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浅予通过她的表情揣测着她想要表达的意思,见到此只随着微微颔首,“是有些痛,不过我知道你刚才一定是受惊过度,才会变成那个样子的。你其实心里是不想要伤害我的,我说的对不对?”
那个女孩子滞愣了一下,最终到底是傻傻地看着她,轻不可闻地点了点头。
见此时的女孩已然可以听得懂人说话,盛浅予心中微微放心了一些,继而循循善诱:“既然你不是故意的,那我自然便不会怪罪你。你初来乍到,跟我又是刚刚才认识,会有些害怕,想要保护自己是正常的。但是,我也希望未来的日子里头你能够多相信我一点,好吗?”
她有些犹豫,最终还是点头,眼神略微有了些定点,不似方才那般涣散。
盛浅予将她一些细微的改变皆尽数收于眼中,见到她如今状态看着似乎还算不错,心中的大石也就此落了地,继而关切道,“肚子饿不饿,我去拿点东西给你吃。”
她摇头。
“真不饿?”盛浅予挑眉看她。
“……”那女孩沉默了一会儿,继而以沙哑的声音低低地说了些什么。
盛浅予原本尚且有些听不真切,一直凑近了听,才勉强辨认出她口中说的是“馒头”。
看来肚子还是饿的。盛浅予不禁弯了弯嘴角,继而轻柔地拍了拍她的脑袋,“好,我这就后厨那里给你拿些馒头来。”
说罢,她起身就要走,忽然感觉到那个女孩轻轻地拉了拉她的衣角。
她循着力道回过眼来,只见那个女孩抿了抿干涸的唇瓣,继而双手高举,对着她熟练地做了一个躬身作揖的姿势,继而反复重复了好几次,一双漆黑的眼睛就此瞧着她,似是在等待她的夸奖。
盛浅予因而这个非同寻常的反应在原地愣了愣神,接触到她的眼神时候,才想起来这个姿势她在她们刚刚见面的时候也做过一遍,应该是那训练她的人教会这么一套动作,让她好向客人要赏金的。如今她对于自己做出这个动作来,大抵是也以为能够得到自己的夸奖和认可。
这般小心翼翼地讨好,此前究竟是受了多少的苦。
思及于此,盛浅予的眼眶微酸,转而已然握住了那毛茸茸的手腕,加注了几分力道,摁了下来,对上那女孩惶惑不安的眼神时,只一字一句沉定而清晰地说道,“以后再不要做这个动作了,好不好?”
那个女孩没有说话,只是拿眼瞧着她,依旧是一副疑惑的模样。
她此前每回做这个举动的时候,都能够得到人夸奖的,也都能够讨人开心的,为什么现在就这样让她不要做了?
她不解,但是她不敢问。
从前每一次她想要表达出自己感觉的时候,无一例外迎来的都是一顿毒打。久而久之,她便不再开口说话了,嗓子也在长久的不用中逐步倒退,只在一次次被毒打的哭喊中变得沙哑难听。
而如今跟前的这个人,好像又与此前所遇到的人有所不同。
究竟是哪里不同?她不明白,只知晓跟前的这个人虽然总是讲一些难懂的话,但至少不会打自己,而且还会喂她饭吃,只这一点,她便想让她开心一些,却又不知道具体应该怎么做,只能够服从她的说法。
盛浅予盯着跟前这个一脸惶惑的女孩子,沉了一口气,继而说道,“这个动作,是用以乞讨的,你现如今已经是个好好的人了,住着大屋子,有热腾腾的饭菜吃,未来我还会给你买几件新衣服穿,定然不会再去求别人什么了,所以可以不用做了,你本身就没有低人一等。”
顿了顿,她再度伸出手来,以商量的口气问道,“如果你以后想要跟我表达喜欢或是感谢的话,就轻轻地拉一拉我的小指头,好不好?”
那个女孩学着她伸出手来,在空中停顿了许久,好似还在努力理解着她刚才话语的意思,最终终于缓缓地落了下来,带着几许试探,勾了勾盛浅予的小指头。
极为轻的力道,好似是怕稍稍重一些便又会给她带来如同上一次所受到的伤害一般。
盛浅予望着她那副小心翼翼的样子,这才轻笑出声来,只安抚了一会后,便掩门出去了。
后厨果然应有尽有,盛浅予从蒸屉里头挑了几个热腾腾的大馒头来,又思量着会不会太过寡淡,便又添火烧了两个鸡蛋。
她虽然自从嫁入楚王府以后,便甚少下厨,然而此前在盛家待着的时候还是经常做饭的,虽然味道算不上有多么的惊为天人,但这类简单的家常菜,她也还算拿手。
估摸着那个孩子已经饿了一天,回想起那个男人对于她的恶劣态度,更有可能已经饿了不止一天了,如今定然肚子空空,她利落地洗刷了一下锅铲,端着馒头和鸡蛋便要走出去,忽然却见得门外一个黑影蹑手蹑脚地闪过。
什么人!
