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来,标榜、推崇什么,就是缺什么,比如孔府孔家,说他忠义传家,这可能猪都会笑了。
陆东源冷冷的盯着孔胤植,看着他,沉声说道:“孔胤植,你这个时候还和朕打马虎眼?真当朕是那么的好骗?
忠义世家?呵呵!呸!朕如果没有记错,孔家是在宋朝时发扬光大的吧?宋朝对汝等可是不薄啊,但你孔家是怎么对待宋朝的?
好像汝等这一支,可不是正宗吧?真正孔子嫡系,可是跟着宋朝皇帝投了海。你们这一支换过的主子可是不少,金人、蒙古人,这哪里有什么忠义可言?”
一群人都惊呆了,没有想到陆东源会这样直接的说了出来,这就是在扒皮了。
“陛下!”孙承宗连忙在边上开口。
陆东源摆摆手,说道:“朕知道太傅的意思,无非就是这样的扒皮,对统治不利,天下读书人的楷模、偶像都如此,如何教导天下人,对或不对?”
“对于圣人之事,关乎江山社稷,请陛下慎之!”孙承宗点点头,严肃的开口。
陆东源对于孙承宗的顾虑很是清楚,这个,就是后世为何提倡表彰人什么的,都要死后才表彰的原因了,毕竟盖棺定论这事,更靠谱一点。
假如人活着,却突然爆出个丑闻,那岂不是很尴尬?就像这孔府一样,作为登阁拜相的文官们来说,对于孔府那可是有所保留的,根本就不会天真的认为,这孔府就那么的好!
留着孔府,厚待孔府,目的,就是为了给天下读书人做榜样,毕竟所有的政治制度基本都是建立在儒家的各项观点之上,否定孔府,就很容易否定自己的执政基础。
“但孔府之所作所为,就不管不顾?”陆东源淡淡的问道。
孙承宗等人听了,也是感到挠头了,这就是大家最尴尬的地方。
陆东源向来是对孔府没有什么好感,这个,因为是后来人,毕竟经历西学,以及对孔府的所作所为可是很了解。
孔府是个家族,不是标杆,虽然他的存在,是为了标榜儒家学说,但是孔府却自己给自己的祖先打脸!或者说,是给孔老二打脸。
忠义什么的,就是个笑话,孔府认过的主子多了去了,就像陆东源说的金人、蒙古人,还有十五年后,李自成刚到山东,他们就迫不及待的投靠。
结果上降表的人都还没有到,听闻李自成败了,马上又重新上了一个降表,认满清为主了。到了三百多年以后,倭国占据山东,孔府照样是毫无心理负担的卖身投靠了。
所以为何会有“打倒孔家店”之说,其实也是有根据的,毕竟孔府的所作所为,真的没有一点让人敬佩的地方。
陆东源指着孔胤植说道:“孔府名义上诗书传家,忠义孝悌不离口,但是其所作所为却根本没有一点仁善之家的样子!单权宁,把你打探到的事给各位大人说一说!”
听到皇帝的点将,单权宁上前一步,沉声开口道:“我等在这半月中,经过仔细走访调查,发现孔府不法之事甚多。扶持私盐贩子、私枭这已经是查实之事。
在诸多私枭中,不乏孔府旁系子弟身影!此乃隐宗弟子,他们为了达到自己的利益,全隐姓埋名,参与其中,当遇到事发,他们则是抛出当替罪羊!
至于孔府所豢养私兵,许多都是不法之江洋大盗,许多走投无路之江洋大盗投入孔府,则是罪业全消。
垄断私盐利益、发展私商,豢养私兵,这是孔府隐宗所为。至于显宗,也好不逊色。以孔胤植所代表之显宗,手上也是诸多不法之事。
为达到控制更多土地之目的,所谓的仁义之家可根本就不仁义,小斗出大斗进这样的事没有少干,放印子钱这样的事也是普遍。除了这些手段,更有恶劣手段。
如今年大旱,孔府为了获得更多人口土地,授意相交好的地方官府,隐瞒灾情,故意加大田税征收份额,许多农民无奈之下,只有卖身投靠。”
“这个两位阁老可以下去问问我们当初见过的难民,他们有些就是孔府的杰作!”陆东源在边上插话道,接着,又示意单权宁接着说。
“因为属下负有保卫陛下安全之重任,所以在对陛下所接触的难民进行调查时,发现孔府之事,故而陛下才授意我等对孔府进行调查!”
