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水传 第86章 红尘滚滚以何见(2)
作者:小六当家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阿路,我们要搬家吗?”

  青安怀里抱着火红色的狐狸,一只手顺势理着它柔顺的毛,搬家了好,她们都在这里呆四年了,以前觉得稀罕的东西都不不稀罕了,指着盼着的想去看看书中说的中京,作为扶余的王都,一定热闹极了,不然靠近中原的南境之地也行,总之不在这里就好!

  路灼停下手里收拾东西的动作,看着青安脸上难掩的喜悦,莫名的又几分内疚,“你很想离开这里?”

  她选择这里不过是因为对这里有着莫名的执着,这里是她失去人生的地方,同样也是她得到人生的地方,多年前,罗刹人杀了她所有的所谓家人,同样也是多年前,她也得到了属于她的另一份命运。

  只是那些都是她自己的悲欢离合,实在没有必要让青安也陪着自己偏安一隅,在这种地方消磨四年的光阴……

  “唔……也不是不喜欢这里,只是,在这里呆的时间太久了,我当时还以为阿路是天下为家的江湖人士呢!”青安笑眯眯的放开手中的红狐狸,笑意盈盈的拉住路灼的手,“不过,只要有阿路陪着,哪里我都喜欢!”

  青安也长大了,不再是当年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

  路灼笑了笑,拿着青安一同坐到床上,“青安,我要离开一段时间,这段时间,你就在这里等我回来好不好?”

  路灼明显的感觉到青安手中一瞬间渗出的汗水,接着连声音都有些变调,“阿路,你不要我了吗?”

  这句话,太过熟悉,太过相似了,让路灼无可避免的想起了过去的事情,胸口难受的揪疼,下意识的摁住心房处,眉头深深的拧起。

  “阿路,你怎么了?”青安见着路灼脸色不好,很是担心。

  路灼深吸了一口气,摇摇头,“没事。”

  青安不放心,把着路灼的脉搏,确定的确是没什么问题才放下心来,不过一放下心来就有些伤心,眉眼耷拉着,“阿路,你当年带我出来的时候向我承诺了,绝对不会丢下我一个人不管的,现在,你要食言吗?”

  食言?

  当初,是不是也有人对她食言了。

  “青安,我只是出去一趟,有些危险,所以,我不能带你去。”路灼诚恳的向青安解释着,留青安一个人在信州城,她其实也不太放心的,可是她终归们都是孤独的个体,总要尝试着,一个人的日子要如何度过。

  青安的嘴也憋了下来,显然不太相信路灼的话,眼眶红红的,好像路灼真的不要她了似的。

  太过相像的两人,让路灼实在不忍青安伤心。

  路灼抬手解开了自己颈项间一直贴身佩戴的玉佩,撩开青安的长发,系在她的脖子上,说道,“这是我最珍贵的宝物,我将它寄放在你这里,我一定会回来取得,这样,相信我了吗?”

  青安知道路灼有多宝贵这个玉佩,她有好多次看到阿路握着这个玉佩暗自神伤,阿路没有讲过这个玉佩的来历,但她知道,这对于阿路来说,有多么的重要。

  青安咬咬下唇,收住了即将划破眼眶的眼泪,点头,“相信你!”

  “嗯!”路灼笑了笑,胸口仿佛缺了一块什么,原来已经亲密到融为了身体的一部分。

  青安别扭的抱住路灼的脖子,“阿路,你要早些回来,我一个人晚上害怕的。”

  路灼笑着回抱住青安,将脑袋埋在青安的脖颈之间,吸取着这些年来唯一的温暖,“嗯,我会的,好好照顾自己,我的东西藏在哪里,你都知道的。”

  青安这鬼灵精,有什么东西是她不知道的。

  梁州城作为王都中京的门户,一向深受扶余王的重视,部重兵把守不说,而且统领这一方的将领,从来都是宗室中最有能耐,最有实力的子弟。

  燕王作为当今扶余王的胞弟,是排名卫楚之下的扶余第二号人物,燕王骁勇善战,武韬武略,奈何身为次子,只有当王爷的份,没有坐天下的命。

  梁州城位于两座大山之间,鬼斧神工一般死死卡在中京的咽喉之处,梁州若破,中京不过是举手之劳的事情。

  路灼自信州城赶到梁州城,一路上还得注意隐蔽行踪,不然顾云朝的事情没办成,反倒将舟礼泉的人招来了才是麻烦。

  梁州城外,中原军队的大营之中。

  “路灼真会照着我们说的去做?”祁寒翘着腿坐在桌案上,显然没有在外面时来的严肃,“我看路灼可不像是任人摆布的人!”

  “什么任人摆布,说的难听!”顾云朝皱了皱眉,“而且,有关她师傅,这件事她自然回去做的,我们又不是在害她!”

  “是是是,你说什么都对!人家你可是天下第一谋士,我不过就是个带兵打仗的粗人!”祁寒挥挥手,才不和顾云朝计较这些!

