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意石头记 第1章 序一 一个故事
作者:雨田立分时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秦王倦了,

  他想歇歇,

  可麻烦总是没完,

  秦王有些烦躁,

  于是,

  秦王也怒了,

  又一抹躁意弥漫开来,

  从心头蔓延到手臂蔓延到剑身,

  修身剑微微颤抖,发出了低沉的剑鸣,

  是嗜杀的剑意,

  是饮血的狂躁,

  修身剑也怒了,

  也许更像是疯了,

  就像一贯老实的书生终于抵制不住了压力,想要杀掉欺负自己的学长,想要蹂躏爱慕已久的学姐,

  修身剑从未如此疯狂过,

  它渴望一战,

  ……

  白色的剑鞘,

  黑色的剑身,

  一把长剑,

  名曰修身,

  ……

  秦王轻轻挥剑,

  心意剑意内敛,

  永夜前的黄昏,

  海啸前的大海,

  风雨前的宁静,

  出手前的秦王,

  面若静水,

  剑若汪洋,

  ……

  甘愿怔了一下,

  许镜清有些后悔,

  曲向天抬起了头,

  邵若华双手颤抖,剑阵不稳,

  甘愿大吼一声,他向前走了一步,走在了阵前,手中巨灵泛起了蓝色涟漪,这是他力量的极致,一力降十会,他要以力守阵,力守长安,

  许镜清咬紧了牙,俊美的脸庞有了些狰狞,因为这样能抵消掉多余的情绪,因为这样能把手中的剑挥出更强的力道,

  曲向天静静的看着夜空,然后他闭上了双眼,闭眼对他来说从来不是绝望,他在感悟着什么,他想借王阵突破他自己的剑道,他已经疯了,

  邵逸华双手漫出了鲜红色的纹路,看着像就是他那把花岗岩的横断面,很普通,很神秘,很好看,飘意的剑心已经被王阵的气势生生的碾碎了,取而代之的是他那一道坚若磐石的战意,他已经进入了状态,

  甘愿举起了手中的巨灵剑,他在冬伤位,他身后的三千剑阵冲起了璀璨的银光,看着就像是他的靠山,为他提供着源源不断的法力,他要硬接秦王接下来的一剑,也许会死,但他无惧。

  秦王又一挥剑,

  一道战意自剑锋掠出,

  一道残夜色的剑刃破空而去,

  甘愿又大吼一声,

  许镜清闭上了眼,

  曲向天睁开了眼,

  邵逸华最后一搏,

  ……

  ……

  独孤雪死了,

  天意剑断了,

  那个人走了,

  寒蝉凄切。

  我不怕死,

  汉王刘向宇心道,

  他从来都不怕死,

  所以他不会退步,

  就像他曾经说的,

  “我从来不觉得平平淡淡的活着能怎么好,我珍惜生命,但我从来不觉得死有多么可怕,我既然活着就得要我想要的,当我还是一介草民的时候,我就向往帝王的生活,我很想要那样的生活,哪怕别人都嘲笑我,我还是想要,就像那时候我喜欢这把赤霞,所有人都笑话我是只癞蛤蟆,他们还让我回家多照照镜子,甚至还要动手教训我,但那又怎样,有那么多不可一世的所谓强者天骄都在抢这把剑,他们的确很优秀,可它就是跟了我,那时候我就很高兴,还有我喜欢的那个小仙女,她开始死活都不喜欢我,但那又怎样,我就是强要了她,她就是成了我的王妃,我还是很高兴,其实活着就是这么简单,别人看不起我,那我就骂他,或者打他,直到他不得不看得起我,别人有我想要的东西,那我就买过来,或者偷过来,哪怕抢过来,我不会强迫自己不想要。”

