魑魅庄园 虎皮坎肩
作者:鬼典子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可是他妈的!让我爸来?我爸来的了吗?我爸都成灰了,他怎么能来呢?

  正在我万般无耐的时候,院里刮起了一股旋风,我心中一喜,莫不是我爸来了?!

  这时,上来一块云彩,把太阳遮得严严的,我看见了我爸,听到我胸前挂的俄契合的叫声。

  我爸还那么软弱无力状,但他却是笑容可掬的。

  显然老奶也看到了我爸,对花坛上示威的牟度里们说,“好了,这回你们的主人来了,你们问问是不是那么回事?嘁!还不信我的话!”说完,老太太生气了,一撅搭,扭身进层去了,不管你们这些闲事了!

  我爸来到牟度里跟前,一双手抚住了大牟度里,用脸去贴它们,两个大牟度里,和主人分别好久又相逢,抻开身子,和我爸亲不够的样子,我爸也是,象面对久违的亲人样的,和大牟度里贴上脸,久久不愿意分开。

  我这才知道,我爸当年从山里拿回两个大牟度里,就是让它们看护这些钱。

  遮住太阳那块云,逐渐移走了,太阳一点点地露出了光芒,我爸的影像一点点地淡化下去,最后消失的时候,我看他还没和两个大牟度里分开!

  嗨呀!感情这么重啊,见到他儿子都没这么依依不舍的,两个牟度里却难舍难分的样子!

  太阳完全出来了,我就看到那个旋风仍旧围着花坛打转转,我对旋风说,“得了,爸,亲啥时候是个够啊?我把钱起走,搬到我陈叔家,还得掂兑放的地方呢,这里有花坛,有牟度里看着,到那里怎么办?”

  “也可以把牟度里搬那里去呀!”

  我爸!我爸说话了!

  我惊喜地说,“爸!你说话了!你能说话了!”

  以前,我有许多话要问我爸,现在我爸能说话了,我倒想不起来了。

  我就眼面前的事儿问,“爸,这下面埋了多少钱啊?”

  我爸说,“一千万。我凑个整埋在这里的。这回,他陈叔,够你种树的吧?”

  “够了够了,”陈叔听到我爸的声音也兴奋起来了,声音激动地说,“大兄弟,你放心吧,我一定雇些人,把你这些钱一分一厘花在种树上,完成你的遗愿!”

  我爸说,“小白这么安排挺好,种树这件事,不是他这个年岁的人所能办到的,你干正合适!我出不了力了,我在暗中保佑你们吧。”

  我急忙问,“爸,那你不托生去了?”

  我爸侃侃而谈,“托生是小事,种树是大事,晚个十年八年托生能咋地?早生就早死,还不如冥冥之中办成一件事呢。”

  我只能说,“哦哦……”

  “别‘哦哦’了,我告诉牟度里了,它们不会阻碍你们了,你们快把钱起回家去,妥善保管好,实在不行,还可以把两个大牟度里搬到你陈叔家去,让它们两个看着,它们最忠诚,有它们看着,别人就不敢上前。”

  哎,我爸这主意不错呀!“那,怎么搬它们俩啊?”

  我爸不应声了,俄契合的叫声停止了,花坛上的旋风也消失了,我爸走了。

  这时,老奶从屋里走出来,她搬了一盆花递给了我,“让它们先到花盆里,你把它放在车上,到那边,你也让它们呆在花花草草里。”

  那个状况,我没来得及深问,其实后来才知道,有牟度里的地方,花草常青,我爸可能就是因此找到牟度里的,那大概是在冰封雪地的隆冬季节,他上山考察,看到一处怎么树绿花红的?细一探,才知有牟度里这种神兽在这居住。

  这是我结合它们的居住环境的一个自然猜想,可能有些出入,不大。

  我赶紧把老奶手中的花盆接了过来,放在花坛的边沿上,两个大牟度里,和那些小牟度里都爬到了花盆里。

  老奶递给我的这个花盆不大,差不多装十来条牟度里,更有两个胳膊那样粗的大牟度里,就显得有些拥挤了,好在小牟度里们都爬在了它们的爸爸妈妈身上,才算度过了拥挤这一关。

  我捧着花盆来到院外,把花盆放在车斗水箱的夹空里,返身进了院,看陈叔轮起了镐开始刨花坛。

  其实花坛只有三十公分厚的土,余下的,都装的是钱。

  那些钱,方方整整打成一个长方体,用塑料纸包着,四周用胶带一道一道缠着。

  我估计我爸是受一个公开报道的贪官的启迪,也那么打的包。那个家伙这么打完包,富于戏剧性地把打好包的钱放在一个水池里。

  而我爸则富于创造性把钱放在花坛里,二者异曲同工。两人都不笨。

  要把这点聪明才智放在哪里都好,怎么也不至于死于非命,我爸的死,也属非正常死亡。

  “钱包”取出来了,我目测这个“钱包”,有一米五长,三十多公分宽,四十多公分高,这么大个包包,就能装一千万?

  我和陈叔除掉上边的灰土,陈叔试图一个人把它抱起来,但没抱动,只好我搭把手,和陈叔一起把那包钱弄到了车上。

  把钱放到车上,我回到院里跟老奶告别。

  老奶嘱咐我,照顾好小泊。让我别攒钱,攒钱没用?象你爸似的,一个也没花着,就走了。人这辈子挣钱够吃饭、穿衣就行。我和我爸说用这些钱种树的事,她没听到,还是听到了没明白?老奶就以为我爸把这些钱给我了,顶多是给我结婚用。我相信,老奶对现在的钱,没有具象概念。

  我应老奶。

  老奶又提起她给我爸做的衣物,说都在炕上一个柜里搁着,你拿走也行,不拿走,就放到那儿,也行。

  我说我选一件,当个纪念品吧。就跟老奶回到屋里,脱鞋上炕,打开炕上的那口柜子,见最上边的,就是那件虎皮坎肩。

  老奶回忆说,这老虎误入陷阱里了,把肚子豁了好几个口子,发现的时候,就已经死了,整张毛皮破坏了,做别的做不了,就只能做个皮坎肩,剩下的,连吧连吧,凑个皮褥子。

  老奶身下铺的那个褥子就是,不过虎皮花纹用个褥面缝起来了,所以,我以为就是普通的褥子,顶多是个鹿皮褥子呢,没想到是兽中之王的毛皮。

  我拿起了那个虎皮坎肩,对老奶说,“如果穿上了,一定很威武,让人认为是占山为王的土匪老大呢!也说不一定,就拿它了!”

  老奶笑了,“小白,你还想当土匪?”

  “我不象啊?没准呢!”

  我就从柜子里翻出个包袱皮,把那虎皮坎肩包在里边,拎着,下了炕。

  老奶问我,“你就拿走那么一个?”

  我说这一个就行了,今年冬天要实在太冷,我再来拿我爸的棉裤棉袄来。

  老奶笑我,“给你爸做的,你能穿?你可没长那个身量。”

  谁一提到这一点,便一下子让我回到了现实,就不再那么飘飘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