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权谋 第80章
作者:故宅骑士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内院和花园隔着檀木屏风,女眷都在这边听戏。。しwxs。

  冯俏没想到缑秀也会来参加孔家的宴席,转念想到她如今的待嫁之身,顿时明白几分。缑秀穿着绯红色通袖褙子,粉色百花裙,无精打采的坐在宴席上。

  冯俏无意中瞥她一眼,总能看见她欲言又止的神色。冯俏刻意避开她的眼神,不与她直视。

  “章夫人,我能和你说几句话吗?”缑秀忽的站起来,径直问她。

  面对众人的目光,冯俏只能硬着头皮答应。缑秀坐的离冯俏有些远,闻言立即挪到她身边,和一个面生的妇人换了位置。

  不一会,缑秀就‘失手’打翻酒盏。

  眼看酒水就要污到冯俏的裙子上,冯俏眼疾手快的避开,抬头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缑秀呐呐的,没想到冯俏动作这么敏捷。一咬牙,自己蹭上去。低声问冯俏:“章夫人,能陪我去换身衣裳吗。”竟是打定主意和要和冯俏独自说话。

  冯俏本不欲理她,又怕再生什么事端,便跟着一起去了。

  缑秀说的都是前尘往事,说她和章年卿定亲的过往,说她这些日子的迷茫。

  冯俏总算有些明白章年卿这几天吃干醋的滋味。缑秀不想嫁给王国舅,却违背不了父母之言媒妁之命。冯俏不解的问她,“你是要和三爷再续前缘?”

  缑秀摇摇头,难以启齿道:“他不会帮我的。”她知道他的秘密,他只会杀了她。父亲说,王国舅突然要娶她,这件事本就处处透着诡异。也许她一嫁过去就会没命。

  缑秀不知道自己还能选择什么,也许,她唯一能为这个家做的。就是帮哥哥一次,让他在这次乡试上顺利拿到好名次。

  缑秀怔怔的,眼泪顺着俏脸滑下来:“我不想嫁给比我爹还大的王国舅。”

  这话冯俏不好接,只能含蓄道:“婚姻大事,岂能由自己做主。”

  缑秀却像没听懂一般,绝望哭道:“你嫁的好,自然能说出这样的话。”

  冯俏无奈苦笑:“缑小姐,你这话说的过分。我和三爷是父母之言,媒妁之名。你们之前如何,一概与我无关。你若不信,他日你嫁进京城,我大可以把我们的婚书拿给你瞧。”

  缑秀咬着唇,半晌不说话。冯俏走在她前面,她看着冯俏玲珑生姿的背景,发自肺腑道:“冯姑娘,你真好看。”

  冯俏心里一紧张,下意识就往她手里看又没有刀子剪子之类的东西。云娇和珠珠也顿时紧张起来,前后扫过一圈,什么都没发现。主仆三人更紧张了。

  冯俏匆匆找借口告辞,再也不肯带她去换衣服了。爱怎么的,怎么的吧。反正她又不是今天的主人。主仆三人脚步加快,迅速回到宴席中间,一颗悬着的心才安宁下来。

  珠珠抚着胸口道:“吓死我了,她这是不是有问题?”珠珠指着脑子的部位,比划道。

  冯俏心情复杂,缑秀怪怪的,确实挺吓人的。

  约莫过了两炷香,缑秀还没回来。冯俏的心立即悬了起来,“糟了,她该不会去找天德哥了?”

  冯俏立即找了个不舒服的理由告辞,席上只以为她是躲清闲。彼此心照不宣,笑送她离开。还劝慰道:“要好好休息。”还有那笑容暧昧的,促狭道:“是该照顾好身子。”

  冯俏没有回‘秋来意’,绕过抄手游廊,找了处清净的地方。让珠珠去找毛竹,一问才知,章年卿果然不在席上。

  “呕!”章年卿胃里翻江倒海,又吐了缑秀一身。

  缑秀将他扔在八仙桌上,急忙用手帕擦身上的秽物。章年卿趴在桌子上,嘴里泛起酸苦。朦朦胧胧看着绯红色的身影用力和自己衣服较劲。

  章年卿再度确信,这不是他的俏俏。他头痛欲裂,胃里也像打仗一样。但不得不承认,他感觉很轻松,前所未有的轻松,身子轻的快要飘起来。

  章年卿甚至觉得,他能驾风而去。身体上那点不适合痛楚,已经不能称之为感觉。他好像被什么东西给罩着,感觉有些麻木。唯有精神世界在纵情狂欢。

  他竭力保持着理智,摸索着茶杯,倒冷茶往嘴里灌。可怕的事,他居然找不到自己最嘴在哪,冷水顺着自己脖子灌进去,一个冷激灵。

  章年卿从云端回到人间。

  “让开!”是冯俏愤怒的声音。

  章年卿不知道冯俏再和谁争执,听见她的声音,挣扎的要出去。却被缑秀拦腰抱住,“天德哥!你别走。”

  章年卿怒极,反手就是一耳光,重重的回荡在房内。他看不清眼前的人,不确定是不是打在脸上。缑秀捂着嗡鸣阵阵的耳朵,哀声道:“天德哥。”

  “不许这么叫我!”章年卿气极,目光扫到墙上挂着的辟邪佩剑。铮,抽出来架在缑秀脖子上。这次架准了,缑秀僵硬着脖子一动不动。

  宝剑是镇宅辟邪的,没开刃,剑身很重。缑秀被厚韧压着脖子,细皮嫩肉,连哭都不敢抖动。生怕就这么死了。

  章年卿手越来越轻,那种极乐的感觉又在召唤着他。他忍不住沉沦。幼娘,幼娘。他反复念着这两个字,眼泪滑下来。男儿有泪不轻弹,不知为什么,一想到冯俏,他就感觉到近乎绝望的悲伤。