  秦王轻轻扭头,

  目光与汉王遇到了一起,

  什么也没说,

  因为无话可说,

  因为心意已明,

  因为心照不宣,

  他们都不想退步。

  不退步就代表着要迈着大步踏上过去,

  管它前面是什么刀山火海,妖魔鬼怪,轩辕黄帝,

  管它后面什么责任大义,王权后果,天下苍生,

  我们是天地之间最尊贵的王,怎能许你一个死人继续出现在这天地之间。

  于是秦王心神一动,一道道肉眼看不见法则指令向着四周的土石植木,夜色寒风而去,然后这天地之间的因果气场好像变的更加肃杀了起来,就像是那场将要来临的金秋一样,就像是他在四季的节点上拨了一下,然后似是有风生水起,似是得了天时地利,似是有无尽的气机正在收敛,这是战前最好的阵法,这是阵前最好的战法,这是开战前最好的信号,这是山神法令,山中一切莫不听令,这还是一个结阵时最完美的契机。

  周围的气数法则在悄然地改变着,诸王的眼神在莫名的闪耀着,流露出天真,血腥,呆萌,残暴,不忍,疯狂,可爱和想要试一试的渴望。

  没有谁说一句会定格历史的开场白,没有谁用文明的词藻寻找一下永恒的意义,只有接下来要进行的一次最野蛮的交流,和一个最简单的理由,我们是王。

  就像先前蚩尤大帝说的,“瞧得这一群群的狼虫虎豹,甚是要食血啖肉不可,阿黄,我一直都没恨你,他们容不下我,又如何容得下你,同我归去,怎?”

  众人要杀轩辕大帝,染你帝血,铺我帝路。

  ……

  夏末秋初,正值骤雨初歇,山上有些泥泞,莫问天抬起了右脚,他用鞋后跟在地面上轻轻磕了三下,似是站累了换了个更为懒散又轻松的站姿,似是嫌恶脚下的不舒服,想要磕掉鞋上的冷泥,莫问天磕的很认真,他的身体显得很轻灵,周围众人看着他的眼神显得很凝重,忽然,一道白色鱼影从他不远处的一处地面上钻了出来,扭扭曲曲,扭扭捏捏,还是个害羞的小胖子,它晃了晃它的大脑袋,它甩了甩它的大尾巴,它在地面上转了两圈,它奋起一跳,它下着决心吐着白雾甩着尾巴似是游空一般游上了天空,游进了夜色,游进了虚无。

  白鱼代表着一种道法,是莫问天向大地要来的一滴白露,白露逆着肃杀游进了这个世界里,循环逆转了,天地间无尽的生气变成了无尽的杀意,华夏王阵就这么的启动了。

  秦王静静地看着莫问天,凝重的眼神深处有了一丝谁也察觉不到的和缓,很久未见,有些生疏,但感情依旧,甚至那份兄弟之情还因为这种莫名的生疏而变得更加急切了起来,于是秦王率先用了山神令,表达了他自己的态度,也把最难的选择留给了身在白露位的莫问天,这是最善意的问候,这是最合适的话题,这是秦王殿下最惯性的依赖,你是我的天哥哥,那么王阵就由你先起吧,再没有儿时的那种毫无顾忌,欢声笑语,不过此情此景,好似我们童心依旧。

  莫问天微微抬头,他向着天空咧嘴笑了一下,有些灰尘但依旧清秀甚至还有些天真的面庞上出现了一种森然,这是一种独属于王的傲气,春来我不先开口,哪个虫儿敢做声。

  他袖袍一挥,

  他踏地一沉,

  他熊吼一声,

  有王势骤起,

  有三千丈魔渊虚影具现,

  有身影被衬的无比高大,

  如盖世的魔帝御驾亲临。

  ……

  夏南山解下了他的小暑王印,目光平视着轩辕皇帝,也许该说些什么,比如你好,得罪了,皇祖宗,之类的词,但最后也什么都没说出口,王印在不停的破碎重组,压的空间形成了一个小黑洞,黑洞边缘有一条红线缓缓射了出来,就像黑色底纸上朱砂毛笔缓缓画了一划。

