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八月,酷热如火,吹来的风都带着热浪,在这样的场景里,站岗执勤的人感到的是浓浓的煎熬。
藏在衣服里用猪尿泡保存的冰块根本就撑不住多少时间就会融化,额头豆大的汗珠顺着流下。
皇帝身边的侍卫尚且如此,而站在场中的普通士兵们就更是受罪了,烈日烘烤之下,每个人身上的衣服都被汗给打湿了。汗珠顺着额头流了下来,可是却没有人敢伸手去擦拭。
场中一阵沉默,只有不远处躲在草丛中的虫子在鸣叫,士兵们像一根竹竿一样的立着。
在他们的面前,立着一把华盖,一看见这华盖,就知道华盖下面的人是皇帝。
陆东源已经在这里坐了两刻钟,他也沉默着,静静的看着下面的士兵。
随着时间的继续,不断的有人晕倒,被人抬到阴凉下喂水,而其余的人则是还稳稳的站着,陆东源对此很满意,瞥了一眼沙漏,感觉时间差不多了,才对边上站立的卢象升点点头。
“全军休息!”卢象升大声的喊道。
刚才还站立着的士兵听了,原本保持纹丝不动的队列变了,一个个士兵弯下了腰,开始往阴凉处走去,那里已经被备好了水,士兵疯抢着。
“按顺序来,都有!”边上的轮值军官大声的骂道。
看着乱糟糟的场景,卢象升感觉有点丢脸,低声对陆东源说道:“陛下,臣教导不周,献丑了!”
“不必妄自菲薄,不错了!”陆东源摇摇头,看着乱糟糟的士兵,开口道。
听皇帝对此没有太大意见,卢象升感觉心里好受很多,对陆东源说道:“陛下,此处太阳毒,还请移驾到阴凉处休息!”
陆东源点点头,起身跟着卢象升往阴凉处走,一边走,陆东源一边说道:“兵练得不错,但是刚才士兵抢水也暴露出不足,不是士兵的原因,是后勤的原因!
所谓打仗打后勤,虽然这只是平时训练,但是作为一支军队,要随时保持战时状态,收到命令,要能马上出发,像刚才的样子,这大军要什么时候才能开拔?
你要和士兵们讲清楚,你们不是卫所兵,更不是什么架子兵,朕练你们,就是要把你们当做朕手中最锋利的剑。要能随时能走,随时投入战斗。
但目前,朕感觉这支部队离朕的要求还是有差距!”
卢象升点点头,恭敬的开口说道:“陛下教训得是,臣必多加努力!”
“对于士兵的单兵装备方面,朕会给工部打招呼,最近孙元化在研究火炮之余,也专门分出一个小队,专门改善士兵手中工具,正好他们给朕送了一套过来,你们看看如何!”
卢象升听了,很是高兴的说道:“陛下让工部研究的,那一定是好东西,平常的东西哪里能入得了陛下之眼!”
“你个卢九台,什么时候也会拍起朕的马屁了?”陆东源指着卢象升,哈哈大笑说道。
“臣只是说事实而已!”卢象升一脸无辜的开口说道。
“看来你卢九台也不是个老实人啊!”陆东源指着卢象升笑骂道。
“臣什么时候不老实!”卢象升不服气的开口,两人一边走一边斗嘴。
当来到阴凉处,早有准备的侍卫马上把陆东源所说的东西全都带了过来。
卢象升放眼看去,发现有些东西很奇怪,他根本就不知道这是要用来干什么的。
“由朕和你慢慢解释!”陆东源笑着开口,首先指着地上的水囊开口说道:“这不用朕解释了吧!”
卢象升点点头,接着陆东源指着一根皮带说道:“这也不用朕解释了吧?”
“陛下,为何如此奢侈,要配备皮带,而且还是牛皮的!”卢象升开口问道。
“林丹汗是个穷鬼,除了一些皮货外,拿不出什么来和大明交换,所以朕就让工匠们把这皮子制造成武装带了,你仔细看,这皮带可以连其他很多设备。
这是弹药包,以后所有的火药都是这样分开装的,士兵用的时候很方便,另外一边,正好方便大家把刺刀挂在上面,至于另一个小包,则是创伤药,受伤了自己先治治吧。”
卢象升点头,对于这样的配备,他还是觉得很满意,很是方便。但是他指着两根像裹脚布的东西问:“这是何物?”
“绑腿!此物脚夫经常使用,部队行军,这东西很方便!”陆东源问道,指着另一个物品说道:“这是工兵铲,用处嘛,自然是安营扎寨的时候用得上!”
卢象升拿起试了试,发现这铲子和一般铲子不一样,像个犁头,而且两边都开刃了,好奇的说道:“此物其实可当兵器使用了!”
“也有这个意思!碰到骑兵,这东西用来挖陷马坑,以及砍马腿很是锋利,只是制造困难,否则可以大面积装备,碰到鞑子白杆兵也可以试一试!”
“最多一个月,行军铜炮将可以使用了,到时一匹马就能拉走,四个士兵也能轻松拖走,到时优先安排给你们!”陆东源自顾的开口。
卢象升一边听着,一边在沉思,皇帝突然和自己说这么多的话是什么意思,难道,皇帝有意让新军出动?
“陛下,可是新军有任务了?”卢象升试探的问道。
“看来你卢九台脑子也是不笨!朕正有此意,新军已经练了三个月,该练的,都练得差不多了,但是这士兵没经过战斗,就不能算士兵。
朕有意让新军出去见见血,现在陕西闹出个什么七十二路反王,个个上蹿下跳的,所以朕的意思,是天雄军去见见血,打打这些乌合之众,在战场中慢慢成长,汝意如何?”
卢象升考虑了一下,沉吟的问道:“此事会不会太急?都是一群新兵!”
“对方也就是一群刚放下锄头的农民,而且还是一群乌合之众!当然本着负责任的态度,朕的意思,是抽调三分之一的人去,隔壁技工学院、锦衣卫新军也出一部分人!”
“陛下的意思是轮战?”卢象升好奇的问。
“正是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