  极乐世界愤怒,咆哮再他脑中呐喊着,抛弃,扔掉这些杂念,来快乐,跟着我快乐。

  它说让他吐掉食物是去杂物的快乐,扔掉这些情感是精神上的快乐。

  章年卿连脚趾都是愉悦的。

  门外,冯俏握紧拳头。看着一众看好戏的人,孔仲令、文琇、冯岚还有各府的夫人。赵鹤横刀架在一个人的脖子上,孔仲令坚持道:“章大人说了,谁也不许打扰。”说着,还暧昧的看了冯俏一看,“俏俏你也是,男人的事,你闹这么大,岂不是让人空看笑话。”

  冯俏冷笑一声,黛眉压三分威赫,隐隐竟有几分衍圣公孔明江的威仪,“不管三爷和谁在里面,把门打开便是。呵,就算要纳妾,也得我这个当家主母掌掌眼。我章冯两家的门第,是什么下九流的戏子婢女想进就能进的。”

  她逼近孔仲令,四目相对,恨意必现:“表哥,你喜欢流连花丛,嫂子不答应。我和嫂子可不一样,我和三爷青梅竹马,情投意合。若三爷真有喜欢的人,只要她身家清白,未行婚配。我代三爷将她娶回来便是。”

  目光由上到下将他扫了一遍,冷笑道:“不知,你这个做表哥的,拦着我作甚?”

  孔仲令还要辩解,这时许娇和孔之川族长等人也来了。冯俏目光立即望过去,许娇冲她点点头。

  冯岚见状,立即喊了声:“娇儿,我有话对你说。”

  许娇犹豫片刻,求助的望向孔之川。孔之川做口型‘放心吧’。

  冯俏松了一口气,不管许娇心向谁,关键时候向着她这边就好。

  有孔族长和孔之川的帮忙,孔仲令很快被拉开。冯俏提裙跑过去,推门,傻眼了,推不开。“天德哥,天德哥!”她焦急的拍着门。

  孔仲令还在那说风凉话:“切~我说章大人让我看着的吧。你们还不信。”吊儿郎当的。

  章年卿浑身脱力靠在门口,听见冯俏的声音,虚弱的脸上闪过一丝笑意,费力的挪开身子。猝不及防门开了,冯俏一头栽进章年卿怀里。

  “天德哥,你没事吧。”冯俏手忙脚乱爬起来,却不小心按到了章年卿为胃上,此时章年卿已经没什么可吐了,呕出一滩绿水,溅到冯俏身上。

  冯俏抱着他的头,心疼的不得了,朝门外吼道:“叫大夫啊!”

  赵鹤撒腿就去。

  众人看见门内的场景,都傻眼了。大家本以为能看见一场捉奸的好戏。结果屋内除了一滩滩的呕物,和提着剑的男主角,以及吓的两眼呆滞的女主角。什么好戏也没有。

  有人道:“那女的也不丑啊,怎么就吐成这样。”

  “是啊...诶,这姑娘有点眼熟啊。”接着,立即噤口不言,躲之不及。

  章年卿是被众人抬回‘秋来意’的,晚上章年卿幽幽转醒,见冯俏还是白天那身衣裳,淡淡的酸臭味儿飘上来,章年卿翘起嘴角,“我就知道。”

  冯俏看他看自己的眼神不对,忙去洗澡换衣服,等洗漱出来的时候。章年卿已经坐起来,撑着身子在炕桌上伏案疾书。

  “今天就别忙了。先睡吧!”冯俏拦下他的笔道。

  章年卿脸上笑意淡淡:“你刚告诉我,那个女人是缑秀?”

  “恩。”冯俏也很郁闷:“她都快嫁人了。怎么还能做出这种事。”而且缑秀没扒了章年卿衣裳,做出一副失.身的样子。冯俏也感觉很惊奇。

  冯俏偏头问:“她有没有给你说什么?恩...有没有勾引你?”

  “我记不清了。”章年卿如实道。他脑海里根本没有什么香.艳的记忆,唯一的印象时翻江倒海的各种吐,吐的昏天暗地。

  “哼,不管你记不记得清,反正我饶不了她。”冯俏不满道:“你又不是香饽饽,怎么谁都要抢你。”

  章年卿附和道:“对对对,我这个大烟炭,根本无人赏识才对。”

  冯俏还在愁怎么好好教训下缑秀,又不得罪王国舅。没想到缑家人手脚比冯俏更快,缑秀的事还没彻底传出去,缑秀亲自被缑家族长浸猪笼。

  这一切只是一夜的光景。

  缑三姑娘同她母亲亲自上门来给冯俏道歉:“...没有葬礼,对外报暴病而亡。只能愧对王国舅了...快刀斩乱麻。她本就是季家的女儿,挂到我们缑家,本就不伦不类。现在也算落叶归根了。”

  冯俏唏嘘不已,越发不理解缑秀是怎么想的,缑家要保护其余的女孩,又不能给王国舅一个‘失贞’的女儿。缑秀会被缑家处死,再正常不过。

  她难道不怕死吗?

  云娇插嘴道:“或许她是得了什么恶疾,时日不多呢。”

  珠珠辩道:“怎么能有这样的人呢,时日不多还要祸害家里其他姐妹?”

  冯俏若有所思:“或许...”

  天德哥说,他以为缑秀是她。

  或许,缑秀知道天德哥中的是什么药。想要假借‘冯俏’的名义,问出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