  ……

  凉王姜农还是那个样子,盘坐在地上努力地调着吸,没有那个心情吐纳,更不可能闭上双眼冥想,不敢放下思考,更不敢放下情绪,不知道汉王能不能保住他,在这群人面前,哪怕只流露出一丝一毫的疲惫,都是致命的,他已经放弃了天书九卷里的无上心法,他只是在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喘的很卖力,就像刚刚才徒步奔跑了三千里一样,那喘气的样子看起来真的是十分狼狈,哪里还有什么昔日凉王的绝世风采,他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他要忘记他已经失血过多到不能视物甚至随时会晕过去的事实,他要忽略他的身体连续遭到头场雪,一把雷两道剑意重创后的疼痛,他要挺起脊梁来,他要保证他还能在最关键的时刻提起他全部的精神来咬下敌人的一块血肉,就像只重伤垂死的狮子一样。凉王结束了喘气,目光由坚定变的凌厉了起来,就像那头狮子站了起来,这是最耗损心神的状态,这是最孤独一掷的状态,就像几天没吃喝的杀手突然结束了慵懒的模样,下一刻就是寒窗十载的杀意和一把冰冷的剑。然后呢?王阵已启,暂无后顾之忧,再然后呢?大军将至,再无性命之危,只要能战胜眼前的这个黄帝,然而这又谈何容易,然而干什么又何曾容易过呢?还不是一样要干,还要干的不厌其烦。每天天还没亮就要下地干活,天黑了好久才能回家睡觉,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一辈又一辈,敢扛着锄头跟老天爷抢一口粮食吃的人,又何曾怕过那些年的风吹雨打?凉王左腿单盘,右腿虚蹲,左手扶地,右肘高抬,同时五指如剑闭拢,然后沉肘,立手,翻掌,拖天,然后抬肘,内旋,五指分开,然后他向着地面狠狠一拍,掌陷泥中,有五颗种子化作金光钻入大地,有五颗禾苗钻出大地刹那生长,春生夏荣,秋枯冬灭,只是一念间的轮回,随后又有数百颗种子共历了一遍生长化收藏,随后又有数万颗种子共历了一遍春雨惊春清谷天,随后又有无数颗种子共历了那第九次的轮回,此时山上,遍地都是五谷,此时山上,五王皆已入阵,此时山上,凉王身后的神农鼎发出了欢快的声音。

  ……

  天空中传来一声嘶鸣,就着月光望去,似有一朵白云正在垂直降落,就像仙人的御术一样,这是汉王的云兽来了,就像一朵祥云,在最需要的时候总会出现。赤霞剑悬立在汉王身前,剑身微晃,氤氲出一片片红色霞雾,汉王伸手在红雾上轻轻一点,一点红晕荡开,又一柄赤霞剑自红晕处而现。

  ……

  王阵之中,汉王刘向宇借阵传念秦王,

  “算好了没?”

  秦王执剑而立,身后血色修门上有丝丝电弧闪过,构成一个剑字。

  “你们都会死。”

  秦王严肃地答道,然后他好像想起了什么,他眼神一凝,他想起了魔宗的那只饕鬄,想起了它的那道黑光,轻叹了一声。

  “我也会死。”

  神念能传递到王阵的每一个角落,诸王都沉默了,他们在利用与轩辕大帝的战斗来推演日后的一场战斗,他们要用现在的华夏二十四王阵打败一位虚道境的存在,不是试一试,而是必须要打败,哪怕会死,也许是因为活着终究要为了天下苍生,但死终究是件沉重的事。

  “叶子佛到了吗?”

  “穿云十八骑在不远处吧?”

  “把圣贤庄的那些读书人都叫过来吧。”

  “那九卷天书才是大麻烦,有几卷已经又化成了人形。”

  “那个天下第一的吴桐雨呢?”

  “还在那口碗里。”

  ……

  一只橙黄色的葫芦默默的端立在泥地上,看不到橙黄色的仙气,只有最朴实的普通,不像是内敛的无华,到像是大道的反朴,若是天地间的那些大修行人看见后,定会心生澎湃,再生问道之心。因为问道之前,虚道之后,皆是归真。

