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的时候,养生学还停留在养阴补阳这样的观念中,特别是动不动把汞等东西当做大补之物来吃。对于野菜粗粮,没有人看得上的,这种东西但凡是家庭条件好一点,都不会有人愿意吃。毕竟没有油水的话,这东西吃进肚子里很难受。陆东源自然是吃得津津有味,放在面前的一大碗野菜转眼的功夫就被他吃完了,而且他还很舒服的喝了两大碗菜汤。
“你们怎么不吃啊?别客气,在朕面前不要客气,放开吃!”陆东源吃了一个窝窝头,粗粮做的,味道还不错,虽然口感差了点。
大臣们心中腹诽,这些东西,自己家的仆人都不愿吃,更何况自己?一个个吃起来感觉像是吃了苍蝇一样的难受。而陆东源还在不断的催促,本来在皇帝面前吃饭就吃不饱,更何况吃这猪食了。
“怎么?感觉很难吃?”陆东源故作惊讶的问。
“不是,不是!”一群大臣连忙摇头,开始努力的让自己的吃相更香甜一点,但在心中却骂道这他娘的,真的是猪食啊!
好不容易把面前碗中的野菜吃得差不多,陆东源却很关心的说道:“看了大家吃东西,朕又有胃口了,来啊,给各位大人们再来一碗,朕陪着他们吃!”
一群大臣快哭了,这都是含着眼泪吃的,再也吃不下了,施鳯来连忙开口道:“陛下,臣吃饱了!”
“真的?”陆东源很是不相信的问。
“真的!”施鳯来连忙点头。
“这么多的野菜,朕可是专门安排人去摘的,可不能浪费了,每人再多吃一点,不要浪费了!”陆东源开口说道。
一群大臣心中哀嚎起来,这可真是要命啊,而陆东源则是云淡风轻的吃着面前的野菜,一边吃一边说道:“太祖当初有规矩,皇帝的膳食中,必须有粗粮野菜,只是到了后面,这规定执行得松了,许多大厨为了讨好皇帝,把这些野菜加工得面目全非,失去了当初太祖立这个规矩的本意,太祖立此规矩,就是要让子孙们知道民间疾苦,当知一饮一食来之不易!”
陆东源抬头看着众位大臣,淡淡的问道:“皇帝需如此,那各位大臣呢?朕想问,你们有多久没有吃到过这东西?朕想,可能有些人从来没有吃过吧?”
陆东源这一席话,瞬间让众位大臣全都沉默了,施鳯来叹了口气说道:“初时家贫,青黄不接之时,家中靠此果腹,后某得中秀才,家境好转,就再也没有吃过这个东西了,想想,也大概有三十多年了吧!”
陆东源看着众位大臣,淡淡说道:“那就是说,汝等根本就不知普通百姓之家的情况?”
一群人尴尬了,因为这说到了他们的实情,全都不敢开口。
“既然你们都跟着朕来了,那咱们今天就去体验一下民情!”陆东源淡淡说道。
大家无奈了,哎,这皇帝经常是高深莫测,让大家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一群人只得跟随着陆东源出发,到了门口,只见陆东源根本就没有上马车,而是安步当车,走了出去,一群人也就不敢坐轿子,只得跟着皇帝走。
离这最近的村子大约有三里路,一群大臣平时都是惯于坐轿,这短短的路途走起来,很快就气喘吁吁,毕竟大家伙的平均年纪都到了四十多岁,在古代,这算是老年了。
沿途早就有锦衣卫控制现场,当陆东源到村子的时候,只见里正已经带着所有的村民候在村口,见了皇帝,连忙跪下,大声的三呼万岁。
“免礼,麻烦大家了,朕今天就是来看看!”陆东源淡淡的说道。
“万岁驾临,乃是我等小民之荣幸!”里正连忙开口说道。
“不必客气了,带朕走走吧!”陆东源说着,开始向着村口的一户人家走去,边走边说道:“户主何在,带朕去看看你的房子!”
当来到这个屋子,只见这房子破破烂烂的,而且还是茅草房,推开门,里面黑漆漆的,还有一股霉味,陆东源强忍着不适,对户主道:“你家米缸在哪?朕看看!”
当陆东源来到米缸前,见装粮食的袋子里只有一斗多的粮食,陆东源忍不住皱眉道:“你家就剩这点粮食了?”
“小人,小人,家中人多,粮不够吃!”村民连忙回答,但是因为畏惧,吓得说话都说得不利索。
陆东源抬眼一看,里屋炕上有人,好奇的问道:“家中有病人?不方便下床?”
