内廷处理。
第三,内廷负责分门别类,有不同意见可列于其上,由军机处负责统计,由皇帝做最后裁决。
其实说白了,军机处就是自己的秘书,负责把最后的上报程序,而内廷则是负责档案的收集管理,提供信息核查。
这样做的目的,相当于再分了一道内廷司礼监的权力,虽然这样程序更繁琐一点,但是基本上形成了相互制衡的局面,以前司礼监可以有针对性的隐瞒消息,这样整下来,想隐瞒都隐瞒不了。
而军机处录事则是不可以发表任何建议,这样做的目的,自然是限制相权,再说选择的录事基本上都是一些年轻人,根本就没有什么经验,目的就为了再形成一个内阁。
这个制度在前期很麻烦,但是理顺后,就变得快捷很多,有许多大臣那奏折简直是口绽莲花,洋洋洒洒上千字,根本就不能看!而且大臣们还习惯于正事简洁得过份。
所以录事的责任,其实说白了,就是表述这些文章的意思给陆东源听,实话实说,虽然陆东源还是个大学生,但是他那点古文功底,遇到有些爱写古文的大臣,那是完全不够看。
有些大臣写的是那种赋,简直让人看了头晕!而陆东源没功夫看这个,就是让马士英给整理好,直接口头报告,这奏折说了什么,内阁的处理意见是什么。
然后陆东源再问司礼监,你们对这事怎么看?以前是怎么处理的?因为司礼监被陆东源给改造成为一个数据库,专门负责提供信息。
到了最后,几番权衡,陆东源再提出自己的处理意思,如果内阁有疏忽的,自然是打回去让他们弄明白了再呈上来。没有的,那就可以发给内阁,让他们执行。
这是一般的奏折处理。对于弹劾奏折这些,就是那种可以直接绕过内阁进来的,则是由司礼监统计,然后由马士英上报。当然,那种密折就是皇帝亲自看了。
这样的处理方式下,陆东源处理奏折的时间大大的降低,这个东西,本来就是有一定的默契在里面,这时间一长,内阁就知道什么样的奏折该报,什么奏折不需要报。
还有这事按皇帝的心思,该怎么处理。自己等人票拟的时候,该怎么说,还有什么事处理到什么结果,还有没必要让皇帝知道。
这些东西,都是要靠默契形成的。换一个首辅,可能就换了一个思路,相互要适应的话,可能又要一段时间。像自己那便宜弟弟走马灯似的换首辅,那怎么能成?
这刚上任,什么情况都还不懂,连相互间的默契都没有,然后又被换了,你说这样的话,这当皇帝的当然是事情越来越多了。一个大臣们都怕担责任,另一个想担也担不了,不熟悉啊!
所以这就整成了恶性循环,久而久之,这当首辅的自然是当哑巴,当摆设,反正什么事都是你皇帝定了,要我干嘛?能清闲的话,谁愿意忙?反正俸禄照领,而且这首辅也当不长。
这种环境下,再有能力的臣子也会变得碌碌无为,因为活全被你皇帝一个人干了,而皇帝一个人能治理好天下?
所以说该管的一定要管,不该管的不能管!所以一个皇帝沦落到户部买张桌子,招两个杂役这种琐碎的事都要管,不亡国才没有天理。
尽关心小事,不关心大事!一个上位者必须学会抓大放小,该抓的人事权、财政权、兵权这三样东西,只能是皇帝一个人做主,其他人不能越俎代庖。
至于执行过程,他们要怎么做,皇帝做好执行监督就行了,做得好奖,做不好惩罚。如果自己亲自去抓执行,那就太失败了。
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皇帝有时要学会装糊涂,比如说让徐天启当主考官,他绝对有自己的喜好,偶尔也会有那么点私心杂念,这个是正常的。
毕竟大家都是人,如果自己像崇祯那样,不让徐天启有点自己的空间,那谁为你卖命的干啊?人都是有私心的。
比如陆东源的私心也有,嘴上说是为朝廷,但是当朝廷的发展与自己联系在一起,这能说是公,还是私?
