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
微小的枪击声依旧时不时响起。
这所医院已经完了。伫立在中央，那尊高大雄伟的圣母玛利亚雕像上到处是弹坑，慈爱的面庞如今只显得绝望。
我坐在这间连窗带墙都被炸没了的病房里，已经多久了呢。
“抱歉，刚刚怀疑你了。”
沾了一身灰的彪形大汉拖出旁边的椅子，面对着我坐下。
“都是误会，解开了就好。”
其实一点也不好。背叛的感觉真的一点也不好。
“还有，我们对你有个请求。”
“情求？”
“嗯。”
“什么请求？”
“跟我们走一趟。”
又来了，这种相似的请求。
我忍无可忍地喊道：“我对你们一无所知，而且作为恐怖分子的你为何能摆出这么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你这是请求？”
“皮要是薄的话，也当不成恐怖分子吧。”
他的话让我一时语塞。
“我拒绝。”
“你最好别拒绝。”
“少吓唬我，政府军绝对不会任你们肆意妄为...”
当说到这时，我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从他们进来为止，至少过了二十分钟吧，这么长的时间，军队居然还没现身。
“你怎么不继续往下说了。”
他仿佛看透了我的心思，故意笑道。
“你们跟政府军达成了什么协议吗？”
“你很聪明。”他满意地点点头，说道：“有个成语叫借刀杀人，说白了政府军很想除掉圣玛丽医院，但又没什么正当的理由，所以就让我们来了。”
“原因还是跟启示录病毒有关？”
“是的。其实大家即便不明说，也都知道彼此在干嘛。谁愿意别人在自己的地盘上抢自己的资源。那么多标本入了这里，军队自然不会放过。可大家又不能挑明。”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根皱巴巴的雪茄，点燃后叼在嘴里，深吸一口后，接着说道：“你知道吗，政客就是厉害，换着花样骗人。这次******国怕是要背锅了。”
“你们打算把这锅甩给他们？”
“这不正常吗？全世界的公敌呀，就算这组织死不承认又如何，反正大家也愿意宁可信其有。”
要是能跟林雨聪一起被启示录病毒感染了就好了，为什么偏偏我会卷进去这么多麻烦的事情。
“啧啧，这烟真高级。”
他连连称赞道，脸上写满了陶醉。
说到这烟，总感觉这味道好熟悉啊。
原本平静的心此刻再次激烈跳动起来。
我抬起头，战战兢兢地问道：“彼得...这所医院的董事长怎么样了？”
这个改口是必要的。不能因为这个假名字再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怀疑。
“那个欧洲间谍被我们制服了。”
“制服...是指死了吗？”
“我们当然不能杀他，这人交给军方处理就行。”
看来他是逃不过死刑了。
对于他的死，我既是高兴，又是纠结。
然而就这点细微的表情变化都被逃过他的眼睛。
“你有心事？”
“啊，没有没有。”
我慌忙摇头道。
“说到这，我想起来我从他身上搜到了件东西。”
他裤兜里掏出了那枚微型遥控器，然后扔到了我手上。
“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我没有犹豫地摇了摇头。
“抱歉，并不知道。”
“这样啊。那这东西就给你吧，反正留给我们也没用。”
“但，这个我也用不了...”
他竖起食指，左右来回摆动，示意着让我住口。
“万一呢。”
“那好吧。”
见到拒绝不了，我只好答应了。
犹豫片刻后，我站起身，说道：“我能回家了吗？”
“你真不打算接受我的请求？”
“现在不想。”
“李定，这是我的名字。改主意的话，就来南七区。”
“我知道了。”
之后我匆匆忙忙地离开了。
李定这名字十有八九也是代号，所以我并没放在心上。
但值得留心的是这些士兵，他们居然没一人上前或是阻拦，或是质问我，就这么放我从大门出去了。
外面聚集着大量的中国人，几乎看不到外国人，估计这也是商量好过的。自己人与外人谁更能信得过，关于这点大家都清楚，因此给谁留活口，自然也清楚了。
仔细想想，这通风报信的应该是之前那位女医生了，而彼得森应该早就怀疑她了，但动作却慢了。
当我停止思考时，才发现自己已经远离了人群，远离了圣玛丽医院。
...
第二天，我依照往常地去上学了。
那个鬼地方我当然不会去。
本来只是想找到林雨聪，结果扯上了那么多事，险些丧命。如果我真的接受了那人的请求，那未来我是不是还可能跟******国干一架呢。说到底，我只是一个普通百姓。
不过，今天周围的眼神还是有点特殊，而且老师居然不问我昨天为什么旷课。
究竟发生了什么。
下课铃一响，班级里就陷入了诡异的气氛，不少学生聚在一起，窃窃私语地讨论着什么，但从他们的眼神可以看出，这话题一定又是跟我有关。
“好了，快去。”
“哎？为什么是我？”
“每次都是你主动去，这次当然还是你啊。行了快去吧。”
化着淡妆的长头发女生不停地催着杨震。而杨震则是一脸为难，但他的伙伴们看起来都没那个胆做出头鸟啊。
“行了，别推了。”
最后他放弃似地离开他们，像我走来。
对于他的举动，周边的人都投来了看戏的目光。
他站在我面前，撇撇嘴，犹豫了半天，才开口道：“昨天的那个人是不是间谍？”
这突如其来的问题令我大吃一惊。
“看你这反应，那我应该说对了。”
然后他对他的同伴们点了点头。
不祥的感觉凉透了我的后脊。
转身一看，那位女生正在用手机通话。
其余的学生则像是在保护她，向我递来饱含敌意的眼神，警告着我别轻举妄动。
“你们在做什么！”
“维护国家安全。”
“你凭什么怀疑我！”
“就凭他昨天找你，就凭我爹是军区司令！”
他这是故意的。故意在吼，故意在犹豫，事实上他一定什么都知道，却偏偏还给我扣这个帽子。此刻他的内心应该是发疯般地在笑。
“该死！”
紧接着，我冲出了班级。
这一刻我彻底明白了，我想过的日子从林雨聪与我进入这个班级时，就已经不存在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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