魑魅庄园 经理是啥驴马烂子
作者:鬼典子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我有意问苏勒宾苏,“你跟我走,你的功怎么办?不练了?”

  “练,咋不练!”

  “没有老太太你咋练?”

  “有老太太你也不让我跟她练呀——实际上,这种事很难碰到,三年前我也就是一走一过,遇到了,这三年算是开蒙,借老太太的一个魂灵练功,层级高一些,获功大一些。比如,一般三年一个功阶,而我和老太太这么练,三年就可以达到九个功阶。话说回来了,我达不到九个功阶,搁什么跟你混呀,原则上本来不让我们和一个人的灵魂这么练的,但布克春考虑以后对我的安排,就没有干涉我,再说是个老太太,又只是她三魂中的一魂,不碍事的。到你那儿,我继续练功,那才能练成真功,有你进入程克尔库·塔克塔的时候,也把咱带进去,那我就功德圆满了。”苏勒宾苏这一番讲的,头头是道。

  嗨嗨!它有私心呢!有私心就好办。现在谁要说他是出于公心做某件事情,就不可信,大半是假话,他要跟你辩白他真是出于公心,你问他,公心是啥色的?拿出来看看?他保险就不肯往出拿了。

  “不过,我能进程克尔库·塔克塔?”我心里这样想的怎么又说出来了?我知道我这是犯毛病了。

  苏勒宾苏说,“你不进谁进,舍你其谁?不过,你要努力,不能象现在似的,吊儿郎当的。”

  “谁吊儿郎当的?”我有些急,“谁这么污蔑我呀,我挺努力的,这话要让我们乌总听了去,不得开我帮啊!你听谁说的?”

  苏勒宾苏还有些为难的样子,“听,听布克春说的……”

  “布克春是哪个单位的,干啥的?”

  “他,他是长白山系列的,归阿布凯恩嘟哩领导,专管我们的,是‘司兽神’。”

  我说,“‘司兽神’哪,他管的是兽,可我是人哪,鞋拔子当扁匙子——他用错地方了吧?!”

  “扁匙子”许多朋友都见过,就是包饺子,往饺子皮儿里抿馅的那个;“鞋拔子”没见过。据老奶说,跟扁匙子样子差不多。在早穿鞋,尤其是东北人穿的那种厚棉鞋,鞋跟那里穿不进去,强穿的话,就把鞋后跟踩蹋了,所以就用鞋拔子,穿的时候把鞋拔子放进去,穿好后再拔出来。起个辅助穿鞋的作用。

  这两种东西的样子虽然近似,但用途大相径庭,把鞋拔子当扁匙子,显然是用错了地方。

  “小白。”老奶在下一个平台上叫我,我应了一声,老奶知道我还在上面,就走了上来。我也迎了出去。

  老奶见到我,说,“小白,我的任务完成了,我得走了。”她的意思是她那边还有事,等着她呢。我说,“奶,你就是为救邹主任他妈来的?”

  老奶也不回答我,窝头就走了。好似耳朵背,没听到我的话。苏勒宾苏一旁插嘴道,“啥为了邹老太太呀?就是为了收复我,她才来的。”

  我斥它,“你搁着你的!收复你有我呢,犯不上我老奶来。”

  “你来可就麻烦了,你虎了巴唧的,不得放雄木卢咬我?”苏勒宾苏说的,真是很有可能发生的。那样的话,不但收复不了苏勒宾苏,还有可能吓着它和老太太的魂灵——不管怎样吧,都是在气功状态,那就不知结果会怎样了。

  话虽如此说,可是“你他妈的说谁‘虎了巴唧的’?!”

  “啊,对不起对不起。”苏勒宾苏慌忙道歉,“我不应该说你‘虎了巴唧’,应该说你‘二比喝喝的’……”

  “停!”我愤怒了,喝止道,“‘二比喝喝的’,还不如‘虎了巴唧’的呢?你怎么信口雌黄,什么话都敢说我!”

  “对不起对不起,”苏勒宾苏显得更慌了,它意识到自己又说错了,“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咋说好了,说突噜嘴了。”

  我看它那诚惶诚恐的样子,知道它真不是故意的,只是不知道怎么使用这些语言而已,不知者不怪罪嘛,就狠狠瞪了它一眼,要急走下去。老奶说她走,送送她啊,她走,咋走?把陈薇艳的驱体也带走吗?那可要麻烦了。

  我急忙跑到我们东屋,一看,陈薇艳的驱体还躺在床上。老奶说走,还没走呢。我爬吧爬吧,爬上了炕,又偎在老奶的腋下,低声问,“奶呀,你这一走,还啥时候回来呀?”

