魑魅庄园 不起丁香树
作者:鬼典子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我的思维就有这么一个毛病,做事你别说话,要不你说话也行,千万别扯得太远,扯太远了,我就收不回来了。把刚开始要办的啥事儿,全给忘得干干净净。

  大门保安用手指一下陈叔,陈叔冲我呲牙一笑。

  我突然愣了,这不是陈叔吗?陈叔干啥来了,我环顾一下四周,这不是宏利庄园吗?陈叔怎么跑这儿来了?

  “陈叔你干啥来了?”

  陈叔有些吭吃,说,“你……让我来……起树?”

  哦!想起来了,我让陈叔来起树,刚才我还在一号楼内和苏教授、白玉宇……

  现在他们父女俩就在我身边,互相交换着错愕的眼神,对我刚才的一番话非常不解。

  我得赶紧扳正过来,于是,我哈哈笑了,对陈叔说,“我跟你开个玩笑——我还不知道你干啥来了?可是,车呢?”

  陈叔说,“你不说让我把车定好了,先带人来起树,起好树,够一车了,再打电话叫车吗?”

  是啊,我是这么说的,我怎么把什么都给忘了?我要犯病!可是,凭什么要犯病呢?也没什么刺激我,我怎么就要犯病呢?

  不能让别人知道我有病,我要犯病!这里有我的顶脚下司——大门保安,还有客户苏教授、白玉宇,要让他们知道我是个间歇性神经病患者来负责主管他们的安保,那以后谁还敢来庄园住啊?

  还有,也挺要命,准老丈人——哎,他应该知道我有这病啊,他咋不替我搪搪遮遮呢?还一个劲儿地和我掰扯?

  老菜农,就是愚,赶不上他闺女,要是他闺女——他闺女干啥呀?就小泊,也能替我遮挡得天衣无缝!

  还得就是小泊,听话、机灵,她在我身边,我说不漏话,别人也看不出我有病,反倒认为我精明强干!以后不能离开小泊。

  小泊干啥去了?和佃洛夫那小子走了?我四下里找,不见小泊的影子。

  这死孩崽子,一眼不见就溜了!以后不行!实在不行,就象老奶说的那样,在裤腰带上系个绳,走哪儿扯到哪儿!

  旁边的陈叔眼巴巴地望着我,我这才收回自己的心思,对陈叔说,“你快起树去吧,园子里甬道两旁,见到有一米以上的树,都起走!先从这里开始!”

  陈叔应着,可是,他还不走,我问他还等啥?他指指我手里的方便袋,“七巧饽饽,你婶就让我拿来三串,你和小艳,还有小泊丫头的……”

  那意思我给白玉宇挂脖子一串,你们仨儿就不够分的了。

  我不记得我跟白玉宇提起过陈薇艳没有,反正她听出来陈叔话里的意思,捎来三串七巧饽饽,给三个人挂在脖子上吃的,分给白玉宇一串,就不够分了。

  她就要摘下来,让我给阻止了,“我陈叔不懂,对象的关系,哪有一人脖子上挂一串吃的?都是两个脖子挂一串的,你咬一口,他(她)咬一口的!”

  我一边说一边学,左一口右一口的比量着,把他们都给逗笑了。

  大门保安张着嘴仰着脖子笑,我心中暗骂,瞅你那傻逼样!没喜鹊有老鸹,可别拉你一嘴屎!

  对于这样的人,只有开帮的份儿!所以,我上任第一天就把他开除了!

  这件事总算搪过去了。

  陈叔领着他带来的四个人一块走了,先从一号楼周围挖。

  一号楼院里有几棵高棵树,我本想一遭挖下去,白玉宇和我撒娇不让挖,说夏天遮荫,这树还有一股香气,每当有风刮过的时候,都会闻到一股苦艾艾的香气。

  我就很好奇,凑近一看,原来是丁香树。不过丁香树是春季花叶同放的,现在这个季节,没有花,何来的香?

  可是,白玉宇用手压着我的头,让我贴近了闻,我还真闻到一股青虚虚叶片的香味儿。我本能地用手去扒拉她压着我的那只手,她却抓着我的手不放,扯下来,摇着,说,“干总,先别起这几棵丁香树嘛,人家喜欢呢!”

  我扭过头去看,见她满满的脸颊,透着一种诱人的红晕,小嘴儿嘟嘟着,嘴唇鲜红鲜红的,象熟透的樱桃,我真想上去咬一口,它一定是香汁蜜液,芬芳四溢的!

