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前面六人相比而言,美女老师荷露蒂教导的方式无疑是最温柔和最自由的一位,难度和痛苦却一点不少,仿佛还增加了一些。
“小柯里昂,我很喜欢你了。”
那一晚,当荷露蒂决定将那一道修炼精神力的法门传授给柯里昂的时候,将他搂在了怀里,又极温柔地在他额头上亲吻了一下。
柯里昂能够感受到她真诚无限的爱意,这股爱意如同赐予他两次生命的那位“母亲”,所以他只是把小脑袋在两座山峰间埋得更深了,第一次毫无邪念地享受着这温馨的一刻。
“可惜我们都是有罪之人,并不能将自己真正的本领传授与你,那样只会给你带来无穷无尽的灾难,你明白吗?”
荷露蒂又一次温柔地说道,令人沉醉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淡淡的失落与忧愁。
这些正是七人后来才逐渐意识到的问题。
柯里昂抬起脑袋,怔怔地啄了啄,这一刻在他心中她显得无以伦比的美丽,就连脸上的几点雀斑也散发着诱人的光辉。
“你只是个八岁的小家伙,哪里会真的明白这些?”她拾起指尖调皮似地轻戳了一下他的鼻子,随即这一根手指迅速地移到了柯里昂的眉心。
“就这样定下了。”
随着一语落下,这根手指里霎时涌出一道璀璨的白芒,又迅疾地没入了柯里昂的眉心,来之快去也快,就似自始未曾出现过一样。
荷露蒂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变得苍白了好几分,喉间仿佛痛苦地呻吟了一声。
而柯里昂只觉自己的灵魂中刚多出了一样东西,如同被人种下了一颗种子,却令他有一种浑身坠入温暖海洋的舒适感觉,恰如荷露蒂此时宽广又柔软的怀抱。
所有的温暖均来自那一颗新出现的种子,它纯净无比,带有几分难言的神圣,就如黑暗浊世里最光亮的一颗琉璃之心。
在它的周围,更飞舞着片片神异古怪的符文,只有柯里昂心里明白,这些飞舞着的符文其实是一种古语,比原生世界的语言还要久远一些,因为前些天他恰恰从博学者安索那里学会了不多的几个。
“安索大师不愧是一名博学的隐世者。”看着柯里昂眼中露出的几许了然之意,荷露蒂轻轻叹息了一声。
她又一次轻抚起柯里昂的额头,细腻的掌间透过来丝丝舒爽的冰凉与柔情,蓝色的眼睛快速眨了眨。
“睡吧,今晚就让你这个好色的小家伙最后一次占老娘的便宜。”
最后的那一眨里,如同一名狡黠的少女戏弄着自己的小情郎,又仿佛一眼看透了柯里昂所有的秘密。
柯里昂已经来不及有所心惊和害怕,他的神经这时变得十分的迟钝和疲倦,无法支撑起任何一个新生的念头,那一颗新的种子已汲取了他全部的精神力。
荷露蒂却未就此躺下,因为屋里的亮光微微一晃,已然多出了一道身影。
这道身影高大而健硕,头顶几乎触着了屋顶,根根竖立的金发下是一张如刀削般的坚毅面庞。
“值得吗?”来人是奥斯曼。
望着荷露蒂血色未复的美丽面孔,他那双锋锐如剑的眼睛里现出了一丝怜惜的爱意,却又多出了一丝不知从何而来的黯淡。
“没有什么值不值得,只有愿不愿意。”荷露蒂淡淡说道。
奥斯曼无声地叹息了一声,只有他清楚为了那个一脸幸福睡去的小家伙,她刚才从自己的体内剥离了什么,又完全地失去了什么。
就在他准备转身离去的时候,耳边又传来了荷露蒂那荡漾着一股莫名情绪的声音。
“以后你、还是别来了,我们之间应该不会有任何希望——我最近的感觉越来越糟透了!”