  秦王叶尘内心一惊,然后又自嘲般的摇了摇头,露出了讥讽的笑容,虚道境已经是在传说之上了,归真境即便是在那个遥远的神话时代也只是一个遥不可及的美丽神话吧,刻意而为的终究不会美丽,神话时代的轩辕大帝也不过是个半步虚道罢了,装神弄鬼罢了,然后秦王殿下又想起了两个人,两个同样奇怪的人。一个人未曾修行却又一直在修行,他要写最好的字,他要做最好的文章,他要成为那个世间最好的人,有人笑他虚伪,他说,“久做不止,乃成君子。”另一个人曾经指着秦王殿下大骂道,“我的内心无比肮脏,但我在忍着啊,我做的那些事到头来也只是脏了我一个人而已吧,我做的到底都是些对的起所谓良心的事吧,你又有什么资格和我并论,你个小人而已。”

  秦王有些恼怒,不是因为他想起了他的那件烦心的事,而是因为他想起了他的那条修身的道,一条以身为先却又要以法克身的道。早就已经很迷茫了,大道果然要殊途同归,大道果然在苦海无涯。我还要继续修道吗?其实我笑的一直都是我自己啊,我需要最少一次的豁然开朗,哪怕只有短短的一秒也好。

  我要杀了轩辕大帝,因为这无关我的道,

  我要杀了轩辕大帝,因为这是王印带给我的欲,

  我要杀了轩辕大帝,因为我要纵欲。

  佛爷爷怎么还没到,不会又在跟夏南魔那女人造人呢吧。

  相王印和楚王印已经入阵,七王阵已是国战等级,接引阵法也已打开,龙王孟笑君,妖王白妖夜,蜀王蓝神儿正在各地用王印轰击空间壁垒,十王阵将再现世间。

  徐卧龙和孟黄粱已经下令拔旗休战,秦汉两军今夜会以最快的速度行军而来,到时候会有无数的军阵继往开来,将这里围个水泄不通,到时候会有征西拒北,安南燎东,华夏四大军团和华夏四大元帅亲至,到时候,就是轩辕大帝也插翅难逃吧。

