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8年8月25日,中元节前夕,下午,晴,微风。
华国西南,滇川市,西山脚下一大型别墅内。
“胡婆婆,今天的事就拜托您了。这是二十万,请您喝茶。”只见一中年商人模样的男子从身边一皮包内取出钞票,小心翼翼的放在对方面前的茶几上,码的是整整齐齐,方方正正。
“嗯,将对方的生辰八字给我,如果有对方的头发指甲就更好了。”一个包着蓝色头帕,身穿靛青绣花苗服的老妇人,左手端起面前的茶杯小喝了一口,笑眯眯的看了一眼面前的钞票。
那男人浑身一颤,从西装左边的贴身口袋内掏出一张折的四四方方的纸,双手递给面前的老妇,见对方伸手拿了后才说:“这是他们的生辰八字和各自的一束头发。”
老妇将左手的茶杯放在茶几上,用右手接过对方递过来的东西,放在面前,双手将纸打开,看了看,里面是三束用红绸扎着的头发,用手刨开发丝,下面折纸上是三个人的生辰八字,一眼就看出来是用狼毫写的,工整极了。
“你字写的不错。”
“胡婆婆过奖,胡婆婆过奖了!”
“小张,你是小刘介绍的人,也是知道规矩的。拿人钱财,给人方便,我禾列氏只认钱的多少,不问那人是谁,俩大一小,我要两百万。”
“您说了算,胡婆婆您说了算。我这就去给您拿钱去。”说罢,小张站起身来,用右手的袖口擦了擦额头的汗,转身出了客厅,伴随着“噔,噔”的声音,上了二楼。
胡婆婆右手再次端起了茶杯,吹了吹并没有多少白烟的热茶,将杯中的黄绿之物一饮而尽,放下茶杯,右手搭在左手上,端端的靠在沙发上,感觉不怎么舒服,于是盘起了双脚,坐了坐才眯起了眼睛。
片刻时间,胡婆睁开了眼睛,随后耳边再次响起“噔,噔,噔”的声音,小张来了。
只见小张同志站在茶几边,将怀里的箱子放到茶几上,打开箱子将钱一叠一叠的在茶几上面码好说道:“胡婆婆,我的事情,您看?”
胡婆咧开了嘴笑了笑,“你坐啊,这傻孩子,憨的很呢,这是你家,这么拘束干什么?婆婆还会吃了你不成?你说,是吧?”
“是,是,是。您是长辈,长辈不发话,我这做晚辈的哪敢坐呀!”说着说着,慢慢的端端正正的坐在了之前的位置上。
不经意的看见茶几上胡婆的空杯,立马拿起了茶几上的茶壶为胡婆添上新茶。
“您喝茶。”
“嗯,好。”
胡婆慢慢拿起茶杯小酌一口,将其放下,然后眯起了眼睛。
气氛开始静了,钟表的声音,“滴答,滴答,滴答”的也越发清晰起来。
良久,胡婆睁开眼睛,放下盘起的双脚,将折纸上的头发重新包好,放入了怀里。看着面前紧张的小张说:“这件事情,我禾列氏接手了,这几天,小张你准备准备,到时候去收尸。”
“谢谢胡婆婆,谢谢胡婆婆。”小张一边谢着一边拿起茶几上的手提箱,将茶几上的钱装入箱内,将手提箱交给了胡婆。
胡婆接过手提箱,站起身来,准备走了,耳边传来小张的声音“婆婆稍等,婆婆稍等。”“嗯?还有什么事情吗?小张。”胡婆稍稍皱起双眉,“没事,没事,婆婆,这是一点今年的明前龙井,小子不懂这个,您老给品鉴品鉴?”
“好。”胡婆左手接过小张递来的手提袋,右手提着箱子,在小张的陪同下走出了别墅的大门,坐上了门口早已等候多时的小轿车。
看着小张关上车门,吩咐着司机,胡婆闭上了眼睛,伴着汽车发动的声音,养起了神。
小车慢慢的走着,只有小张在车后面不停的挥着右手,直到小车消失在自己的视线,开进了夕阳里,他才收起了脸上的笑容,一脸严肃的转身走回别墅,回到家中。
夜,微凉,无风。
两束橙黄的灯光照亮了这座位于滇川市南郊小山里的小院,小院门口竖一长杆,杆上大部分扯着一块白纸,白纸上草书着一个大大的醒目的“棺”字,由于时间太长,白纸有些泛黄,上面还有些紫黑色的污点,周边有些破损,就这么无风的飘着,透着一丝诡异。
小车刚在小院大门停下,司机下车时,“呜~”一阵风吹了起来,带起了地上的风尘,司机眯着眼,顶着风跑到车后,打开了后门,一只小脚伸了出来,脚上穿着红底黄花的白色平底布面绣鞋,司机连忙探身扶着车里的人,下了车来。说也奇怪,那只脚刚踏上地面,风停了,沙也没有了。
只见一个包着蓝色头帕,一身红黄两线绣满花鸟鱼虫的靛青苗服老妇人,在司机的搀扶下,下得车来。
原来她是胡婆。
胡婆收回司机搀扶的左手,摆了摆右手,司机点了点头,跑去小车的后面,打开后备箱,取出了一个手提箱,一个手提袋,恭敬的交到胡婆的手里,胡婆接过后,放下右手的手提袋,拍了一下司机的肩膀说道:“很好,你可以走了。”
司机重重的点了一下头,转身回到小车里,开车掉头走了。