  我向她身后一看,见苏教授也在那里眼巴巴地望着我,他也不希望把这几棵丁香树起走。

  说心里话,这几棵丁香树在甬道的边上不假,但不属于甬道绿化植棵,它的位置更靠近院内,起出也行,不起也可以,我一句话的事儿——换句话说,起高棵树,也是我的点子,也没人指派我,这我还说了不算?

  但是,我得秉公办事,不能嘴上会气儿,随意性不能那么强。于是,我问白玉宇,“你们准备在这里住多久?”

  “暑假之后。8月29号星期六,从这里到首都,再从首都回广东。”

  这时老苏说,“你先回去吧,下学期没我的课,我看看在这里再住上一些日子,我一定要拍下红喙鸟清晰的影像资料。”

  “你不走,我也不走!”白玉宇向她爸撒起娇来。

  “混话!你是学生,要上课的!”苏教授眼睛瞪起来,似乎真的生气了。

  白玉宇仍是自顾自地嘀咕着,“反正下学期也没有我喜欢的课,再说,回去,我一个周的时间就能追满了!”

  “胡闹!”苏教授口气还是挺硬的,但也没有那么的强硬。

  我趁机上前说,“好了好了,随便你住多久,假设你今天走,明天我就来起这几棵高棵树,甬道两旁不能留高棵树的。一影响景观;二也不安全。以前如何,我不管,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把火,我就先烧甬道两旁的高棵树!”

  白玉宇拍手跳脚地为我叫好,一派小女生的样子,可是,装出来就是装出来,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破绽来,我心底在想,他们到底是谁呢?

  白玉宇通过我,接触同是广东籍的白玉汾,她又图谋什么呢?

  突然我的大脑倏然晴朗了:这个白玉宇和苏教授原本就不是什么教授、大学生,他们是另有所属,别有所图!没准就是一伙白殿风之类的人,打入园区,伺机做案。

  这么一想,他们俩就应该是歹徒了,说也假笑也假走也假坐也假,从头上到脚下,没有一样是真的。

  我偷偷扯住她几根头发,用力一扯,她顿时捂住头大叫了一声。

  我还寻思她是假发呢,一扯,会把她的假头发套扯下来呢。看来,她的头发是真的,但不等于其它别的方面都是真的。

  我急忙向她道歉,说把她头发挂住了,对不起对不起!她咝咝哈哈地说,没关系没关系……

  你说这人,疼那样,还说“没关系”,你说都假到啥份儿上了!

  这时,由东向西走来了白玉汾和洪丽娟,两个虽然没穿戏服,但也各自穿着一袭长裙,婀娜着,款款走来。

  她俩边走着娇小姐的步子,边背诵着什么,根本没有注意到我们三人正在几棵丁香树后边呢。

  都来到跟前了,才“呀”的一声,僵住了身体。白玉汾一眼看到是我,就拧着个肥屁鼓跑过来,环起拳来,扣打着我,“你怎么藏到这里,吓奴家一跳!”

  我抓住她的手腕子,阻止她打下去,对她说,“你成了!”

  “什么意思?”白玉汾一脸茫然。

  我说,“举止言谈都象个娇小姐了!”

  “是吗?!”白玉汾兴奋不已,又一眼看到白玉宇,就扑向她,喊着叫着,“玉宇姐!”

  我心里话:那是个狼外婆!可别把你这只白肥羊当成小羔羊涮了,肥羊和羔羊之间是有差价的啊!

  跟在后边的洪丽娟向我款款走来,我出双手去接,她闪开身子,“干大公子,离不开美女佳人呀!”

  我听她这么讲,也吊起戏腔,“小生一向怜香惜玉,垂爱婵嫒。”

  洪丽娟被我逗得实在忍不住了,掩口笑了。忽然正色地对我说,“我看你妹妹和那个混血儿走了。”

  我知道她指的是二毛子佃洛夫,走就走吧,反正我也管不住。便很随意回了一句,“恐怕去练高尔夫去了。”

  洪丽娟一听,嘴一撇,“刚下过雨,就能进高尔夫场地?”

  我想也是,就问,“你看他们往哪里走了?”

  洪丽娟随手一指,“那边。”

  我顺着她手指看去,见她指的是泛舟湖右岸的保安岗。

  我心想,随她去吧,反正,我说她也不听。随其所愿,我只盼,别出啥事来。

  我支吾着,总算把这个话题搪过去了,就和白玉汾、洪丽娟一块离开了一号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