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约听见有人叫自己名字，墨非睁开眼，就见小仙子佩瑶正抚摸他头发，眼睛肿跟核桃似的，但眸中已经没有了呆滞木然。
她握了一把墨非的头发，拳头攥的非常紧。
心里最记挂的人已经是满头银霜，没有一根黑发，他到底受过多少苦？又受过多少的煎熬才会成这样？
小仙子佩瑶想起来了，想起曾经所发生的一切。
那时她被西天如来一张法旨带走，封为善因菩萨，墨非战灵山时，她拼死挡在墨非的敌人前面，还亲自出手镇压了他。
她记得那时墨非的眼睛，茫然，不忍，心若死灰。
她也记得那时墨非递给他青玉簪的手，很凉，一直在颤抖。
她能体会到那时墨非的心境是何等的悲凉，孤寂。
后来，便是镇压六百多年。
再相见满头银霜。
曾经墨非哄她说相共白头，这时候他头发真的全白了，可却是因心血煎熬白的，那一路都没有她。
“别哭，都过去了。”墨非伸手给小仙子佩瑶擦泪眼，自己的鼻子却也酸了起来。
“我不好……”
“现在不是好了？我啊，等这天等了好长时间，以前还想着要带人打上西天把你给救回来，谁想神族人降临，西方教也覆灭了，省了许多的事，你现在好了一切就都好了。”
小仙子佩瑶还止不住泪，不光是自责，还有难掩的激动之情，泪中带笑的看着墨非道：“我还怕再见不到你，真的害怕。”
“这不是见着了么。”
“听我说听我说，师姐给我医治的最后关头，我就都想起来，可那时候几乎已经要死了，可我不甘心呀，我说我做过了害你的事，就是死都要死在你的手里，不能死的不明不白。”
“傻话。”
“我……我本来就傻么……”
小仙子佩瑶渐渐泣不成声，伏在墨非的肩头大哭。
久违的人，久违的话，久违的傻。
早已经心若铁石的墨圣君眼眶也有些湿了，肩头上的重量和温度，他思念的时间太久。
与其在悬崖上展览，不如在爱人肩头痛哭一晚，大抵如此。
在这个偌大的神话世界，其实也只有小仙子佩瑶跟他最贴心，小公主敖明心跟漱玉虽然各有所长，但这点还是无法替代的。
他拍着小仙子佩瑶脊背道：“我累了，想睡会儿，醒了再说完。”
说着已经合上眼睛。
虽说算是久别重逢，应该好好的说会儿话，但这回的大起大落折腾的墨非实在够呛，而且他两天没合眼，实在是困的不行。
刚才睡着，其实也根本没睡熟。
既然小仙子佩瑶已经醒过来，那以后说话的机会多的是，不差这会儿。
“睡吧，我等着你醒。”恢复神智的小仙子佩瑶一如从前温柔。
墨非真的睡了，睡的很安稳。
在这个只有孤寂的世界里，靠在小仙子佩瑶身上安然入睡，所有的烦恼忧虑暂时全都撇了过去。
……
离开地珠大陆已经是半夜，还不知道小仙子佩瑶安然无恙，所以花果山沉浸在一片深沉的寂静之中。
打更的猴儿也没去打更，铜锣搁在水帘洞里，墨非拿起来，带着小仙子佩瑶飞出水帘洞，站在草坪上。小仙子佩瑶拎着锣，墨非当的敲在了上面，
“喊点什么吧。”
“啊？喊什么？”小仙子佩瑶耳朵震得嗡嗡作响。
“你喊，保准吓小贝、沙包、还有我姜师姐一大跳。对了，女书生，就是东海小公主敖明心，我把她给娶了，但是她一直绝对愧对于你，这几百年都没不好意思提起你。”
“你们生娃娃没有？”
墨非一愣神，然后道：“没有，估计是姿势不大对，再说神仙其实也很难生儿育女的。赶紧喊话。”
“喂！我活过来了！”
“……”
系统之灵道：“果然是萌物，智商依旧没有提高。”
“跟漱玉那么透灵的人少。”
小仙子佩瑶话音刚落，嗖的一声，一个大肉球从灌木丛弹了出来，这是沙包，他正躲在灌木丛啃叶子伤心呢。看到小仙子佩瑶觉得不敢置信，一面揉着泪眼，一面道：“真是小仙子么？你不是已经。”
小仙子佩瑶摇头道：“没有。沙包比以前瘦了。”
“吃的东西太多，就不知道到底要吃什么。真是你，真是你！害我刚才留了好多眼泪，我就说……就说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随后漱玉、姜如意、小贝、唐僧、猪八戒、沙僧、白眉等都聚了过来。还有花果山最老一批的猴儿，阿那摩之乱时，是小仙子佩瑶救你们的命。
二十四老猴儿向小仙子佩瑶跪了下去叩头。
当年保护不周，它们心怀愧疚。
连墨非让他们起来都不肯起，这帮老兄弟硬生生给小仙子佩瑶叩了三个响头，也是给墨非叩的。
“大王，这是老兄弟们心里埋了太多年了。”
“事已经过去，都起来。”
一群猴儿跟沙包、小贝围着小仙子佩瑶问东问西，而姜如意大惑不解的跟墨非并肩而立道：“弟妹之前明明生机消失，怎么又活了过来，你可别跟师姐说这是爱情的伟大力量。”
“还留着一缕很微弱的生机，师姐没能注意到。”
“原来如此。”
姜如意也是如释重负，摇头笑了笑道，“总算事有惊无险，不然师姐可能要为这是愧疚一辈子了。”
“还要多谢师姐。”
“不实在，封我个官当当。”
墨非撇嘴一笑：“让把我这个武安圣君的位置让给师姐都没二话，只要师姐愿意受累。”
“啧啧啧，不当！师姐我喜欢当只拿俸禄却不干活的、耍威风又不用抗事的那种官，你这儿是没有啊。呐，还是先请师姐吃几顿好的吧，不精致的菜肴不要，你也知道师姐我贪嘴。”
“咱们花果山的规矩，但凡有喜事必然大摆筵席，猴儿们准备酒菜！”
“遵命——”
姜如意又道：“说实话花果山可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名菜。”
“你弟妹是个中高手，让她亲自下厨给你做，真不行师弟我亲自来。不瞒师姐说，做菜我是行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