胡婆看看车,转头瞥了一眼白纸棺旗,矮了一下身,右手提上手提袋向小院走去。
走进了一看,这小院还是挺大的,四周院墙为砖石结构,实木的大门,大门两边还有一副字,黑底红描的刻在门两边的柱子上,上联写道“福禄双全”,下联写道“子孙满堂”,横批四字“升棺发财”。两扇大门也不是像寻常人家贴着秦琼与尉迟恭两位门神,左侧大门漆着白漆,用黑色画着一脸凶相,长帽上写着“正在捉你”四字的黑无常,右侧大门漆着黑漆,用白色画着笑颜常开,长帽上写着“你也来了”四字的白无常。
胡婆双手提着东西刚走到了黑白大门前,“吱呀”一声,大门自己开了。没有停步迈了进去,影壁墙墙上的百鬼逐月图映入了眼底,胡婆停了下来,嘴里念念有词,同时影壁上的月亮从残月变成了圆月,胡婆从右侧走进回廊,进了宅子。
院子里铺着一整块白玉,玉上用红色瞄着周天八卦,一百零七口红棺按着某种规律放在八卦上,由红色相连着,引向了中间正在冒着白烟的井,仔细一看,那红色竟是血。周天八卦上是由一块杏黄色的帷布所罩住,帷布正中乃是一阴阳太极图,正正的对着那口井,将白烟档回了井中。
胡婆走到正堂,推开木门,厅内极为宽阔,举目一望只有正中一红一黑两副躺椅,躺椅之间是一半黑一半白的小桌子,桌子靠着椅子的两边边各放着一黑色,一白色的竹烟筒,烟筒略高于黑白案几,靠在椅子和案几的夹角处。
胡婆迈着步子走向黑色躺椅,将东西放在案几白色的一边,转身躺在黑色躺椅上,令人惊奇的事情发生了,在她躺下的同时,身上的一身服饰变成了黑色的新娘子打扮。
胡婆拿起右手边白色的竹烟筒,“砸吧砸吧”的抽了起来,吐出白色烟气,眯着眼睛,随着躺椅慢慢的晃了起来。
月上中天,稍寒,起风。
“吱呀”一声,正堂的门开了。
一个身穿黑色西装,白色衬衣,扎着红色领带,脚踩黑色小牛皮皮鞋,梳着油亮油亮大背头的老头,笑眯眯的走了进来,一股子的精气神铺面而来。
“胡婆,您老可对今天的事满意?”
“嗯,小张不错,就是比上次那个经商的胖子会做人。”
“您满意就好,满意就好。不知您准备几时动手?我也好为他们准备后事,毕竟您老定下的规矩必须要安排妥当。”
“明天就是中元节,鬼门大开之日,我和你胡翁要借你这地方办点事,三天之后,你就可以准备了,这次做够四十九天法事。”
“四十九天法事?往常都是做三天,最多做七天法事,不知为何这次要这么长时间?”
胡婆默默的抽了一口烟,吐着白气说道:“这是一个好同志。”
“胡婆,这件事……”
“拿人钱财,给人消灾,我已经在价格上翻了十倍了,小张也拿出来了,我也收下了,怪只怪那人命中有此一劫,大不了过几年有小张的生意,我胡婆不收分文,也算是为他报了仇。”胡婆将烟筒交到左手,摆了摆右手打断了那老头的话。
“是,是,是。那人命中当有此一劫。我以后一定注意,一定注意。”老头不停的弯着腰说着。
“小刘,你下去吧,我乏了。”
“好,好的,好的,我这就出去了,您老注意休息。”小刘弯着腰,慢慢的往后退着,到了门口,直起了身子,转身走了出去,并轻轻的带上了门。
姓刘的老头,站在门口,用右手袖子擦了一下脸上的汗,瞄了一眼院子中的棺材,打了一个大大的冷颤,快步走进左边的屋子,把门关上。冲到屋子里供的太上老君像下,一阵翻找,起身时手里多出了几张黄符。快步转身将符贴到门上,呼了一口气,忽然看到对着院子的窗子开着,立马又跑步过来关紧窗户并贴上黄符,才再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靠窗站着,定了定神,歇息了一会,走到神像前拜了拜,上了三炷香,转身走到旁边床前,脱下衣服,拿了一块毛巾,擦了擦身上的汗水,躺下睡了。
“囍翁,棺材刘有点问题。”胡婆看着那正装老头关门出去了,抽着烟,慢慢说着。
“丧婆,你说的对,他是有点小问题,但我看他面相,十年之后定会家破人亡,辛辛苦苦六十余载,到头还是一场空。”随着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左边红色躺椅上缓缓显出一道红色的身影来。
定睛一看,一身材矮小的老头,身穿一身宽大的大红新郎服,左手抄起了黑色烟筒抽起烟来。也不知道他是一直就在正堂中,还是刚刚回到正堂内
“那你看我们是不是应该……”“……”
话语声越来越小,声音也断断续续。
月亮西垂,寒,大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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