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没有出乎陆东源的意料,卢象升还是不敢沉默,他还是把皇帝想出巡的事情给透露了出去,这个锅,他根本就不敢背。
而大臣们得到这个消息,马上就气炸了,这还了得?皇帝也是太任性了!
对于大臣们来说,你个当皇帝的,最好就是老老实实的待在皇宫里,别乱折腾,巡视个什么啊?这不是折腾人嘛!
是的,对于大臣们来说,是不喜欢皇帝到处乱跑的,首先这第一个,有些东西,大家是不想让皇帝知道的,你皇帝瞎操什么心嘛,让大家操心就得了,别给大家添乱。
第二个则是皇帝这一出巡,可不是像普通百姓那样,背着个包袱,说走就走?普通人亲戚来了,都要收拾一下屋子,咬牙买上二两肉。更何况一个皇帝要来?
什么黄沙铺道,这都是小事情,打击城狐社鼠,净化治安,这也是小事。全城来个大扫除什么的,那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但真正的大事是什么?这皇帝的吃住二事,这可是个大事!
皇帝吃的不能随便吧,怎么说也得准备一点山珍海味什么的吧?如果光是一个人,那好说,但是皇帝带着有多少人,几千号人,这要怎么准备?
有人说,几千号人,这士兵什么的,只要保证顿顿有肉就行,咬咬牙,也就撑过去了。这士兵是可以随便一点,但是皇帝其他的随从呢?
所谓宰相门前三品官,这皇帝手下,随便一个小太监都得罪不起啊,万一怠慢了他们,随便一歪歪嘴,逮到机会给你上点眼药,你还想混吗?
所以也的伺候好了,一般的豪门大户,使唤的丫头小厮都得上十人,皇帝身边的小厮得有多少?少说也得上百,这上百号人,你能怠慢了?
能让他们和士兵一样打发了?不得私下给点好处什么的?
但比起住来,这吃算是简单的了,这住,可就更让人头痛了,皇帝是什么人?天子!天下独一人!他住的地,能差了?
皇帝能住别人住过的房子?这不能吧!那丢份!必须得专门建行宫,就像隋炀帝南巡,到的地方官吏们可是专门又建了一个行宫,专门让皇帝住的。
但这皇帝一住过的房子,那别人都不能住了,你想睡皇帝睡过的房子,什么意思?也想当皇帝?所以,这很是劳民伤财!
还有第三个,安全问题!这也不是一个小问题,假如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岂不是大家都要遭殃?
别以为这是说笑,秦始皇出游,路上遇到多少次刺杀?最后还死在了路上。还有明朝自己的,正德皇帝,在巡视江南的时候,结果落水了,回去后就一命呜呼。
这一个不慎,就有可能让山河变色,所以,大臣们是反对皇帝到处去浪荡的。
于是,大臣们首先提了个建议,那就是请皇帝选秀女!他们的想法很简单,说不准皇帝是无聊了,想着出去新鲜一下,那好,您老也别折腾了,我们随你的意。
“朕没有这个心思!”陆东源还是心动了一下,但是很快又拒绝了,主要是,他想起这年头的女人大多是三寸金莲,只要一想到解开那裹足布,那滋味···
“陛下可是嫌弃京城绝色不多?臣等已经下令,各地州县都推选秀女,特别山东、江南等地。”此刻的大臣们就像是一个拉皮条的,拼命的诱惑皇帝。
哪里不是一个样?陆东源苦笑,不过为了自己的幸福大计,陆东源想了想,开口说道:“朕不喜欢缠足女子!”
一群大臣相互对望了一眼,很是受鼓舞,连连点头说道:“无妨,臣等就下令各地州府推荐未缠足之女子,陛下果然是孝顺子孙,始终牢记太祖之命,选秀女都坚持从贫困之家选!”
一听这个话,陆东源差点一口老血喷了出去,你妹,这和孝顺有毛线关系?不过他转念一想,貌似缠足的事情,也只有富足人家才会做。
贫困人家的女孩要帮着干活,怎么可能让她缠足,一缠足了连走路都吃力,全家人可养不起闲人。
想到这,陆东源觉得还是得为那些可怜的女人做点什么,于是他一本正经的开口说道:“太祖乃淮右布衣出身,吾身为子孙,安敢忘本?且马太祖母也是农家女子,不曾缠足。
故而,从此之后,凡我大明宗室,男不得娶缠足之妻妾,女不得缠足!勋贵之家,泰半也是跟随太祖出身,也当深知百姓之艰难,故而,同样处理!”
