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姑娘鼓起勇气，说道“我买了，那盒玛瑙色的胭脂我也买了，水粉和胭脂你可得给我全新的，别把别人用过的旧玩意给我。”

　　“那是自然，姑娘放心。水云间的东西好不好，姑娘用了都明白。”

　　“可是，若我不涂粉，玛瑙色岂不是没法儿涂了……”

　　“姑娘若是平日里不涂水粉，则可以用这一号颜色。”夏缨指着试色绊，打开到女子面前，“这是豆沙色，涂纯当胭脂都使得，目前店中卖得最好的一款，姑娘可要一试？。”

　　女子看了下颜色，的确好看，她欣喜地说道：“这个颜色真是好看，我在其他地方都没见过这个颜色。”

　　京都店内胭脂的颜色或深或浅，以红色系偏多，豆沙里头则是稍稍加了些梅子色，让人看不出来，却有同正红不一样。

　　于是单姑娘拿沾有益母草粉的布料将唇上胭脂卸去，再拿清水洗干净。夏缨拿了把新刷子，替女子涂上豆沙红。

　　温婉如流水，让人气色瞬间提升了好几个档次，明艳却不逼人。

　　“替我将两盒胭脂与水分包好。”

　　“诶！”夏缨拿出印花小方布，又拿出几样小包香粉，“今日新店开张，多送姑娘两包香粉，日后好用再来。”

　　看得人多，试的人多，买的人却很少，十成进店的客人里头，只有不到一成的人会选择买。

　　是夜，夏缨坐在书桌前，案上摆着一盏明烛，灯火摇曳，她拿着木炭笔，皱着眉头在纸上写写画画。

　　‘叩叩叩——’

　　此时有人敲门，夏缨头也不抬，“进来。”

　　“今日生意如何？”

　　“也就这样了。”夏缨吐了两口浊气，靠在椅背上，略微疲惫地说道：“你怎么来了。”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兮。”钟离清风走早一旁，见纸上写满了他看不懂的符号，像蚯蚓一眼弯来绕去，“今日赚了多少？”

　　“赚了不过五十多两罢了。”

　　钟离清风不知这是好是坏，但想着一盒胭脂不到一两银子，于是说道：“那生意应当很不错，足足卖了六十盒胭脂。”

　　“哪儿得呐。”夏缨疲倦的揉揉太阳穴，“除去一切成本，今天赚的还不到五两银子，人家暖云阁的生意才好呢，一天卖的可是咱们的好几倍。”

　　“今天刚开张，已经很不错了。”钟离清风江烛光下夏缨双目通红，将手掌伸过去盖住，“先休息片刻。”

　　眼皮上温热的触感让夏缨一时松了口气，她顺从地闭上双眼，“过几天再看，倘若还不成功，得另外想个法子了。”

　　就算是赚不了钱，钟离清风心中也并无感觉，因为他拥有足够的财力养着夏缨。然而水云间对于夏缨的意义，同凸碧一样，一手抚养的孩子，自然希望他茁壮成长。

　　“那凸碧酒楼，你打算如何？”

　　“交给二桩子了，酒楼中并无大事，每日的事情都是一样的，况且他跟了我这么久，独当一面的本事还是有的。”夏缨脑海中装的事情很多，要做的事情更加多，一瞬间挤压在一起，反而不知道该先想什么好。

　　太阳穴开始一抽一抽的疼痛，夏缨反而觉得有些兴奋，仿佛身骑战马驰骋疆场一般。商圈一如战场，正面迎战亦或是悄悄进行游离战术，都足以让人头疼。

　　没有硝烟的战争，不见得简单多少。

　　钟离清风见夏缨这样，心下已经有了打算。

　　过了两日，夏缨突然发现，店里的生意忽然好了起来，不仅连人多了，而且进来十个客人有七个都会买几样东西。

　　夏缨心存疑惑，一直在观察着，然而并无所获。店里头的几个乐娘见到此等好生意，每天开心得不得了，若是多卖出去一件，她们到手的钱就会多一些。

　　夏缨开心不起来，甚至连笑容都减少了很多。

　　朱翠翠闲来无事会同夏缨一起聊天或是商量事情，将夏缨这几天总是发呆，连眉头凑不曾舒展开来，于是关切地问道：“姐姐看上去不开心，出什么事了？”

　　女子手里拿着一盒胭脂，双眼直直钉在上头，然则思绪早就飞到了九霄云外。

　　朱翠翠加大了声音，“姐姐？”

　　“嗯”夏缨忽然回过神来，手中的胭脂都差点落在地上，“咱们刚刚讲到哪里来了？你继续或。”

　　“我已经说完了。”朱翠翠无奈地摇摇头，“姐姐你这几日总是魂不守舍的，发生什么了？”

　　“没什么。”

　　能让夏缨姐姐费神的事情，除了候大哥，便是生意上的事情了。侯公子这几日都会来，而且同姐姐有说有笑，感情应当没有问题。这么一看，朱翠翠小心翼翼地问道：“是不是生意上出什么事儿了？”

　　夏缨想了一会儿，然后艰难地点点头，“被你看出来了。”

　　“姐姐若有烦心的事情，不如同妹妹说说，虽出不了什么好主意，但能帮姐姐舒缓心情。”

　　夏缨靠在软榻上，揉了揉太阳穴，“这几日生意大好，你就不觉得有些奇怪。”

　　“不奇怪呀。”朱翠翠觉得很寻常，自家东西的确是好，有很多人来买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非也，新店刚开张几日，生意越来越好是不存在的，只有等待几个月过后，口碑建立起来，人人相传，才会达到这种地步。”

　　朱翠翠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那姐姐你是如何想的呢？”

　　“可能，是暖云阁的人。”夏缨面上有些严肃，秀丽的眉头蹙起来，愁容不展，甚至更深几分。

　　毕竟夏缨一开张，就将所有的东西都定位在同暖云阁一样的高度上，所以暖云阁心有顾忌乔装成常人来买东西，拿回去试用，亦或是做什么名堂，也情有可原。

　　有人来贡献银子，夏缨开心还来不及，只是对方到底是暖云阁还是其他同行，不敢确定。

　　“暖云阁？”朱翠翠神色一下子就紧张起来，因为暖云阁的口碑那可是有目共睹的，那些阔太太十有**都愿意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