魑魅庄园 短信不要有文字
作者:鬼典子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洪丽娟抽动了两下鼻子,“我只知道花香,不知是什么花香。这香味还挺淡雅绵长的。”

  我说,“这种花,它的叶似竹叶,花又似桃花,所以人们把两种最喜爱的植物集于一身,给它取名为夹竹桃。此花原产印度、伊朗,性喜凉爽,向阳,在咱们国家的长江流域可以庭院栽培,在华北及东北各地不耐寒霜,只能作为盆栽,深秋就得移到室内或者暖棚里。”

  “很麻烦嘛。”洪丽娟应和着。

  “虽然麻烦,而且茎、叶还有毒,但它有个最大的特点。”

  洪丽娟很天真地问我,“美丽?”

  我说,“美丽是当然的,有竹的飘逸和桃花的艳丽,说起花,许多花都是争奇斗艳的,但,唯有它的花期最长,从初夏开花,一直可到仲秋时节,始终在飘逸着,艳丽着,一直散发着绵长淡雅的香气。”

  洪丽娟用一种羡慕的眼看着我,“你说的象诗……你咋懂这么多?”

  我说,“我就是学园林的。”

  “你学园林的?”

  “那你以为呢?”

  洪丽娟嘻嘻一笑,“我以为你是,是学动物的。”

  我问她,“还有动物专科?”

  洪丽娟说,“可是,那一大群动物,怎么那么听你的,那是些什么动物?以前从来没见过,是你们东北特有的吗?”

  我说,“不仅是东北,在世界上也是特有的。”

  “它们叫什么?”

  我说,“叫雄木卢,是神兽,是萨满驱使同鬼怪博斗的动物。”

  “你说,哥,有鬼怪吗?”

  “有啊,我这次来,就是驱鬼的。”我这么一说,洪丽娟匆促回头,象有阴魂来抓她似的,没头就往我这边跑,我一把抱住了她,她的身体有点儿颤抖,我安慰她,“不怕,有鬼来,我的俄契合会叫的。”

  “俄契合?”

  我从脖子上把俄契合和神刀摘了下来,给她看。

  她翻看着俄契合,问道,“这是木制的?”

  我超耐心地解释给她听,“是,但不是一般的木,这是千年的桃树,是被雷劈过三次的木料制成的,而且,萨满赋予它神力,有鬼来临,它就会发出虎啸声,知道有鬼来了,我就拿出神刀,来刺杀鬼魅。”

  说完,我又把神刀给了洪丽娟。她一开始没怎么在意神刀,听我现在这么一说,她把俄契合交给我,拿起神刀,反复端详着,还用手弹一弹刀身,发出铁质被撞击的声响,以及神刀上铁皮环相互碰撞的声音。

  “铁的?”

  我说,“这也不是一般的铁,此铁来自太空,是一块陨铁打制的,它更有神力,专门刺杀鬼魅,是同治皇帝所赐。”

  洪丽娟一眼一眼地看我和神刀,我看她不一定信实,以为我诓她骗她,或者我在说呓语。于是我说,“有机会我斩杀阴魂时,你会看到的。”

  洪丽娟想一想,又嘟起嘴来,“可是……白天还好说,我们可以结伴在园子里背台词,夜晚,除了被罚出来跑圈,其它时间是不能出来的,结伴也不行。”

  她以为驱鬼非要晚上呢。我说,“更多的时候,我在白天驱鬼——你有手机吗?有白天驱鬼,我可以给你打电话。”

  她说,“发短信就行!”

  “可以。”

  接下来洪丽娟嘱咐我,“你发短信不要有字,导演有时候会查手机的!”

  “那发什么?”我很不理解。

  洪丽娟说,“你就、就发惊叹号,发两个。”

  “有人给你发一个?”

  洪丽娟闪了我一眼,说,“是白玉汾呀,她和导演在一起,遇到导演缠她,她就给我发一个惊叹号,我就想方设法去搅一下,我也一样,我俩约定好的。”

  “仅限导演吗?”