  秦王横剑于胸前,身后修门上缓缓浮现出一个血色“炎”字,代表着绝对理智的“剑”字已经淡去,接下来的将是他那如暴雨般最疯狂的剑意。

  ……

  钟九霄退了,

  他松开了手里的雁天歌,

  一杆长枪破空而去,

  它击破了长空,

  它去往了九天,

  它丢在了夜色,

  它在冬至位,

  它随时会降下那一点红,

  它是红雪,

  就像曾经的那一点夕阳,

  天下第一刺客的,

  天下第一杀器。

  ……

  识海里嗡嗡脉脉,有蜂鸣声刹那群起,瞬息而止,

  有风将起,有剑欲来,

  风起青萍,剑遇寒山,

  欧阳升流,百里不断,

  青萍剑到了,

  昆吾剑紧随其后,

  那两个白痴大侠也来了。

  ……

  月光如柔水,

  有怨声低吟。

  一道灯黄色的月光化成了乳白色。

  出现的很突兀,自然,

  来现的很诡异,坚定。

  应该是一道流光,

  照在轩辕黄帝身上,

  照在山石地面身上,

  有很多暖意。

  也还是一道意识,

  照在过去未来之间,

  照在人的内心深处,

  也有很多冷意。

  忽然,

  轰的一声巨响,

  那道光打了下来,

  毁天灭地一般。

  像灭世的晨光,

  击在了大地,

  像开山的巨锤,

  狠狠砸了下去,

  山崖被它砸穿了,

  土石崩裂,

  无数道烟尘肆起,

  弥漫于空,

  于烟尘之中。

  忽然,

  有剑鸣声铮铮响起,

  似剑漉漉挣脱欲出,

  有道黑影划过夜空极速而至,

  带着剑意。

  烟尘渐稀,

  有剑影依稀可见,

  有两把剑在地面之上静静悬立,

  西江月到了,

  剑自柔中生,

  钢铁一般,

  念奴娇到了,

  意自怨中起,

  铁骨铮铮,

  词牌为剑名,

  两把绝世名剑相递而来,

  苏家那个失意破落人就在不远处,

  书院的那位存在曾经说过,

  你不凄惨你的潇洒怎么美,

  烟尘再稀,

  有人影依稀可见,

  宽袖挥伏,

  烟尘骤散,

  那人影剑影具现,

  苏眉路过,

  水调歌头,

  别来无恙,

  两袖清风,

  点一盏岁月的灯。

  ……

  灯影摇曳,

  月冷星稀。

  星空之下,

  一双丹凤眼眸睁开了,

  一只佛手缓缓出现,

  叶子佛未到,

  他的左手到了,

  它来自叶家祖地祠堂小院,

  它穿过天地之间无穷距离,

  它携着华夏九分之一气运,

  它来此一战,

  它轻轻一抚,

  空间,意识,混沌,境界,法则,

  扭曲,翻卷,汹涌,沸腾,零度,

  至上的秩序变的无穷混乱又复归到最初的宁静,

  这是用外力扭转了熵变,他还要扭转自然,

  或者斩掉自然,

  无数道因果聚拢成线,

  无数把剪刀缓缓闭拢,

  听不见的咔嚓声嚓嚓响起,

  有莫名的事物被咔咔剪断,

  它剪断了他三千烦恼丝,

  它剪断了他生前死后事,

  他用它剪断了轩辕黄帝所有的退路,

  岁月如刀,

  我执屠刀斩你身,

  天意如剑,

  我以我剑战天意,

  佛手走了,

  眼眸闭了,

  不慌不张,

  不匆不忙,

  留下了圣王的手段,

  还留下了天意一刀,

  就是黄帝,

  也要留下些血吧,

  他可是叶子佛,

  到底是叶子佛,

  最年轻的圣王。

  ……

  莫问天双手拄着大地借力厚土将自己的双腿从泥地里拔了出来,他的鞋子不见了,他赤着脚踩在了土地上,他躬着身子弯着腰双手捂着小腹咳嗽不止,他受了重伤,他现在的样子看起来真的很可笑,可悲,可怜,就像苍穹之下的一只小蚂蚁一样,一种失败,无助,茫然,悲凉,凄惨的意味油然而生,这是王势在颓败,他后背的那处王的印记上已经有鲜红的血液正在缓缓渗出,染红了他一片衣衫。

  “到此为止了吗?”

  “谁能给我一个继续战斗的理由?”

  “含在嘴里的糖果再甜美我也不会用牙把它咬碎。”

  “我相信改变发生在最细微之处。”

  “选择全凭心意。”

  “过去了的事才叫命运。”

  “这世间的一切都只在一念之间。”

  “所谓顺心意不过如此。”

  “我是莫问天。”

  “啪”的一声震响,莫问天抬手扇了自己一个耳光,一道红色掌印留在了脸上,思绪被打断了,情绪被点燃了,他结束了迷茫,他愤怒了,他用行动改变了性格,他那如青山流水般的道心戛然而止,好像堵住了一块石头,又好像变的前所未有的清畅了起来,他低吼一声,他身上的黑白道袍无风自起,他后背的王印发出了耀眼的血色光芒,就像他现在的这双眼睛一样,好一会儿才恢复了平静。

  望着眼前的这位似乎永远也无法战胜的轩辕大帝,莫问天有些沉默,然后他认真地想了想,然后他低下头挽起了袖管,露出了白净的手腕,显出了漂亮的双手,他左手五指闭拢,做指如枪,他指尖抵在右手手心上认真旋转摩擦,他眉头紧锁,他好像在忍受着巨大的疼痛,然后他的左手钻进了他的右手里,然后他整个小臂都伸了进去,血淋淋的,然后他用力一攥,他好像握住了什么,然后他向后一拉,他好像要把臂骨都给抽出来,然后他抽出了一根骨枪,饕鬄的骨,雪白的枪,然后他的右臂像是解开了某种禁止,有一阵噼里啪啦的骨折声传出,还有一种黑色的法则雾气在缠绕着,然后那些法则渐渐化形,然后他的右臂变成了一只黑熊的手臂。莫问天抬头笑了一下,身后有雷鸣电闪一过,他是人间最恐怖的存在,他是魔王莫问天。