一群大臣听了,瞬间想爆粗口,你妹哦!咱们好心好意的帮你拉皮条,结果你却反将我们一军,这皇室宗亲都不得缠足,我们肿么办?
而且这还特么的上升到大义方面了,缠足,就是数典忘祖,大家以后谁还敢提倡?还有,大家平时也要联姻什么的,可勋贵之家被你这么一划拉,谁还敢娶自己家中缠足的女人?
陆东源的无耻不止于此,他还接着开口说道:“诸位的好意,朕心领,但是现在国事艰难,朕岂能为私情而忘公?这样好了,选秀女之事,两年后再说!”
无耻啊!一众大臣心里想到,皇帝这不是就想等过两年,缠足的人都放开了,然后再慢慢的挑选?而且,貌似皇帝又踩了大家伙一脚?
大臣们悲愤的想到,和这个二百五皇帝千万不能绕弯子,还是直说好了,于是施凤来清清嗓子,沉声开口道:“听闻陛下有意巡视山东?”
“是有这回事!”陆东源很是干脆的点头承认了,很是坦然的看着一群大臣。
大家本来还以为,皇帝会否认什么的,但是怎么能想到,皇帝竟然就这么坦然的承认了,大家一时间有点感觉剧本跟不上了。不是应该皇帝否认,然后在大家的火眼金睛下,被迫承认的吗?
场面一时间陷入了诡异,过了一会,施凤来才正色的说道:“臣恳请陛下,放弃这个想法!”
“朕为何要放弃?”陆东源淡淡的问,他看了一众大臣,说道:“朕去山东,一是查看东江难民之安置情况,二是听闻山东今年受灾,故而去了解一下灾情!”
“陛下也知道山东受灾,这个时候巡视山东,岂不是给山东造成各大的负担?”本来施凤来还不知道该接着说什么,陆东源的话反而提醒了他。
“朕如何就给山东造成负担了?朕此去,正是为山东赈灾之事!”陆东源很是不满的开口。
孙承宗在边上看着,试探性的问道:“陛下,山东不能轻去,容易让人以为陛下有封禅之心!”
“朕脸皮还没有那么厚!何德何能,敢去泰山!”陆东源翻了个白眼,明朝能够有资格封禅泰山的,除了朱和尚,就是暴君朱棣了,泰山是那么好封禅的吗?
听到不是去封禅泰山,孙承宗的心就放下了一半,他就怕自己这个二百五学生脑子一热,想着封禅泰山,那可就要闹大笑话,闹大事了。
“陛下既然无封禅泰山之心,那何苦去山东?山东刚受灾,地方正困难,陛下去了,岂不是给当地造成负担?更何况,了解难民安置与赈灾,陛下可让臣等去!”
孙承宗在边上轻声的劝阻,而施凤来也在边上接口说道:“也可以宣袁可立进京,让他向陛下亲自汇报!”
“不行,朕非去不可!”陆东源摇头说道。
“那陛下可知此行之耗费?山东正民饥财乏,哪里拿得出建行宫之钱?更何况时间也来不及,陛下去了,住哪?还有,万一再激起民变,又该如何?”
施凤来也是有点生气,这皇帝怎么就不为多考虑一下呢?
“此次朕巡视山东,后宫不陪同,内阁只孙太傅及徐太傅陪同,文武只卢象升陪同,朕此去,轻车简从,沿途官府,不举办招待宴,所住皆当地官府,不另设行宫。一概从简!”
陆东源突然抛出早就想好的话,一听这个,一群大臣突然感到接不下去了,施凤来喃喃说道:“这与礼不符!”
“规矩由人定!朕尽量不扰民,能住军营,就住军营,皆以简朴为主,此事可行?”陆东源开口问。
听到这个,大臣们心中莫名松了一口气,这样消耗不算太大,但是,这样一来,岂不是太寒酸了?
“陛下如此之话,又容易让天下笑话,天子岂能如此作践自己?还不如不去!”孙承宗开口反对道,他说这个话的时候,很是矛盾。
“好吧,那沿途商贾、富户,有能负责朕出巡费用者,可与朕一起用膳。而且本次行程,朕控制在两月以内,所去之地,一为济南,二为莱芜,三为曲阜,这总行了吧?”
“陛下有意拜访孔庙?”大臣们一个个很是诧异,而且有点小激动。
“当然,孔圣人的老家,朕是要去走走看看的。要给孔圣人上柱香,多接受一点圣人教诲,可不能亏待了圣人子孙啊!”
陆东源说到这个的时候,大臣们很是激动,他们没有听清陆东源在亏待两个字上吐音重了那么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