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单的两个字,却让沈酿停止了思考。
闫寻的脸一如既往的英俊,除去苍白虚弱了一点以外,似乎和以前并没有什么区别,然而,也许并不尽然,那双比普通人更加浅的眼眸和自己的视野相交,降至极点的冰与冷,仿佛所有事物都无法放在心里的漠视,以及那从骨子里面透出来的自傲。
仅仅是一个眼神,便足够让旁人意识到,他的变化。
德尔的声音有些颤抖,他轻声唤着闫寻的名字:“yasar”然而等待许久,也没有一丝回应,不安慌张的感觉越发浓烈。
视线交错,却恍如陌生。
他并不是闫寻。
浅色的眸子在对上沈酿的时候,又不自觉的将视线放低,仿佛这已经成为根深蒂固的习惯,无法改正一般,永远将自己摆在比她更加低的位置,这便是赵慎和闫寻最根本的区别。
良久,他从病床上想要拾起身子,却因不小心牵连到身体的伤口而止住了动作。
匆忙赶来的医生,在给闫寻做完检查,确定没什么大碍,同德尔谈了几句之后,便离开了。
在这期间,沈酿的注意力一直都放在闫寻的身上,对方在面对医生的检查时,非常配合,和正常人并没有什么不同,直到医生和护士都离开以后,病房里面再度安静起来。
德尔的视线带着些许不安一直落在闫寻的身上,不仅是沈酿甚至连他都已经察觉到了闫寻的变化,明明近在咫尺,却又觉得遥不可及,带着这样的情绪再次不确定的唤着闫寻的名字。
这一次对方总算是有了反应,闫寻欠了欠身子,弯下腰,不卑不亢的说道:“我并不是您口中所说的那个人。”说罢,将目光从德尔移到了沈酿的身上。
他开口,一如曾经千百回一般,他道:“奴才来了,让娘娘久等了。”
此刻,沈酿的心情理应是高兴的,她一直期盼的便是闫寻能够记起曾经有关于赵慎的一切,让她在这个陌生的世界上不再是孤身一人,然而当赵慎真的出现的时候,她却并没有感到十分喜悦。
不知为何,她想起了曾经闫寻对着自己说我并不是赵慎时的表情,心中不自觉的抽痛了一下。
德尔的表情难得看起来慌乱起来,他碧绿色的眼睛转上了沈酿,询问道:“沈酿,你知道yasar他怎么了?”
沈酿抿着唇,良久点了点头。
她张口对着闫寻说道:“你先好好休息,我们等等再过来看你。”
闫寻直挺着腰板,低声回道:“谨遵娘娘吩咐。”
走出病房,沈酿还没有思考好到底要怎么将由来告诉德尔,就只见对方头疼的抓乱了平日里老是梳得十分整洁的头发,坐在外面的椅子上,像是在自责一般的说道:“早知道就应该让他早点回去接受治疗了。”
沈酿微微一愣,察觉到了什么,她立刻询问道:“接受什么治疗?闫寻他有病吗?”
德尔看了沈酿一眼,重重的点了点头,说道:“他这样的情况并不是没有出现过,或者说从小到大都有过,突然说着莫名其妙的话,做着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虽然维持的时间并不长,但这样的情况随着成长愈演愈烈,我们称这样的情况为多重人格,yasar就算是成为明星也一直接受着私人医生的治疗,之前他的病情已经稳定,就连医生都说复发的可能性几乎为零,我才会允许他到这里工作……”他重重的敲了敲脑袋,万分自责,继续说道:“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复发,如果我早一点注意到他的异常就好了……”
沈酿抿着唇,静静的听着德尔说完。
如此看来,赵慎的出现并不是偶然,他在闫寻年少的时候,就存在了,自己的直觉也是正确的。
那么也就是说,闫寻的身上一开始就存在着两个灵魂,一个是他本身,另外一个便是赵慎。
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就拿她做例子,穿越过来便完全的占据了沈酿的身体,而查子穆看样子和她的情况差不多,那么为什么?偏偏就闫寻会这样?
回忆过去的重重,沈酿突然记起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自己穿越到这个身体之前,原主因为承受不了重重压力而割腕自杀,而她紧接着也变成了沈酿,继承了她的记忆,却并不能感觉到其他灵魂的存在,换而言之,也就是说是因为沈酿自杀自己才能够获得重生。
那么闫寻从小便有多重人格,也就是说,是因为原主并没有死亡,所以赵慎也就没有办法完全的占据闫寻的身体。
而现在闫寻因为遭遇车祸,赵慎的灵魂便成为了主导,才会发生刚刚的事情的。
沈酿抿着唇,陷入深思,然而下一秒却被德尔打断——
德尔抬眼看着她,开口说道:“我一直都很纳闷,沈酿你和yasar总是会聊一些很怪异的话题,事到如今,我总算是明白了,沈酿你是不是对yasar的病知道些什么?”
沈酿沉默了,她并不清楚该不该将实情告诉德尔。
然而,德尔有些湿红眼眶,碧绿色的眼底带着浓浓的自责,说道:“我从yasar十五岁的时候,就开始做他的经纪人,十几年的年月,对于我来说,早就已经把他当成家人般的存在,这一次事故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因为我,我希望能为他做些什么……”
沈酿看着德尔,沉默许久,终是决定告诉他。
她如实交代,至于对方信不信,就只能看德尔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