拙劣的谎言并未被揭穿,只是缠在脚腕上的蛇尾又收紧几分。
被动地抬腿,鲁小凤走得可谓是步步心惊。
这山洞她总共只来过两回,一片漆黑中,她全然辨认不清东南西北,更别提哪里是哪里。
只是奇怪的是,之前进这山洞里,没走两步就有水。
可此时进来也有一阵了,却是一点水声都没听到。
这里是哪里,难道是另一个山洞?
山洞里实在是寂静,除了脚步落地的声音,便没了多余的声响。
这样死一般的沉寂,让本就不轻松的鲁小凤愈发感觉压力山大。
不知道走了多久,鲁小凤忍不住问:“我们这是去哪啊?”
除了回声,就没了多余的回应。
走在前面的沧弥好像变成了哑巴,就连呼吸都没有了。
得不到回答,鲁小凤只得自己去猜。
这山洞曾经是朱雀和白雾的爱巢,虞缨也在这里生存过,更别提现在还在池子里泡着的玄武龟,凭着沧弥对这里的熟悉度,鲁小凤觉得他应该也在这里住过。
明明就是一座其貌不扬的大山,要论海拔也没多高,要论面积也没多广,可谁能想到,这座山居然会是四大神兽的聚集地。
难不成这就是小隐隐于山?
没人陪着说话,鲁小凤很是放任自己的脑子胡思乱想了一通。
想得正入迷,一声低低的哭泣,从远处传来,犹如幽怨的女鬼,叫人脊背发寒。
抬手,鲁小凤下意识地想拉住身前的人,但很快她就反应过来,前面的是敌人,而不是她的配偶。抬起的手臂垂下,鲁小凤竭力做出沉稳的样子:“你还抓了别人?”
沧弥看她一眼,目光掠过那只垂下的手上,便又扭过头去,不声不响。
对他这套不搭理的做法,鲁小凤也算是习惯了。
她并不奢求他的回答,再侧耳去听,那短促的哭声戛然而止,了无踪迹。
不知为何,鲁小凤总觉得那哭声莫名的熟悉,就好像在哪里听过一般。
回想一下,她身子一僵。
对,这个哭声,她听过,而且还不止一次。
当时以为是见了鬼,现在看来,只是被拘禁在这山洞里的可怜女人罢了。
抿了抿小嘴,鲁小凤没再多问。
现在她自身难保,自然没有工夫去顾别人。
身后难得安静,沧弥顿下身:“到了。”
四面八方都是漆黑一片,鲁小凤根本不知道到哪了,只张开嘴,哦了一声。
黑暗中,沧弥似乎触动了什么。
有石头挪动的响声,一线光亮,从一条缝隙中露出。
太久没看到光,再细小的光束对鲁小凤来说都是折磨,她抬起手挡在眼前,眨着眼,尽力让自己去适应光明。
眼前的光越来越盛,透过指缝,照在脸上。
好亮,这是出山洞了吗?
不对,外面还是黑天,就算出去,也不至于这么亮才是。
想通这点,鲁小凤不再急于去适应。
闭上眼歇息了一下,她这才慢慢睁开了眼。
眼前的山洞里,遍布着明珠,耀眼的光芒将洞内照的比白昼还要明亮。
身子向前,沧弥带着鲁小凤走近洞里。
小心的踢开脚下的夜明珠,鲁小凤打量着这个山洞。
除了地上堆放的珠子,就连头顶,也全是散发着光芒的明珠,尽显奢华。
虽然知道这些东西放在这里一文不值,可鲁小凤还是忍不住心动了。
这么多纯天然不费电不耗油的光源,若是整一颗在屋里,那多方便啊。
“嘤嘤……”细微的哭声,打断了鲁小凤的肖想。
那个哭声,好像就在这附近。
可鲁小凤看了一圈,也没看到苦主。
还真是见鬼了。
鲁小凤瞥一眼沧弥,暗想,就算有鬼,这里好歹也有个半神,这样想想,倒也没什么可怕的。
自我安慰过,鲁小凤问道:“你带我来这里……”
“轰”的一声,身后落下重重的石板,挡住了她去时的路。
沧弥转过身来,如面具一般惨白的脸上,露出一种诡异的笑容:“现在,你该回来了。”
手虚空挥舞,散落的明珠被凭空抓起,嵌入石壁。
本就明亮的光芒更盛,鲁小凤不得不闭上眼挡起锋芒:“沧弥!你在搞什么?”
回应她的,是凄厉绝望的女声。
“我不想的,我不要,别给我,拿开!”
“走开,不要碰我!我受够了,放我出去!”
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嘶喊,让人听得头皮发麻。
鲁小凤闭着眼问道:“谁,谁在那。”
“在那的,不就是你么?”沧弥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鲁小凤下意识地一巴掌推过去,身子也往一旁闪了闪。
睁开的眼扫过眼前,她看着全然大变样的山洞,心里又升起那种陌生的熟悉感。
这里,她好像来过。
视线从石壁上落下,鲁小凤看着眼前抱住双膝的女子,面上露出几分茫然:“你是……”
女子抬起脸来,一模一样的面庞,让鲁小凤愣住了神,唇张了张,她喃喃道:“你是我……”
说罢这句,周身变得滚烫,那个原本哭泣的女子不见踪迹,可脑海里却不停有她反复的哭声。
按住头,鲁小凤被动地接受着一幕幕的画面。
“这是你最爱的夜明珠,拿去。”
“谁要这种东西,沧弥,你不许再去抠那些鲛人的眼珠!我说过,我不要!”
“你会要的。”
“不,我不要!”
少女愤然离去,全然没看身后蹲下身的少年。
画面一转,四周漆黑冰冷,依旧是那个少年,长开的面容略显阴翳。
“既然你不听话,那我只有再等你二十年。”
在他身前,是痛苦挪动的女子:“沧弥,你别想了,不论我重生几次,我都不会爱上你!”
“你会的。”睁大的眸子,近乎痴狂,“你会的!”
一次次的重生,一次次的毁灭,一次次的痛苦,鲁小凤从未这般感同身受过。
好似几世光阴,都在一息之间被体会,让她几乎分不清今夕何夕。
“你这么不听话,我会很苦恼。”一只冰冷的手,勾起他的下巴,阴冷的眸子透出几分无奈,“你为什么要爱上白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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