单权宁在边上接口说道,当然,这到底是不是真的,就不得而知,陆东源总要找个借口和理由,不然让人以为陆东源早就想对付孔府,那就不好了。
“孔胤植,朝廷对孔家不薄,荣华富贵皆有,汝等为何还如此贪婪无度?圣人之言,难道汝等都忘了?”
徐光启的观念本来就是提倡实用为主,说白了,就是活学活用,对圣人之言是看重在言行中的实际应用,对孔府的事就感觉一阵恶心,所以忍不住在边上出言训斥。
“接着说!”陆东源不等孔胤植解释,就示意单权宁继续。
“在卑职等人的调查过程中,臣等还发现,孔府子弟违法之事甚多,当地百姓对于孔府根本就不是尊敬,而是怨恨!孔府俨然一独立王国,肆意盘剥、鱼肉百姓!
谋财害命、强抢民女之事,孔府众人做得不少。比如衍圣公孔胤植之二公子,看上一民女,但该民女已经许配了人家,为了达到目的,孔府索性污此家人与盗贼有勾结。
还有,孔府二房与当地一地主土地相连,为了得到这些土地,在买卖不成的情况下,当地一地主也被孔府设计,最后当地地主为了脱罪,不得不让出名下土地。
有一县之县令,因为不满孔府对其政令指手画脚,对孔府之要求不予理睬,故而孔府指挥隐宗控制之绿林势力在此县犯下大案,然后由孔府组织人弹劾。
本来此县令政绩不错,但因为孔府之故,三年京察为差,最后落得罢官的下场,并且令人发指的是,县令罢官回乡路上遭了盗贼,尸首异处!”
“大胆!胆大包天!”孙承宗在边上听了,彻底愤怒了,他没有想到孔府的人胆子会那么的大,这真正的做到了雄霸山东,成为国中之国了。
陆东源没有说话,就冷冷的盯着孔胤植,只见一桩桩罪恶在单权宁的嘴里说出来后,孔胤植已经吓得发抖了,都快瘫倒在地了。
如果说这些事还在孙承宗等人的承受范围之内的话,单权宁接下来的话,让大家都不淡定了!
“经查,在陛下下榻孔府期间,孔府多次刺探、收买陛下身边之人。而且在走私案爆发后,孔府为撇清关系,对相关人员进行了清理。
在此期间,孔府消失之人员不下二十人,而且为了脱罪,孔府在私下授意相关的生员、官员上表弹劾,涉及人员卑职已经造册,共计有百人!”
陆东源冷笑说道:“很不错啊,竟然有一百多号士子,快要赶得上孟尝君了!”
孙承宗和徐光启两人对视一眼,满是愤怒,而袁可立则是已经怒发冲冠了,他冷冷的朝孔胤植喝道:“孔胤植,你可知豢养士子是取死之道?”
陆东源站了起来,看着下面的大臣,重重的说道:“如此恶徒,不严惩不以平民愤,不以正朝纲!诸位,大家以为该如何处理?”
陆东源的话一出,刚才还义愤填膺的几个大臣反而沉默了,他们想了半天,最后,由孙承宗开口说道:“陛下,此等重罪,不得不严惩,但老臣认为,必须低调进行!”
“那太傅认为该如何办?”陆东源开口问道。
“衍圣公事关士林名誉,杀之不详!臣以为,可赐死,对外宣传就是突发重疾!其他嫡系子弟,皆以此办理,至于隐宗子弟,既然都开革出籍,那就和孔府没有任何关系了!”
陆东源点点头,对于这个处理方法很赞成,如果有选择,陆东源一定要明正典刑,但是这影响太大了。
“对于孔府私兵进行甄别,有人命者该杀就杀,不得手软,具体负责主事之人,按孙太傅所言,赐死!”徐光启在边上也建议道。
陆东源也是点头认可,他想了想,补充说道:“大方向按照两位太傅所言,低调行事,不公开处理。另外朕补充两点,一是关于衍圣公人选。
以后衍圣公由孔府各房推选,所推选人选,必须品行优秀,另外升衍圣公为国子监主祭,不再兼任曲阜县令,曲阜县令,由朝廷指派。
另外,朕听闻新任衍圣公念百姓之不易,向朕上书,愿捐出多余钱粮赈济,只保留千亩土地躬读传家,朕甚欣慰之,故特赐牌匾一块,以资奖励。
另听闻地方不靖,朕心忧之,特意在曲阜建一营护卫,务必守卫好孔府安全。”
一众人听了,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忍不住暗暗叫道,真阴,真狠!这样一来,孔府完全被严格控制起来,以后孔府就没有那么大的权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