陆东源晾了所有的藩王好长时间,对于他们在京城的行踪睁只眼闭只眼,当然也有自己的私心在。
不是那么心好,说大家被当猪养的时间长了,让大家伙尽情的享乐,而是想看看这些人在京城这个花花世界里怎么样?有没有想永远呆在京城的冲动!
陆东源是在考虑,要不要把这些藩王全给圈到京城来,这样方便自己控制,而且他们一搬到京城来,他们圈占的那些地什么的,就没有那么大的精力去控制。
这是一个办法,另一个办法,陆东源则是想让他们把所有的儿子全都送到京城来,美其名曰培养,其实用来做人质,让这些家伙都老实一点。
这宗室问题不好解决啊,毕竟是皇族,有些事不能做得太过火,只能徐徐图之。陆东源最近就是在犹豫,到底要采用哪个办法。
第一个方法简单,直接,粗暴,但不足之处就是这么一大堆人凑一块,容易出事,万一一群人来逼宫呢?
第二个方法也简单,但是又治标不治本!
想来想去,陆东源想到了倭国幕府时代对于手下大名的处理办法,那就是轮流驻防制度,每年每个大名都必须带着手下的兵马按时来京都给我报道。
报道完了,那就呆上三四个月,然后你就回去吧。小伙子很听话,很老实,很忠诚,不错,明年接着来。而来的路费以及在京城呆着期间的费用都自理,不报销!
这个说白了,就是来回折腾你,把你折腾得没脾气,一年中半年的时间都没有空,好不容易有空了,得,冬天来了,大家都窝冬过年吧。这样的话,大名还有什么心思谋反?累都累死了!
而且这一来二去的,也没那个实力谋反了,大军开动可是要钱的,都交过路费了,还积攒什么钱?
至于那不来的,问题就大了,敢不来?那就证明你小子图谋不轨,马上就约着一大群大名打过去,分分钟把丫给灭了!
所以这个办法还是不错的,只是不能完全照搬,可以借鉴一下。
而陆东源也看晾得大家差不多,马上又要科考了,这古代科考可是很讲究,千万不能让武曲星和文曲星给冲撞了。于是大手一挥,说道那咱们就祭天吧,完事了各回各家。
当然,这个祭天的规矩可是很讲究,事也很多,韩爌都在叫苦了,因为这事也是他们礼部负责的,这两样大事都碰在一起,就很麻烦了。
不过陆东源是不管这个的,他挑选好了日子,直接让韩爌通知大家伙,到时参加就行。
到了祭天那天,那场面,简直是人山人海,庄重非凡,而陆东源马上就知道什么是自作自受了,因为他当天根本就没睡好,而且还饥肠辘辘。
祭天的头两天,君王就不能吃荤,要吃得很清淡,清淡到什么程度?就一碗小米粥,当然,就更不能喝酒与妃子同房什么的。不然不诚心。
还有在头晚,必须要沐浴更衣,要把自己给整干净了,足足在浴桶里泡了一个多时辰,把身上的皮肤都泡白了才行。
而且这还不算完,皇帝还得在宗庙里休息一晚,或者更确切的说,是跪一晚,要诚心的和列祖列宗交流一下感情。
都是冒牌货,能交流出什么感情来?陆东源晚上噩梦倒是做了两个,梦见朱和尚说自己偷了他朱家子孙的江山,要砍了自己,结果陆东源急得大吼。
“是野猪皮夺了你子孙的江山,跟我没关系!”结果这一吼,把自己给吼醒了,原来自己趴在地上的草墩上睡着了。
这祖庙只能自己进来,陆东源看看,揉着眼睛默默说道:“有我在,至少你老朱家的子孙还能安享富贵,不会被当猪宰。如果看你家那些个棒槌,早完蛋了!”
“老朱啊老朱,别来烦我,我再好好的睡一会!别来呱噪,你真能那么灵,就该去弄死皇太极那野猪皮!他才是大坏蛋。”陆东源打了个哈欠,自顾又靠着草墩睡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