  陈薇艳的驱体一怔,有意地抵拒我,紧接着,她摩挲摩挲我的头发,“干白,乖孩子,奶不走了,就和小白在这儿,我小白不怕啊。”

  我也一怔,这不是我老奶说的话!老奶绝不可能叫我“干白”。

  我从记事起,直到长这么大,就没听她叫我别的。这回,陈薇艳的驱体不是老奶了,就是陈薇艳本人了,元神归位了。

  我立马从她的腋下挺起身来,“你不是奶了,你是……”

  陈薇艳也跟着坐了起来,向我伸出手来,我躲开了她的手。她很尴尬,那只伸过来的手顺势落在我别在炕上的腿上,拍打一下,说,“这傻孩子,我不是奶谁是奶?”

  ——更不是了,老奶从来没说过我“傻孩子”,她也很少说别的孩子是“傻孩子”,在她的眼里,所有的孩子都是精灵古怪的,不存在“傻孩子”,她的语言中,没有“傻孩子”这个词汇。

  又漏馅儿了!人呐,不要去装扮自己不熟、对方又十分了解的人,那样肯定会露了马脚的,因为你不熟,你就没法从枝节末梢上去装扮,而别人的了解,又是点滴细微的,你装得出来?

  我心想,陈薇艳你跟我装,识破你,最容易!

  我就象跟老奶撒娇似地一头躺进她的怀里,她微微一愣。不熟吧?太陌生了,是吧?

  可是,我经常跟老奶这么撒娇。陈薇艳意识到了什么,迅速调整自己,很快就稳定了下来。行,陈薇艳你有种!毕竟能镇定下来,可是接下去,你若能如此镇定,我就服了你了!

  我是躺在她的腿上,这回,我又往上躺了躺,她抵防着我,闪了一下上身,我来个迅雷不及掩耳——把头在她大腿上滚动一上,嘴脸朝上,额头就碰着了她的胸。

  她一抖,慌忙掩饰,“这孩子,把我大腿压麻了,起来起来!”

  我一挺头,她往后一仰身,她怕我的嘴巴奔袭她。哈哈,漏馅了吧?!陈薇艳,这个假老奶,闹一个关公脸!

  我看着,也有些不好意思,正在两下都为难之际,门悄悄地开了,苏勒宾苏探头进来了,随后是珅旦。

  陈薇艳大吃一惊,问,“这是什么东西?”

  我小声地说,“当邹家的人,你可别说你不认识,那不漏馅儿了吗?这就是玄狐。名字叫苏勒宾苏。小苏,问候你主人奶奶。”

  ——这是老叫法,奴婢称主人为“爷”,那称主人的妻子不就是“奶”吗?

  苏勒宾苏显然看了不少古装电视剧,对这一称谓不陌生,随即向陈薇艳一低头,“干奶奶好!”

  陈薇艳吓得直往我身后躲,“这狐狸能说话?!”

  我嘿嘿笑,“跟我干白读小说,你不要想到有什么不可能。”

  陈薇艳吃惊地问,“啥,你说啥?”

  我又想说“大马牙,好吃不好拿。”但怕把她整得更糊涂,就好好跟她解释说,“小猫小狗,甚至一只鸟都能说话,那么,智商和灵长类动物相当,又和人在一起三年,和人一起看电视,听夜话,他们邹家个个又都是连片子嘴,尤其他二嫂,象得话痨似的,它能不会说话吗?”

  “就是嘛!”苏勒宾苏有些不服气地一翻白眼睛,掇掇搭搭的样子。

  陈薇艳更往我身后躲了,我扯她一下,“你得有个奶奶的样儿呀!”

  陈薇艳生气了,“谁是奶奶呀?”

  我说,“我是它主人,按老一辈子习惯,它不管我叫‘爷’吗?那管你,当然就叫‘奶’了。你没听它叫你‘干奶奶’吗?”

  “叫谁干奶奶呀?”陈薇艳很不服气这个称谓,她从我背后探出头来,对苏勒宾苏说,“你叫姐,叫我陈姐,我就应,不地话,你愿意叫谁叫谁去!”

  苏勒宾苏嘴还挺硬,“小人不敢。那就没了大小尊卑了,主人会怪罪的。”

  陈薇艳摇了我一下,“不许怪罪它,让它叫我陈姐!”

  我可真有点儿为难,叫一个没结婚的大姑娘为奶奶,是不大好听,可是,那叫什么呢?我灵机一动,“这么的,叫你陈经理。啊?陈经理行不行?”我问身侧的陈薇艳。

  陈薇艳有些害羞的样子点点头,“嗯”了一句。她同意了!

  我就对苏勒宾苏说,“从今往后,你就叫她陈经理。”

  “陈经理?”苏勒宾苏很少听到这个词,就问,“‘经理’?经理是啥驴马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