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子笙五岁入师门,修兵家攻克,习八方武艺;整整八年,无一日怠,十三岁出师。
鹤离非的亲传弟子,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
当年归京,名动天下。
皇帝下令,封他三品军衔,统帅一军,遭群臣反对。
平子笙当时只是环抱着手臂,漫不经心的扫过群臣,轻声说道:“不服来战。”
京城摆擂,皇帝做判。
三个月内,天下习武之人皆会于京师,空前鼎盛;平子笙接了数不清的挑战,可能接过他十招的人寥寥可数。
平子笙以最直接的方式,堵住了天下的嘴。一时间,北方三族惶恐不安,京城内外傲以枭雄;天下为之动容。
想当年,怒马鲜衣,风光恣意;墨天戟一立,威风不可当!
后来战事起,就再没有那样真切的快活日子了。
“啧,今日这赛马,倒是让人怀念起昔日来。”谢笙活动活动筋骨,牵着马,往山那头瞅了瞅,“奇了怪,我都放慢了几分速度,那小子竟还是追不上。”
说着,那边一个小小的人影缓缓近来。
何羽心疲力竭的下了马,盯着谢笙问道,“你骑术竟这么好,是怎么练的?”
谢笙答道,“学会怎么控制马就行了,没什么难的。”
何羽撇撇嘴,也不想探其究竟,“罢了,愿赌服输,我告诉你那老先生的事;但你必须要保证,不可将这消息流传出去!”
“得,保证。”谢笙点点头。
“是莫江生,莫老;但莫老的具体位置我尚不清楚。”何羽耸耸肩。
谢笙显然觉得这消息来得不可信,问道:“那你又如何知道他就在江州的?”
“这是他们上一辈的事情,不可说。”何羽摇摇头,“不过消息绝对可信。”
谢笙会意,猜到莫老与何氏应许是有什么交集,方会得到些消息。
谢笙问:“可江州这么大,九陵仅仅是江州的一个小部分,你又如何去寻?”
何羽:“哎,我也不知。是我爹非让我来的;说,万一机缘巧合,得以拜莫老为师,学得真本事,报效国家,也不枉男儿立于天地之间了。”
谢笙:“那需要多机缘巧合,才会如此。”
何羽顿时小扇一摇,得意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传闻我天启第一战神平子笙就是这样拜得鹤老为师的。”
“什,什么?我怎么不知道?”
何羽依旧神气,“嘿,你不是京城的,不知道也不足为奇。据说平子笙在大街上走着,被鹤老看中,选回来当亲传弟子,才有如今的战神!”
“得了吧,这你都信?我,咳……平子笙五岁拜师,可五岁的平子笙在大街上走着,几人能注意的见?”
何羽摇了摇扇子,似乎也有些想不通,“这就甭管了,反正大家都这么说的。”
谢笙权当没听到,若当初拜师真有如此简单,那可就太好了。
这时何羽又说道,“反正三位老先生虽然不干预朝政,但都会收弟子的,这是给先帝的承诺,同时三位老先生也不想后继无人。喏,你看,鹤老就教出个战神来。”
“老先生也不是随便收徒的,靠缘分吧。”
“也是,缘分这东西,还真说不好。就像你和这匹马一般。”
谢笙懵了:“什么?”
“因为这马没人驯服;我爹呢,便决定将这匹马送与有缘人,谁若能驯服,就赠与谁。”何羽赞许的拍了拍谢笙的肩膀,“这匹难缠的马,归你了!”
又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谢笙看他看得真是很不爽。
“待我回去,我会告诉我爹的,能驯服它,想必我爹会看中你;你若想做个小官什么的,应该不是问题。”
谢笙反问:“武官?”
“是啊,至少做个地方武官,很容易;而且官高好办事,指挥的人也多。”
“哦?那就先谢了,不过小爷还没有做武官的打算呢,且先放放成不?”
何羽哈哈直笑,“看你这吊儿郎当的样子也不像是想做官的,走,咱们去九陵内喝酒去。”
“少爷。”一个下人突然急急赶来叫住何羽。
“什么事?”
“老爷传信,命您中秋之前回京。”
何羽一惊,“什么?就给我不到二十天的时间!可我才刚到九陵。若是皇上中秋设宴群臣,也没我的份,为什么让我急着回去?”
“老爷说京城有大变故,必须在中秋之前赶回京。”
“这……好。”何羽点点头,转过头对谢笙说道,“谢笙是吧?日后我定会再回九陵,到时再来找你。”
“小爷等着。”
“喝!你倒是别忘了把你的这匹马带走,我可不乐意再看到它了。”
显然,何羽有被这马甩飞的经历。
语罢,何羽拽马
谢笙看着何羽急忙的背影,皱皱眉;那所谓京城的变故,八成就是他平子笙的死;可是为什么皇上迟迟不昭告天下。
他的死讯若是传开了,定会引起一场轩然大波。不论是境内还是边境。不知道父亲现在如何了,也不知道师父知道自己的死讯后会是如何。
谢笙回到谢府的时候已经过午了。
“额,你们谁?”谢笙回到自己的院子,看着院子中的四人,不禁怔愣片刻,问道。
他有一生来的缺陷——不识人脸。也就是说,他看谁的脸都是一样的,根本分辨不出模样的差别来。但好在,他分辨人从来不是靠脸,而是靠衣着、声音、行为与气质,故而,他比别人看人看得更加透彻。
知道他这一特点的除了已故的母亲司氏外还有三人,父亲平弓南、师父鹤离非以及白晖;而他能靠脸分辨的人也恰恰是这四人。
至于面前这四个人,谢笙倒也是无能为力了,他们不会就是他买回来的四个人吧?
不得不说,这变化太大;早上的时候一个个蓬头垢面的,现在打扮的干净了,一个个的气质都产生了些变化。
四个人都不说话,谢笙心里知道他们四人,也没准备继续问,便说道,“外头多晒,都进屋去吧。”
说着,谢笙率先进了屋子。
“可都识字?”
谢笙拿起书架上的一本《礼记》,坐到书案前,抬头问道。
四人皆点头。
谢笙看了看他们,又问道,“都会骑马?”
一人摇头,另三个人迟疑着,没点头也不摇头。
谢笙问到司晓:“你不会?”
司晓正是那个机灵的少年;他没有正规的名字,便取了一个;那个骨骼惊奇的少年也是如此,现名为司阳。
“是啊,我都没摸过马呢。”司晓点点头,无奈说道。
“那你们三人呢?”
司阳:“我会,但是不熟练。”
司宁:“我骑术还好。”
司玥:“我勉强可以。”
“我知道了,你们先去你们的房里收拾收拾吧。”
几人走后,谢笙趴在书案上,颇有几分茫然。
回朝,该从何做起,又如何做起;培养他们,又该怎么做。
原来想要战马、武器、兵甲、操练之地时,只需要吩咐一声便可,但如今竟万事皆难。他刚才去马厩时也看到了马厩里那些马儿,都只是用来拉马车的。
“愁人,真是愁人!”谢笙把脸埋在胳膊上。“不知道何羽他们家马场里头的马卖是不卖!”
武器。谢笙摇摇头,他曾经的武器墨天戟是师父送的;天启对兵器的管理甚是严格,除了鹤老授意以外,其余人只要想手执兵器,必先经过兵部或平府的批准。
“唉。作画可静心,当知乐与苦。”说着,谢笙铺起了宣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