  洪丽娟说,“我们也不接触别的男人。所以,可以说,‘仅限导演’吧。”

  我说,“所以,你刚才没发出短信?”

  洪丽娟很不在意地说,“你呀?你那儿不算,你只动口,不动手,还属于君子范畴之列。”

  我看着她,“你说我是君子?这很让我感动。”

  “做个君子还很难吗?”

  我说,“难。所谓的君子,就是克制欲望的表率,而这些君子标准,都是四十不惑,五十知天命的人制定的。制定之初,有些欲望他们都很难克制,但,咬咬牙,总还能坚忍克服。可是,作为年轻人,执行起这些标准来,是多么得难啊!比方,年轻人的荷尔蒙,拱得直用头撞墙,你让他们去克服荷尔蒙的骚扰,多难呀?!”

  “其实,”洪丽娟咬着她的两个手指,压着头,说,“女孩子也是……”

  我说,“那为什么还要折磨自己呢?”

  洪丽娟猛地抬起头,“不!人本该是经受折磨的!有勇于下地狱的精神!”

  我不明白她的意思,她也看出这一点,于是补充道,“众生度尽,方证菩提;地狱不空,誓不成佛。”

  我多少明白点儿了,问她,“你家谁信佛?”

  “我外婆,我妈妈。我走时,我外婆对我说,‘囡去吧,你有佛根,会有吉人天相的’”

  “我就是你的吉人。”我一边说着,一边向洪丽娟张开了怀抱。

  洪丽娟迟迟疑疑的,最后还是小鸟依人般地偎入我的怀抱。

  我轻轻地拥住她。她是那么的柔软、温馨,那沁人心脾的体香,令我的头一阵阵发昏。我极力地克制自己。

  她颤抖了一下。我问她,“你冷吗?”

  她摇了摇头,抬起头,看我一眼,“有些怕……”

  我轻轻拍着她,“不要怕,永远不要怕,我要用对妹妹的态度对你。”

  洪丽娟突然问我,“在神兽背上的那个女孩儿,是你什么人?”

  我说,“是我妹儿。”

  “亲妹子?”

  “不是,她姓罗,我姓干。但她睡觉从来都和我一个床。”

  “那你没……”

  我摇摇头,“怎么会呢?既然叫出了妹儿,就得当成妹妹对待,怎么可以对妹妹非礼呢?”

  “你知道伏羲吧?”

  “伏羲?中国人始祖嘛。”

  “他就和他妹妹,而且和他妹妹结婚了。”

  “啊,那个年代,原始社会,还没有一定的道德标准呢,再说,也不知道同血缘婚恋带来的危害。古罗马时代,比伏羲晚很多,还有兄妹同婚的呢,埃及更是,法老还有娶自己女儿的呢。可是,我们的明要比他们的早,应该从伏羲之后,就杜绝同血缘婚姻,甚至同部落婚姻。我们中华民族,只所以历经五千年而连绵不绝,生生不息,就是我们有着古老灿烂的化,明,我们今人也要……现在我宣布,从今往后,只要称兄道妹的,就不可以有肌肤之亲,当然,抱一抱不在此列。”

  说完我便低下头去亲洪丽娟。洪丽娟不慌不忙地托支起我的下巴,把我的唇引向她的额头,“兄妹相亲,都是仅限于额头的。”

  我没办法,只好去亲她的额头。

  洪丽娟问我,“你妹妹多大?”

  我说,“十三岁,和男孩子约会去了。”

  洪丽娟有些吃惊,“真的?!”

  我说,“可不真的,和那个二毛子。”

  洪丽娟问,“二毛子?谁是二毛子?”

  “就是那个中俄混血球童。”

  “哦,我见过的,也是十三、四岁的样子,但长得很帅!怨不得的呢!”

  我说,“你要是遇到一个长得帅的也和他约会去呗?”

  “我说过,不论是谁,我都不会的!”洪丽娟有些恼羞成怒了,声调都变了。

  好在这时,“双白”脚步声传来了,我才躲过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