她心中一惊,下意识地已然藏到了门后。
回想那人的体型,瘦小偏矮,应该不是蓝若或司绝中的一个,更何况若是他们,也全然不必在这里鬼鬼祟祟的。
然而若不是他们,又到底是谁?这家是他们花钱买下了的,又如何会有外人肆意进出?
心中陡然升腾起几分不好的预感,盛浅予屏住呼吸,只觉得自己的心口跳得飞快。
幸而那个黑影并没有发现后厨里的动静,也或许是来人志不在此,待得盛浅予自觉安全,抄着一根擀面杖探头来查看时,只见那个黑影径直朝着主屋里头去了。
主屋里头有楚兮!
盛浅予心神一惊,下意识地就要去旁侧的卧房通知蓝若和司绝,然而才刚迈开一步,便听到了一阵同样急促的脚步声从侧边传来,按照声音来判断,这回应该不止一个人,至少有十余人。
若说此前盛浅予还怀疑是否是自己眼花看错了,那么这一回听到这等动静,便已然彻底确定了,定然是有人入侵了,并且按照眼下的情况来看,还是一桩有计划有组织的入侵。
心知自己一个弱女子自然以双手双脚敌不过这么多人,盛浅予不敢声张,只将自己的身影藏在院子中的水缸后头,一面还在用耳朵捕捉着他们的动静。
他们人数虽多,手上却都没有提灯笼,看起来应当也是害怕会被人察觉,只是没有想到,那十几个人哪怕是都轻微地在这方并不算宽敞的院子里头跺跺脚,那对于四周的房来说都是震天动地的响,司绝和蓝若他们也算是高手,如何会察觉不到这等动静?
看这群人的表现,大抵并非是专业的杀手,而且也并算不上整齐划一,大抵这个决定也是临时草草而就的,所以才并没有什么规范可言。
盛浅予一面听着他们的动静,一面在心中猜测着,也放下了些心来。
如果仅仅是这个级别的小喽啰,来个三四十个的,蓝若和司绝也能够两人包揽了。
如今便只要好好隐藏好身形,不要给他们添麻烦就是了。
如此想着,盛浅予也轻松了一些,转而正欲借着阴影的掩护退回后厨,然而无意间一瞥,却意外地看见有两三个人偷偷地朝着那个“人熊”女孩的卧房方向去了,大抵是想全方面地搜索一番。
糟糕!忘记了她!
盛浅予的脑袋嗡嗡地一响,随即掂了掂手中的擀面杖,当机立断地便已然弓着腰,避开那群人的视线,脚步轻巧地通过树荫以及一些水缸的掩护下,步步接近了那里。
那个女孩现如今一点可供防身的东西都没有,若是那些入侵的人有所恶念,她必然受伤无疑。
要知道她才刚刚受了那么严重的鞭伤,若是这一次再造成什么伤口大出血,这条小命能不能够保全都是一桩大问题。
思及于此,盛浅予不免更为焦急起来,一边在心中盼望着司绝和蓝若能够尽快解决完其他喽啰赶往这里,一边脚下已然毫不犹豫地朝着那间卧房走去,心中只不断祈祷着:千万别出事,千万别出事。
或许是因而大部分人都冲着楚兮所在的那间主屋而去了,旁余的两间房并没有多少人在意,除却方才看见的那三两个人以外,盛浅予一路过去再没有看到其余人。
如果是这样的话应该还好。盛浅予在心中估算着,隐约觉得安慰了些,转而已然到了门外探听,想听听里头有什么动静。
她原本以为至少会有器皿破碎亦或者是桌椅碰撞的声音,然而里头却是一片静悄悄的,像是根本没有人存在过一般。
怎么回事?盛浅予在门外不免拧起了眉头来,几乎快要怀疑起自己的耳朵来。
她分明方才看到有人往着这里头来的,按理说那女孩就算无力挣扎,应该也会像是方才见到楚兮那样出现嘶吼或者求助,如何会在房中至少存在三四个人的情况下依旧探听不到一点的声音?
难不成是自己刚才看错了?那些人实则是朝着别的方位去了?
盛浅予再探听了一会儿以后,终于缓缓地推开了门,然而入眼的却是一滩色泽浓郁的鲜血,散发着腥臭的味道。
一瞬间,盛浅予只感觉头皮一炸,随即从脚底心到脊梁骨,一直再到头皮都不受控制地发麻了起来,手脚也有些微微地颤抖,几乎不敢将视线往里屋望去。
这到底是谁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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