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手很粗糙，给人的感觉，就像是握住了一块河滩上常见的砂石。
很奇怪的是，我的脑海里并没有出现什么画面。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我加大了力度。
然而还是没有反应。
男人张开大嘴，露出结满烟垢，黄色的大牙，感激地冲我勉强挤出几丝笑容，似乎对我的亲密举动很受用。
我冲他点点头，祝福他早日康复后，便把目标转移到他旁边的第二张病床上。
这是个三十岁岁左右的男人，被阳光晒的黝黑的肤色，显示出他的职业，应该是与露天环境下有关。
“安心养伤啊！”在安慰他的同时，我握住了他的左手。
突然间，一连串的画面出现在我的脑海里。
男人骑着一辆黑色的踏板电动车，行驶在一条狭窄的街道上。
当发现路边停着一辆装满液化气罐的三轮车时，他停下来四下看了看，见没人注意自己，迅速从三轮车上抱下一个气罐放到了踏板上，疾驶而去······
男人鬼鬼祟祟地走进了一个棚户区的走廊，抱起一个气罐就匆匆下了楼······
男人在一家烧烤店收工后，将店里摆在面前的气罐拎走了两个······
我一阵眩晕，赶快出了病房，疾步进了洗漱间。
在我冲洗的时候，俊男也跟了进来。
“靠门第二张床，有问题！”我艰难地从嘴里挤出几个字。
在我又排查了三个人后，我发现自己晕乎乎的时间，越来越长，有一种快要虚脱的感觉。
太累了！
眼见这间病房里只剩下一个人，我咬咬牙又走了进去。
这是一个女人，全身缠满绷带，只露着两只黯淡无神眼睛的女人！
当我看清楚她的伤情时，只能安慰她好好养伤。
没法查了，因为她的左胳膊齐肘而断。
看我脸色不好，方宁她们赶快把我扶到了椅子上。
“休息一下，慢慢来，不急！”俊男关切地说。
坐在走廊里的连排椅子上，看着伤者家属悲伤的表情，听着时不时传来的哭喊，我没法休息，真的没法休息！
“继续！”我咬着牙又站了起来。
早一分钟查出结果，就能早一分钟，给这些陷入苦难的家庭一个交待！
第二间病房里有五个人，三个女的，两个年轻男人。
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应该不会是女人吧？
这种先入为主的思想，让我把注意力集中在两个男青年身上。
而一个正在输液的青年人，胳膊上露出的“蛇缠剑”纹身，让我决定了下手的第一个目标。
在我的手刚刚搭上他的左手，信息就疯狂地传入了我的脑海。
烈日炎炎下，这个年轻人手里；拎着一根皮带，轮流抽打着四个身穿迷彩服的男人。
从画面上不远处的狭窄柏油路段看，作恶的地点，像是在一处田野之中。
我集中精神，努力梳理着信息。
嗯，从几个被打男人脚下散落的洋葱头看，这里应该是某处菜地。
最令我惊讶的是，几个被打的男人，一脸惊恐，却没有一个人躲闪，或是做出反抗的举动。
而被打男人呆滞无神的目光，脏兮兮的模样，更让我疑窦丛生。
“这是怎么回事呢？”我彻底晕了。
等我清醒过来，却发现方宁和王静一边一个架着我，而俊男则抓着我的左手腕，放在水龙头下哗哗冲着。
没有快感，一点都没有！
除了恶心呕吐的**，什么都没有。
在我被扶上警车，送回小区之前，我还是把感知到的情况，告诉了闻讯而来的严督察。
“对不起，实在是撑不住了！”我弱弱地说道。
“好好回去休息！这里有我们！”
严督察说他理解我的心情，但是案子主要还是靠他们，让我不必担心。
等我完全清醒过来，已经是漆黑一片的晚上。
我摸索着下床，想打开门背后的电灯开关，不料却一脚踢在床前的一个东西上。
“砰铛！”
听到动静的方宁，马上推门进来打开了灯。
望着铁皮桶里的污秽之物，我忍不住又是一阵剧烈的呕吐。
什么鬼？
“不会是食物中毒了吧？”我嘟哝道。
给我捶背的方宁，说怎么可能呢？咱三个24小时吃喝都在一块，我俩都没事，肯定是你发功过度的事。
听到方宁的说法，我接过她递过来的纸巾，苦笑了一笑。
发功？还发母呢！
我说咱可不是什么气功师。
“我都看到了，你还不承认？你和那个······”方宁欲言又止。
她的话，勾起了我的好奇心。
于是，我问她到底看到了什么，“那个”指的是谁？
方宁好像一下想起什么似的，脸色一变，任凭我怎么问，也不肯开口了。
“我给你冲点麦片粥！”
望着逃也似的，一溜小跑出了房间的方宁，我摇了摇头。
“龙哥醒了啊！”
我抬头一看，见一身粉色睡衣，套着米老鼠图案棉拖鞋的王静，怯生生的站在门口。
“怎么不进来？”我很是不解。
王静往客厅里望了望，扭扭捏捏地走到房间中间，还没等我再次开口，就拎起铁皮桶，进洗漱间替我收拾开了。
虽然知道人家很勤快，但是大半夜的，让她俩忙活，咱也确实心里过意不去。
于是，我喊她俩一起进来，说有话说。
“马上就好！”
“马上就好！”
两个女孩异口同声地喊道。
三分钟后，望着热气腾腾的麦片粥，再看看两个一眼不眨盯着我的女孩，我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说道：“今天晚上，你俩就正式拜我为师吧！”
听说还有拜师仪式，两个女孩脸色露出了几分茫然。
我说这是师祖定下的规矩和程序，必须要走一遍。
当然，我来燕赵的目的，也是接手金门全部事务之前，“走过程”一事，我没急着告诉她俩。
由于临时起意，事先没准备香烛供品，我便简化了程序，从袋子里掏出铜香炉，点了三根烟插在里面，那碗麦片粥，就充当了供品的角色。
三拜九磕头，自然免不了的。
下面的程序，却是入门新人最难过的。
之所以说难过，是因为很多拜师的人，就被挡在了这道程序之外，和道门从此无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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