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非回去时候，后面是下弦月银亮的光。
很亮……
到家胡乱洗了洗已经凌晨三点，躺在床上也没睡，让系统把菩提祖师的著述精义显示出来细细翻阅——他在斜月三星洞读书的时间只有半年，大部分都让系统先检索了进去。
这些著述包涵诸子百家、星象占卜、炼丹问挂，不过他看得只是医术类。
“墨非？”系统的声音在他脑海响起来。
“怎么了，你突然变得这么温和我还真不大适应。”
“本系统知道你很喜欢那大-胸女人，你在西游世界待得的十五年里，天天都会想到她。别人不知道，可是本系统跟你是一体的，怎么会不知道？你每天都会看手上那个伤疤，那是5373天。你知道她跟别人心里有婚约，心里很难受对不对？”
近15年，5373天。
是啊。
那种蓝色的花都经历了15次开谢。可是这是单方面的，穆青衣如何能感受到？
墨非翻动系统光幕：“别说，这事你别再说，我……现在想找到治疗顾远脚伤的方法。”
“只是这样么？”
只是这样么，墨非不想回答，但这话几乎在他的脑海里盘桓了好几个小时，直到房间里的光慢慢变白。
跟别人的未婚妻谈恋爱？
扯淡！真他妈-的扯淡！
“墨非，你千万别难过，咱们还有一个世界呢。你别难过，别哭。”
……
第二天是星期六。
穆青衣起床醒过来时候已经八点半，按了会儿手机，快到九点才起来洗漱。
推开卧室门，客厅里面非常的安静，墨非正在沙发上坐着，像是已经坐了很久。她揉着眼睛瞧了他一眼，往卫生间走，忽然听见一声很平淡的穆湘湘，本能地应了一声，然后猛地张大眼睛。
糟糕！身份被这家伙知道了。
她苦着脸转过身，撇了撇嘴道：“巨子，不是本宫想隐瞒你的，这、这这事儿说出来我怕你觉得有压力。”
“好事啊，有个中将的孙女做女朋友，平常人巴结都巴结不来。”
墨非淡淡笑着。
“那是我二爷。”
“哦，我知道……你觉得我好玩么？”
穆青衣见墨非并不惊讶，松了口气，站到他旁边道：“当然好玩啦，你有时候愣愣的，还懂得冷幽默，做饭也好吃。”
“可我不觉得自己有那么好玩”
墨非忽然站起来。
毫无征兆地变了脸色，目光极冷，看着穆青衣，然后伸出手放在她头上，面无表情地向下按了下去。
“真不觉得，还觉得有些难受。”
“松开！你疯了！”
穆青衣喊出这两句话时候，脸已经被按在了茶几上，眼前是部手机，墨非把手机按亮划出了她跟萧长夜的婚约图片。
声音戛然而止，穆青衣也没有再反抗。
她盯着那张图片，顿时间花容失色，是一朵失去水分的花软趴趴地贴在茶几上。
“你是中将的孙女，大企业家的女儿，出身高贵。我父亲是测算员，母亲是下岗工人，跟你比不了，可是这不是你愚弄我的理由。不要把别人的生活当游戏，哪怕你是中将的孙女。”
“这很伤人。”
墨非把穆青衣拉起来，扬着手准备给她一耳光，但还是慢慢放下了，有不舍有牵挂才会动手，他的目光变得非常黯淡。
“你走吧。”
“你听我解释……”
“根本就没必要解释，我现在算是明白萧长夜为什么总跟狗似的咬着我不放，原来你们俩本来就是一对。”
“不是的，不是的。”
“没人喜欢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愚弄。”
“我没想骗你……”
“可你已经骗了！以前你跟我讲你母亲的事，我觉得你肯定会很尊重别人的感情。但是没有，你一直在隐瞒，一直在欺骗，你……这事做的挺混蛋的。”
穆青衣想去拉他的手，却被他那种淡薄冰冷给吓退了回去，很尴尬地蜷曲了几下手指，而眼睛里已经有泪光打晃。
从小到大都没人这么骂过她，更重要的是她忽然感觉已经离墨非很远。
“我真的没有想骗你，真的，婚约……婚约，你相信我好不好？”
相信？怎么相信？
不是墨非猜忌多疑，这事搁在谁身上恐怕也不会相信，从表面看起来简直就像穆青衣串通萧长夜在戏弄他。
当然，这点也源于他对待感情的态度。
比如他在刚认识几天的情况下，愿意把房产给穆青衣一半，这次回来还准备把混元真意教给她。
有了毫无保留的付出，所以才会难受。
这根本就不是说睡了别人未婚妻那样占便宜，再说墨非也根本没睡。他冷眼看着穆青衣，咧嘴笑了笑。
“穆湘湘穆大小姐，我已经像傻-逼一样陪你玩了半个月这样的游戏，咱们还是到此为止吧。你们上流社会的套路，我真玩不来。走吧！我希望在我回来之前，你已经走了。”
“墨非——”
“还有，告诉萧长夜以后别再出现在我面前，他也挺混蛋的。”
墨非转身出门，给穆青衣留下了一个萧索的背影，她能感觉到他有多失望。
可这件事穆青衣的确隐瞒了他。
穆青衣是知道自己有婚约在身，当然她并不知道就是萧长夜，因为在这之前两个人确实没有见过，婚约是两家长辈订下的。
至于她18岁时候在婚约上签名按手印，完全是因为在少女时期对于军人的崇拜，她听二爷爷穆国忠中将说将来要嫁的人是个战斗英雄，人品，长相都无可挑剔，稀里糊涂就按了。她二爷爷从来没有骗过她。
当时她也不知道这份婚约的份量——这是两个大家族的联姻。
而且这几年里跟父亲、二爷爷都很少有联系，以为脱离了穆家，把这档子事儿都给忘了，没想到现在突然翻出来。
“怎么办呢？”她急的眼泪都流了出来，她现在根本就不喜欢萧长夜，心思全在墨非身上，可这份婚约显然伤到了墨非，像是再也无法挽回了。
她不是不知道墨非之前跟白薇的事。
走到窗口，泪眼婆娑地向下面望过去，墨非已经骑上摩托车往外面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