  ……

  天空中有一道巨大人影浮现降临,就像大海里的那些身高十余米的海巨人一样高大,人影像是由淡淡的雾气凝聚而成,它在虚空中冲着轩辕黄帝一脚一脚踩踏而来,它在轩辕黄帝的头顶之上连踩了十脚,它的嘴角溢出了红色雾血,它没能踩下第十一脚,它的身体开始从脚碎裂,一块一块,一脉一脉,一股一股,雾气碎裂后又开始翻卷汹涌,先是变的越来越浓,然后向着心脏处汇聚起来,最后有一枚王印缓缓出现,他是雾气巨人的心脏,它吸干了巨人所有的雾气,它静静地悬立在天空之中。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那枚王印旁边的空间上出现了一道白色裂痕,那道裂痕很细,但在夜色的衬托下,白色的裂痕显得很是醒目,忽然,有一把剑从裂痕的另一面探出来半个身子,然后那道裂痕很快变大,然后有一人握着一剑从裂痕的另一面走了出来,在月光的照耀下,那人笑的很开心,只是嘴角还残留着一抹血印,配合着他那张年轻秀气的脸,显得很是天真和诡异。来者是年轻的越王殿下夏三千,和曾经的一位越王的本命剑,越王剑。

  ……

  秦王手中的黑色短矛变的更加的寒冷了。钟九霄已经入阵,那杆雁天歌已经被神霄一脉的秘术催动到了极致的速度。莫问天左手握着那柄雪白骨枪向着轩辕黄帝的面颊斜划而过。天空中,一把白色长枪像一支破空的箭矢一样破空而来,枪尾上还用白绳系着一枚白色大印,那是一枚征西帅印。续紫川未至,帅印先行。

  续紫川在秦川调兵遣将,征西帅印携军令先至,帅印所过之处,留下虚影,张开结界,荡出涟漪,一圈一圈,一层一层,就像冷酷少年在湖畔岸上神情淡漠的甩掷出了一颗石子,就像那颗石子在平静的湖面上斜斜的削出来一串水漂,数十道水漂围在了轩辕黄帝四周的空间之内,无数道能量涟漪像一圈圈实质的水纹一样荡漾开来,很快就弥漫了整个空间,就像弥漫了整个世界。

  周围那些原有的稀疏植被和先前凉王做法后余留下来的五谷禾木被帅印荡出来的能量涟漪吹的摇摇晃晃,月光下的那些阴森暗影也随之而动,活像是一个个张牙舞爪的魔鬼,显得格外恐怖,然后,慢慢的,更加恐怖的一幕悄悄的发生了,只见那些植被禾木一个个像是活了一样,一个个带着根须从土地里面缓缓爬了出来,然后它们渐渐的向着轩辕黄帝聚拢过去,然后它们越走越快,然后它们越来越多,然后它们一个个翻着跟头拿着各自的武器向着轩辕大帝狂奔而去,轰轰隆隆,一时间似有千军万马,轰轰隆隆,一时间竟有地动山摇,这是征西大帅续紫川的法术,草木皆兵。

  秦王微微摇头,左手一挥,黑色短矛上有一道白色火线划了出去,枯纸一般的白色,像是寂灭阴阳里那狂躁的生死,这是天荒楚王的道,生死一双手,白色荒凉火,白火化成了无数白点,白点接触了无数草木人,草木人带着白色火焰在燃烧,一时间,白火漫天。

  ……

  ……

  书院的那位存在大吼一声,手中墨剑锃的一声飞起,向着书山后涯而去,一阵削割劈砍,无数石刻的文字被毁于一旦,写书人披头散发现于落石之间,他喃喃自语,他仰天狂笑,他如痴如醉,

  “我看不懂,我看不懂,我看不懂啊。”

  “我打不过,我打不过,我打不过啊。”

  “返璞归真了还是要外圣内王,究竟是谁吞了谁?”

  “我的心中有一头老虎,我该如何把它压住?”

  “这肉身到底是一切的起源,难道痛苦就是快乐?矛盾才是存在?”

  “我不会斩了己身,哪怕又回到了起点。”

  “天意,你可敢与我一战。”

  狂声未落,手中墨剑化作一道黑光向着天空极速而去,写书人身披紫袍踏碎虚空,他要赴苍穹一战,他要打败他自己,他要迎战天意。

  ……

  克己复礼,

  ……

  天赋王权,

  ……

  诸王在世,

  ……

  龙行华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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