谁知村民听到这个,连忙一下子跪倒在地,连连磕头道:“万岁恕罪,万岁恕罪!非是小人故意不让家人出去迎驾,乃是迫不得已,家中贫穷,衣服不够,只能躺在炕上,唯恐污了陛下的眼睛!”
“曹化淳,等下给这村子没衣服的人都发一身衣服,送二两银子和两石米过来!”陆东源转身就走,一边走一边吩咐道。
“是,陛下!”
而村民则是呆了,还是在里正的提醒下,连忙跪下连连磕头道:“谢万岁!谢万岁!”
陆东源摆摆手,走到屋子,在外面狠狠的吸了一口气,然后猛的转过身,看着跟在身边的大臣,冷冷说道:“诸位的感想如何?对于朕来说,这是耻辱!巨大的耻辱!在京城这种地方,都还存在百姓衣不裹体的情况,那朕不禁要问,其他的地方呢?这就是你们的治下百姓,你们告诉朕,你们此刻的心可痛!”
“臣等无能!”一众大臣连忙跪了下去,他们的脸上满是羞愧。
“韩爌,你来告诉朕,你有何感想?”陆东源冷冷的问。
韩爌汗颜道:“陛下,臣,臣,无言以对!”
“记住一句话,肉食者鄙!尔等经常口口声声江山社稷,为民请命,但你们却连百姓真实的情况都不清楚,还有何面目大言不惭的说此话?你们可为他们做过些什么?”陆东源很是诛心的问道。
一群人不敢开口了,全都低下了头。而陆东源则是淡淡的吩咐道:“备车,去下一个地方!”
一群人很疑惑,不知道皇帝要带他们去什么地方,大概走了半个时辰,当大家下了轿子,周围一打量,却见到了一个军营,而这个有所不同的是,入目之士兵,全是缺胳膊断腿的,陆东源指着这些士兵说道:“这些人,全是在春季亲征中受伤的,这些人是朕专门召集过来的,你们可以好好的问问他们,此次战役的经过!”
一群人见在军营的士兵眼睛中全是麻木的表情,全都压抑得说不出话,过了好久,他们才低声的对陆东源说道:“陛下,我等知道错了!”
“朕其实更应该带汝等去看看当初被阿济格屠了的几个村寨看看,那才是叫惨!还有贵阳,朕听闻,城里已经是人吃人了,诸位,你们有何感想?”陆东源很是气愤的开口。
孙承宗来到陆东源面前,重重的一鞠躬,说道:“这是老臣的错!”
“这当然是你们的错!你们错在,以为你们做什么都是对的,而朕做什么都是错的!更错在以为这天下只有按你们的思路治理,才是对的,只要按圣人之言来治理,那就天下大治,可现实呢?你们告诉朕,天下大治在哪里?”
在这残酷的现实面前,一群大臣说不出话了,温体仁见机会难得,连忙跳了出来,开口道:“陛下所言在理,必须有所改变了,臣赞同改革!”
马屁精,一群大臣心中怒骂,韩爌刚想说点什么,但是一抬头,见坐在不远处那些眼神麻木的人,又止住了。
“臣同意陛下改组十二卫,但是必须由兵部进行主持!”孙承宗想了好久,终于做了一点让步,但是这军权,他却不愿让皇帝亲自掌握。
“兵部如果能行,就不会有这么多的伤兵!”陆东源很是不屑的开口。
一群人又沉默了,大家虽然有妥协的心思,但是对于这军队的控制权,却不愿交给皇帝,以文御武,这是大明的国策,他们作为文官,是不会让武官有机会和他们平起平坐的,这是大原则!
“你们还是以为自己一定无所不能!”陆东源叹了一口气说道。
大臣们不敢接话了,今天被打了好几次脸了,谁也不敢在反驳,天知道皇帝还有什么等着自己。
“十二卫除锦衣卫改编到其他卫所,重新另练一军,兵员由十二卫合格之人或者流民中招募,人员暂定为一万人,粮饷由户部与朕负责,至于都指挥人选,由卢象升担任,这是朕最后的让步了,你们看如何?”陆东源叹了口气,说出了自己的最后条件。
“臣同意!”一群大臣思考了好久,最后终于点头了,因为统领是文官,这个,他们就能接受了。
听到大臣们同意,陆东源不禁松了一口气,总算这个事落实了,哎,想想真是不容易啊!只希望卢象升不要让自己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