魑魅庄园 狗眼狼眼
作者:鬼典子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我跟小泊说,“咱先别管铁门了,以后有时间再说,现在咱抓紧时间找咱的白殿风。”

  小泊用枪指着我,“你看看,你也这么说吧!”

  我把她的枪打一边去,怒斥她,“你别用枪指着人!”

  小泊说,“那怕啥的,我的保险关着呢!”但她还是缩着头,伸了一下舌头。

  我们又走了半个来小时,就感到对面有风,小泊认为到头了。

  我问她,“到头了?这到哪儿了?”

  又走了一阵儿,看到一堵石墙被人推倒了,都是新茬儿,说明推倒不久。

  谁这么大的劲儿?这是亡命的劲头!不然很难想象谁能有这么大的力气,很有可能是我和小泊往地下室放那两声枪,就把这个大力士创造出来了——听到枪响,逃命要紧呐,就激发出无穷的力气来,不然,是推不倒这堵墙的。

  那这堵墙应该也是匆匆砌上的,以另一头的工程质量,如果要用心砌这堵墙,恐怕只有坦克车才能撞开它。

  那肯定就是:当修到了这里时,苏联红军就开始进攻了,日本人一看无望达到预期的目的,就草草地把这个洞口堵上了。

  这通到哪里了?我们带着疑问钻出暗道口,走在前边的珅旦开始叽叽地叫了起来。是兴奋的声音,它兴奋什么?

  我们摸着黑走了很长的路,才看到有光亮透射进来,奔着光亮走到一个仅供一个人钻进出的狭小洞口。

  一看,冷不丁地还不知身在何处。辨认好一会儿,才看清这是在宏利山脚下,钻出来的这个洞,被宏利山的灌木丛和杂草掩盖着。

  外人根本看不出这里有个洞口。即便是看到这里有个洞,钻进去一看,也会毫无收获。

  我估计暗道口修得很自然,一眼看上去,就是石洞的一部分,不会怀疑是一个暗道的出口,要不然,七十多年了,怎么个偶然,不发现它了?

  日本人修这么个暗道干什么?为了逃亡?不,以日本人的狂妄,他们根本不可能认为有失败的那一天,有必要修这么一条逃亡之路吗?

  日本人没用上,这回儿让一个末路亡命人用上了,如果没有这条暗道,他是跑不脱的,他怎么知道有这条暗道,怎么就如此轻松地打开了暗道的门?

  那个焊点开关,若非原来他就知晓或者纯粹偶然,谁去按它呀?

  那是暗道的修建者?不不,不可能,暗道的修建者,当年肯定是青壮年,最小要二十多岁,那么现在已得九十多岁了,受过那种非人苦难的人,能活到九十多岁?

  不可能,或者是爷爷告诉了孙子?也不可能,象门上安隐蔽开关的事,这只能小鬼子自己内部的人掌握,哪能对一个劳工说呢?

  那进来的人怎么知道的呢?不得而知,谜。

  现在的问题不是这个,而是……这家伙跑哪儿去了?

  我从这里往北望,看到上天殿一个角,往南看,看到从市里通往六道坝的公路——如果有一条公路,大体是东、西走向,那就肯定是这条路了。

  这家伙除非有人接应他,否则,他半路拦住通往市里的长途客车逃之夭夭了,追不上了。

  我四下里看了看,立即做出决定:返回!

  小泊说,“哥,咱从大道回去得了,那边那个角,就是庄园的大门。”

  我看了看,觉得不妥,“那得绕多远,没一个小时绕不回去,那咱上哪儿吃中午饭去?原路返回。”

  小泊嘟嘟囔囔地说,“走里边真憋屈!”

  “憋屈也得原路返,下次不带你就是了!”

  小泊一听我这话来劲儿了,“下次?下次还来干啥?”

  我说,“追击呀。”

  小泊嘟起嘴,“追击?不好玩,哪怕有只兔子呢,这么空无一人地追,不好玩。”

  “让你来玩了啦?!”我申斥小泊。

  小泊嘟着嘴,不吱声了。

  我拽着灌木丛,扑拉着杂草,匍匐着钻进了洞里。用手荡着洞内的石壁,小心用脚趟着路,找到了那条拱开石垒的暗道,摸索着向暗道里探去。

  我展开双手就能荡到暗道两边的墙壁,我在试图摸索开关绳儿。

  记得我们出暗道洞口的时候,还有灯光,当时就没注意被撞开的洞口处有没有开关绳。

  小泊问我,“哥,你那是干啥呢?”

  “我干啥,你能看到?”我有点奇怪。

  小泊说,“我能啊,你看不到吗?”

  我说,“我看不到。”

  “哥,你回头,看能不能看见我。”

  我回头看去,看着看着,小泊由虚虚的身影逐渐清晰起来。我看她笑一下,她的牙非常白,白到晃眼睛。

  我忍不住问她,“小泊呀,你咋这么白呢?”

  小泊说,“你的眼有问题了,象我这么黑的人,你看成白,那你的眼不是有病了?”

  我说,“你的牙呀。”

  小泊这才搞明白,“你说我的牙呀?我有十几二十几天没刷牙了,我的牙哪白呀?”

  我笑了,“那你牙的基础真是太好了,泊呀,你以后要天天刷牙,那以后咱走暗道,就不用找灯绳了,你呲着牙,咱就可以走了。”

  小泊这才知道我找什么,“哥,你找灯绳啊?不用你那么瞎划拉了,我在前边走,我能看到。”

  我把身子闪到一边,小泊走到我前边。她大踏着步子往前走,两个肩头还晃了晃荡的,双手背在后边,一手握着枪管一手握着枪柄——我也能看到了!

  看得倍清的!我的天!我是远红外的夜视眼!小泊一定也是。

  我说,“小泊,你别呲牙,回头我看看。”

  小泊回头,惊讶地指向我,“哥,你的眼象狗眼,有绿光!”

  我指着她的眼,“你的眼象狼眼,绿荧荧的!”

  小泊一下冲过来,一把搂住我的脖子,说,“咱们俩不是人哪,是狼人!”

  我喃喃地说,“狼人,也是人……只不过眼好使一点儿……”

  小泊也喃喃起来了,“哥,咱俩是一类啊。”

  我说,“是一类啊……”

  小泊死死地箍住我,我甩开了头,仰起脖子,象狼那么嗥了起来。

  我感知到小泊一愣,可能被我这种野狼嗥镇住了,我嗥了一会儿,小泊也仰起脖子,跟着我嗥了起来,我停了下来,小泊还是依然故我,长嗥不息,我抽她肩头一下,她停下来,愣愣地看我。

  我说,“都是公狼嗥,你还听过母狼嗥过?”

  小泊眨眨眼睛,“你承认我是母狼?”

  “你是母狼!有种的,返回的时候,你一盏灯不打开!”

  小泊说,“行,谁打灯,谁不是他爹奏的!”

  “对呀,她爹奏出一只母狼来呢?”我说。

  小泊拿着枪管,用枪柄打我,打在我身上吭吭的,谁受得了这个?我虎了吧叽地就把我的枪举了起来,“你再打我,我就开枪了,让你走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