奥斯曼沉实的双肩微微一颤,却再没有说什么,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
自那一晚过后,柯里昂变得十分容易犯困,这种状况一直持续了近一个月的时间才渐渐好转起来。
同一晚过后,他也搬出了荷露蒂的房间,因为他已经八岁了,是一个身高接近一百三十公分的大男孩了。
四个性格迥异的中年男人自然不会愿意与他同床而眠,博学者安索也意外地拒绝了,所以最后是善良而敦厚、阴险又可怕的地龙哈德瓦克收留了他。
……
赛拉门外,依旧是一成不变的无垠沙漠,难以寻见一点生命的迹象。
阳光普照的时候如此,寒夜降临的时候也是如此。
如果非要找出一个来,这座圣灵监狱勉强可以算作一个,里面毕竟住着八个鲜活的生命,虽然似乎他们已被整个世界所遗忘、所抛弃。
作为一个整体,他们或者应该说是——赛拉门,是毫无怨言和情绪的,它就像一位生命即将垂暮的老人,举着近乎痴呆而冷静的目光,平静地望着远处的风沙飘飞上天空又缓缓坠下,望着光明自地平线的一端升起,又与着地平线另一端的黑暗无声落幕,这似乎就应该是每一个生命的周期与轨迹。
于是,时间就这么地在一位垂暮老人斑驳的指尖无声无息地溜过去了五年。
柯里昂十岁了。
每七天中,仍然有一天需要练剑,但是当初如他五岁时拳头大小的圆圈,如今换作了一个米粒大小的点。
按照奥斯曼的说法,等到他能够修炼的一日,这一个小点也无须存在,极限之后是破开一切,至于这一天究竟会不会到来,却不在他的思考范围之内。
加里妙依然每次与他玩着老鹰捉小鸡的游戏,不规则的图形范围同样从十丈缩小到了一丈之内。
在这一丈的空间里,一大一小移动的身形、走步、换位,可以说要多难看有多难看,有时慢如乌龟,有时迅若捷豹,又时而后跃,时而贴地匍匐翻滚。
虽是如此,两人的动作竟是各有各的韵律与规则,全无半丝抵触,而且百十次中,柯里昂已经可以有一两次触碰到加里妙刻意挂在腰间的一块紫色丝巾,上面绣着一道金色的图案。
每当这个时候,加里妙不但不气恼,反而取下紫色丝巾,放在鼻子前故意嗅了嗅,如自言自语一般。
“看看,这是我教出来的弟子!”他英俊的脸庞上散溢着一股得意洋洋的笑意,那笑容深处却掩藏着一缕道不明的苦涩。
巴克罕的训练如他的面部表情一样,五年之中似乎不曾改变过一次。
但终究也是有成果的,而且这个成果是有目共睹,柯里昂利用来回搬运的砂砖给自己盖起了一座新的石屋。
除此之外,他的身体结实得根本不像一个十岁的少年,身上的每一寸肌肉显得细密紧致而充满了爆发力。
长此以往下去,巴克罕当初的解释便算不得一个蹩脚的借口,而会成为铁板钉钉的事实——一旦上了战场,他至少可以比别人多挨上一两刀。
而柯里昂的另一项痛苦也终于来到了尽头,他无须每次再喝上十二碗口味纷呈的药汁,转而换以一颗指头大小的药丸。
当在房间里给哈德瓦克充当炼药助手之时,看着地龙背后拖着的短小尾巴,他唯一的恶趣便是尽情想象着——若有机会,惩罚这头恨无可恨的地龙最佳的方式理应是,让他也尝尝自己熬制的“魔鬼十二味”。
只不过,柯里昂设定的时间稍稍长了一些——一万年而已,算是便宜他了。
在荷露蒂的房间里,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不断地冥想,而安索那里,除了阵图还有堆满房间各处的书籍。
以安索的角度来看,学习和掌握这个世界的知识才是最重要的一件事,柯里昂太过于沉迷阵图了,所以他提出了一个附加条件——每十天,柯里昂必须读完一本新的书籍,否则他就会没收所有阵图。
对此,柯里昂毫无疑义地选择了接受,理由自然无须多说。
七个人里,荷露蒂对柯里昂无疑最为爱护,哈德瓦克称得上尽心尽意,安索就像他梳理得整整齐齐的满头白发,一丝不苟,严肃而认真,奥斯曼、加里妙、巴克罕三人加在一起也仅能评价为“平平淡淡”。
这个时候,一个人却突然从阴影中显露了出来——因为他惯常的生活环境就是黑暗世界——,并且影响了柯里昂人生路程上十分重要的一段走向。
这个人当然是艾谢特,七人中唯一的一名刺客。
直到这个夜晚,他忽然对柯里昂爆发出了无以伦比的热情,仿佛真正的教导现在才将准备开始。
但他的热情只化作了一段中肯而又有些无法令人接受的评判。
“你练的基础东西已经够多了,驳杂却无一不是精华。其次,长相顶多算得上中等——呃,这双小眼睛色了一点,但也是一个不错的掩护。我看上你最重要的一点是,你能够在我们七人手里忍受了五年,忍耐可是一项你意想不到的宝贵素质。所以,对于不能修炼的你来说,做一名刺客会是一个不错的人生职业。”
“如果想好了,以后的时间你可以多来我这里,记住一点,今天的话别告诉任何人——能够守住秘密的刺客,才会活得更加长久。”
点评一完,艾谢特如鬼魅一般的身影迅速消失在了黑暗的夜色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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