  顾云朝不同祁寒说这些,拿着手中的蒲扇轻轻的扇着,“这房间的火炉也放的太多了吧!”

  祁寒搓搓手臂,颇有些吃味的说着,“你家公主大人那么宝贝你,这军营中他们敢怠慢了我这个将军也不敢怠慢了你呀!”

  顾云朝笑了笑,一副惹不起我还躲不起的退后些许,“成,我不和你说这些,省得我被某些人暗算。”

  祁寒绷着的脸渐渐缓和了下来,轻轻的笑了。

  梁州城北门,路灼靠在城墙边上,等着天黑,有一件事她一直没有想明白。

  固然,顾云朝的天问足够强大,能将她的事情巨细无遗的翻出来,可是为什么顾云朝会找到自己,以顾云朝的谋略或是以她背后的财力,足以贿赂一个梁州城的守城门将领,那样想打开城门不是比她这个什么都不懂的人要来的方便么,何必不惜辛苦的还要亲自到信州城将自己找过来,没有理由的。

  顾云朝来自中原……

  路灼突然想到了某个人的可能,会吗?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路灼不再去想其他的,看了看周围没人注意到她,一个踏脚,直接跃上了将近三丈的城楼,简直是……

  城楼的守卫比较密集,路灼仔细的探查过附近所有的卫兵分布情况后,立马下了城楼将自己看到的记录下来,送到顾云朝的手中。

  第二日夜,祁寒率领手下的将士猛攻北门,像是有人里应外合一般,祁寒专挑守卫薄弱的地方攻击,一时间北门的情况岌岌可危。

  燕王亲自登上城楼,持剑杀敌,一时扶余军士气大涨,可是面对中原战斗力第一的军队,这点人着实有些不够看的。

  燕王思虑了片刻之后,决定抽调其余几门的卫兵前来北门应援,只要北门守住了,扶余士气便会高涨,而祁寒只一支不足八千人的队伍深入扶余,中原的大部队还在南境之地,等得附近的守军赶到,十倍于祁寒的兵力,纵然这乐涣将军有多厉害,也得交代在扶余了!

  燕王的确骁勇善战,文韬武略,也的确是扶余数一数二的将帅人物,可祁寒曾经不足百骑便敢深入敌军深处,直取敌帅人头,燕王之流,也不过尔尔。

  东西两门抽掉了大部分的兵力前来支援北门,北门一时之间打的不亦乐乎。

  路灼看着东门剩下不足百人的守卫,这燕王,也太自大了一些,就没想过祁寒来一招声东击西?还是说王室的人脑袋都不好用?

  城外已经飞起了顾云朝的信号,路灼仰头看了眼开始飘雪的天空,她终究还是要成为扶余的罪人。

  她虽然不爱这个国家,可是她始终还是扶余人,而今天,她将亲自为它掘坟,不出三年,扶余怕也就是青史中的一笔了吧!

  路灼闭上眼睛,再睁开,已没有一丝的迷茫。

  五年前,她敢独上南洛,打开南洛的半边天,五年后,她不介意做扶余的罪人,就算被天下人所唾骂,也无所谓。

  她说过,这世间在她的眼中,没有能大过师傅的存在。

  东门的守卫较之其他两门要少一半。

  因为,东门外中原并未驻军,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东门外有一片广阔的土地,修起了四四方方的围墙,被严严实实的封了起来,没有人知道这里是用来干什么的,甚至没有人知道,这是什么时候修起来的,像是从土地中生长出来的一般,扶余的史书上称之为囚,却也没有解释它的来由。

  有人说,这里是初代扶余王所建,初代扶余王在成为王之前,有一个深爱的女子,因他而死,初代扶余王继位之后,有了自己的三宫六院,放不下的却只有心中的这个人,于是在她的故土为她修建了这地上的陵墓。

  还有人说,这里曾经爆发过一场异常惨烈的瘟疫,死者无数,无药可救,朝廷为了不让瘟疫蔓延开来,便修了囚,将这里的人民活活困死其中,又怕后人非议,所以下了严令,不准世人相传,所以才会有今天谁也不知道它是干什么的这种情况。

  关于囚,民间有不少不靠谱的传闻,只是仍旧没人能说清楚,它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曾经有人想要打开这里的城墙一探究竟,最后却死于非命,死的人多了,不怕死的也多了,少有人再敢去一探究竟,甚至还怕触怒了神明,当地的人民自发的监督,坚决不让任何人闯进。

  东门因为有囚这一天然的屏障,从未有军队从这个门进入,久而久之给了人们一种错觉,东门不过只是一道摆设而已,不会被破,不可能被破。

  然而……

  红衣女子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离地三丈高的城墙之上,白皙剔透的脚踝上系着一串银铃,随风发出清脆的铃声。

  她手中的短刀带着寒气逼人的杀气,整个人更是透着一种与世隔离的疏远。

  有一两个眼尖的卫兵认出来人,“路灼,对,就是一直在悬赏的云水御殿首席,路灼!”

  作者有话要说:腰痛的仿佛不是自己的,我想我是上了年纪,顶着雷上来更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