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了么？
从凌霄宝殿离开往刑法司去的路上，佩瑶始终埋着头，泪光渐渐模糊视线。
“他真的死了么？”临到刑法司门前，她猛然抬起头问道，眼泪已经不自觉地流到脸颊上。
刑法天神道：“谁？”
“墨非，墨重明……”
“早几天东天门上任的奋武神将啊，我听说了他，厌离祸乱时奋勇戮战，斩杀妖怪144名，战绩仅次于真彦普济天尊，本来玉帝陛下也有恩赐封赏的。”
刑法天神话锋一转，“只是最终遇到魔孔雀，那妖怪乃上古大妖，神通广大，最终不幸陨落。”
墨非此次战绩卓著，“功德司”以将他的战功记录在案，呈报玉皇大帝，玉帝也有封赏之意。但一查下墨非已经战死，就连魂魄都没有归于阴曹，肯定肉元神都被湮灭，故而凌霄宝殿上并未宣示。
当然，这其中存在误会。
阴曹地府之所以查不到墨非，那是因为他并非此界中人。
但天庭已经确定“奋武神将”战死。
“确实已经陨落。”
啊——
佩瑶猛然一惊，顿时间仿佛身体里的力量被抽空了，扶着门栏才勉强站立住。
心脏像是被握住一样。
那个让她触到自由、护她、逗她的人，不在了么？她紧紧捏着双手，手指被捏得失去了血色变得发白。
记得那晚上，她的肩膀上受伤，他小心翼翼地给她敷药，说乖别哭，直哄着她到窗格里东方发白的时候。
后来天庭降下处罚，他站在她前面挡住了所有惩罚，不惜与天庭为敌。
她问他疼么，他却不说。
他……
小仙子佩瑶慢慢地蹲下来，眼泪不自觉得流出来，怎么抹都抹不完。
……
在小仙子佩瑶为墨非悲伤时，墨非同样也在为她担忧。
但俩人隔着云海天庭的阻隔，彼此信息是难以知道了。
此时凡间是夜。
墨非刚从柳四喜家走出来，沿路走到孤山脚下。孤山草木低矮，树没长几棵，打眼就瞧见被遗弃在荒野的金箍棒。
周围是些碎石杂草，还有被风干的牛粪羊粪，一群苍蝇嗡嗡乱舞。
可以看出孤山村村民这一年，都把金箍棒当栓牲口的桩子用了。真屈才！墨非不由皱了皱眉头，挥袖驱散苍蝇，伸手握住金箍棒想要拿起来。
但他仅剩300点仙力值，根本就拿不动。
用所有肉身力量也只能抬起离地几寸，最终只得作罢，自语道：“看来很长一段时间也不能用了，收起来再说。”
随即就动用所剩无几的仙力，运起“神印术”控制金箍棒。
大约用去两个小多时，才把金箍棒变成了黑色的戒指，戴在手指上——以神印术重新建立联系后，平常感觉不出重量。
“把金箍棒变小都这么累。”墨非额上满头是汗，用袖子抹了抹。
“哇哦，你从堂堂中等金仙跌落至此，动用仙术肯定比从前艰难。”
“嗯。”
墨非做到石头上休息，也没管那些风干的牛粪。
感觉着此时身体状况，不由又想起“魔孔雀”，那妖怪不可谓不强，让他连丝毫还手之力都没有。来到西游世界这些年，除面对如来那道意念以外，他还从来没有如此苍白过。
不可逃，不能挡，就像性命被捏在他人的手里，难免觉得沮丧。
“他真的很厉害。”
系统道：“哇哦，魔孔雀当时根本不在全盛之态。”
“你这是要打击我么？”
“哇哦，本系统还没有那么腹黑好么？咱们是自己人，本系统自然向着你的。”
系统的声音温和了几分，“墨非，你千万别灰心。魔孔雀虽然厉害，可他是修了千年万年，你才二十几年而已。你身负混元决、混沌天雷、还有承载东胜神州数千年记忆的地珠，你有本钱，只要心里还没有失去希望，总会有立于诸天之上的时候。本系统等着那一天。”
“立于诸天之上？”
“是！要相信你来到这个世界，不是做为诸神摆布的棋子，也绝不是作为取经的工具。这些只是你实力的磨砺，你应该超脱于诸神诸天以外。”
说大了，墨非淡笑。
但系统这番话仍然让他感觉心潮激荡。
是啊，他初到西游世界时候不过凡人，二十七年就已经到达中等金仙境界。现在远没有那时候的条件简陋，难道就不能重头再来过？
此生该是不平凡的——
捡起一颗石头往远处扔出来，像是把心里沉沦全部都拋远了。面对孤山默坐着，脸色渐渐恢复以往淡漠如水的神色。
“明早去积雷山！”
“哇哦，这就对了嘛。魔孔雀算什么鸟？等咱们再次归来，毛给他拔光。”
……
第二天黎明。
柳四喜还抱着那十六枚元宝睡的正香，玉流音就把他喊起来，说墨非要走。
“什么？那恩人不多住几天？”柳四喜慌慌张张起来，一面穿鞋，一面往外面跑，人还没出来声音就已经出来。
“恩人呐，你这么急走作甚，让我老柳多招待些日子，就是住十年八载都成。”
墨非在屋外洗脸，抬头笑道：“你是我的恩人才对。”
“我夫人说你要走？”
“嗯，有些事情要去办。”
柳四喜叹气道：“我知道你是个有本事的人，这孤山小村的地方怕也留不住你。但是你不多留些日子，我心里过意不去。”
“有个很重要的人，我不知道她生死，所以必须尽快修行术法好去找她。”墨非面色诚恳道。
“那……好！流音，把墨兄弟的腰牌那出来，就在我枕头底下压着。”
须臾后玉流音将腰牌拿出来给了墨非。
柳四喜又道：“墨兄弟，我老柳一直过的很糊涂，爱吹牛，但心里也知道你绝对不是方士。我被你背回来时候见的这块牌子，上面刻的是东天奋武神将，这几个我老柳都认的。”
“怎么了？”
“我老柳想知道你到底是哪里的将军？”
墨非淡淡一笑，伸手指了指晨曦初起的天空。
“上面？”柳四喜顺着他的手指所指看上去，晨曦初起，弯月未落，那是天，“天上的，你是天上的神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