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哨塔去 第19章 地下日 3 a.m.
作者:兮树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王恪垂目,陈虞的侧脸近在咫尺。齐耳短发很适合她,现在却乱蓬蓬的,斜分的长刘海直戳到眼皮上。他抬手,犹豫了片刻,轻轻将发丝从她眼睛上拨开。

  陈虞向来浅眠,却没被惊动。

  王恪很慢很慢地凑过去,却在嘴唇贴上她面颊的前一瞬停下。他重新坐正,看了一会儿星星,笑得很苦。

  海潮声催人入梦。

  王恪阖眼没多久,陈虞便启眸。她挨到他肩头时便醒了,却不知怎么,没立刻摆正姿态。这下错失良机,王恪捋她头发时,陈虞更不好突然睁眼,只能硬生生忍着。

  他这么做到底是什么意思?

  陈虞举目望天。

  哨兵先于向导出现,曾经作为人形兵器参与地缘军事行动。由于神启体质,哨兵缺乏与人沟通的能力,常把他人的言行误读为敌意,行为极具攻击性。但陈虞觉得许多哨兵大概和她一样,不仅缺乏社会能力,还对情感心怀恐惧。

  她的失认症状能有所减弱,全是王恪的功劳。

  经导师推荐、与王恪结为搭档时,陈虞和他认识不过两个月。两人因打架相识,刚结合时也磕磕绊绊。

  王恪不爱说话,陈虞根本摸不清他究竟在干什么、想干什么。

  他们第一次执行任务,陈虞就因为误读了王恪的发言,险些与他失散。一闭眼,她好像还能看见王恪找来时气急败坏的样子。

  “我让你等在原地,你就真的等在原地?”

  “不然呢?!”

  王恪被呛得发笑:“如果我说实话,刚才的片区无线电波可没有加密,谁知道会不会有内鬼来捣乱!”

  “那你事先和我说清楚啊!”陈虞脾气也上来,“你明知道哨兵听不懂弦外之音,说话还这么不明不白的,是我还是你该生气!?”

  “事出紧急,刚刚那种情况,正常人稍微动脑子想一想都知道必须转移,谁知道你会--”王恪别开脸,“不说了。”

  陈虞沉默片刻,低声说:“真合不来就解除结合,反正是精神结合,死不了。”

  王恪眉心一跳:“你再说一遍?”

  “既然你对我意见那么大,不如重新考虑一下搭档的人选。”语毕,陈虞就回圣所宿舍蹲着了。

  结合的哨兵与向导能模糊感应到彼此的情绪。她到半夜都烦得睡不着,不想有人来敲门。

  隔着门板她能察觉到王恪的向导素气息。

  “干什么?”

  “先开门。”

  陈虞啧了一声,嚯地开门:“怎么?”

  “跟我去个地方。”

  “想通了?去导师那里?”

  王恪眼神幽幽的,显得有些可怕:“你来不来?再闹管理员就来了。”

  圣所没有宵禁制度,但夜晚离开宿舍,哨兵需要提前报备。

  陈虞反手带上房门,默然盯了对方一眼。

  王恪也不多话,转身带路。

  目的地居然是宿舍楼楼顶。

  正值b区能源紧缺,当地政府时不时拉闸停电,因此圣所近旁茫茫的一片漆烟。

  陈虞抱臂:“风大,怪冷的,要说什么快点说。”

  王恪朝上一指:“看。“

  她莫名其妙地抬头,不由一怔:“星星……”

  “嗯,”王恪的口气放松下来,他没看她,“我……不太习惯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陈虞踹了几下空气:“但你不说出来,我不明白。”她飞快瞄他一眼:“现在你到底在想什么,到底是生气还是别的,我都不清楚。”

  王恪别扭地沉默了一阵,依然盯着漫天星斗:“才第一次任务,之后我们还能磨合。”

  “你这是说……不准备和我解除结合?”

  他瞪她:“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解除结合了。”

  陈虞抓抓头发:“哦……”

  “你这什么反应。”王恪叹了口气。

  陈虞努力继续对话:“你喜欢看星星?”

  “嗯,”他回答时神情很柔和,“我喜欢星星甚过人类。”

  “为什么?星星又远又冷。”

  王恪忽然躺下了。陈虞目瞪口呆,他不耐地催促:“你也过来。”

  “哦。”

  “看到那里的三颗星星了么?”王恪朝南方天空指,“这就是夏季大三角,织女星、牛郎星和天鹅座的天津四。”

  陈虞点头:“啊,北斗七星我认识。原来这里能看到那么多星星。”

  “如果有望远镜能看到更多,”王恪娓娓道来,“红色的星星垂垂老矣,蓝白色表面温度高,大多是新星。每颗星星都不一样……和人有点像。”

  “但它们太远了。一想到这些星星可能已经死掉了,满天等于都是死人的眼睛,就感觉很奇怪。”

  王恪哧地笑了:“你能不能换个说法?正因为它们很远,我才喜欢星星。”

  “哈?”

  “人的情感太重了。和星星说话要轻松很多。”

  陈虞没忍住:“和星星说话的家伙……听上去好可怜啊哈哈哈哈。”

  王恪也不生气:“我不比你擅长和人打交道。”

  陈虞知道搭档的精神力极强,能轻而易举突破其他神启者的屏障。而普通人于他几乎就是透明的,喜怒哀乐分毫毕现。人际交往有多辛苦,陈虞只能想象。

  她缓和语气:“但在这里看星星还不错。”

  王恪微笑:“是我家里人教我看星星的。以后有机会,可以让你们两个见一面。”

  陈虞不置可否。

  “如果困了,你就回去吧。”王恪躺着没动,“我再看一会儿。”

  “今年夏天很冷,这样会生病。”

  王恪愣了愣:“你在关心我?”

  陈虞一噎:“大概……吧?”

  他居然因为这答案笑起来。

  “我关心你,你很高兴?”

  王恪顾左右而言他:“改天带毯子来看吧。我送你回去。”

  陈虞不太明白对方又在想什么。她起身,向他伸出手、

  “我自己能起来。”虽然这么说,王恪还是搭住她的手。

  观星之夜后,陈虞和王恪仍然多有摩擦,但两个人都没再提解除结合的事。

  近三年后的暮春夜,陈虞循着记忆向南方天空看,果然不见大三角的踪迹。夏天还没到,而他们决裂正是湿漉漉的初夏时节。

  陈虞就这么盯着远方想了很多,想过的、没想过的事。

  哨兵虽然是对鬼作战单位,但如果必要,也会与人类厮杀。陈虞此前没承担过这类任务,不代表没有他区的神启者干过这样的龌龊活。如果必要,她以前可以奉命杀人。

  利刃刺进去,割下要害,和鬼一样处理,只不过技术上人还更容易。

  但陈虞自两年前开始,失去了哨兵这种得天独厚的漠然。

  坚持不向岛上其他神启者动手,死在她面前的人只多不少。还有必要这么做吗?答案无疑是否定的。

  王恪现在暂时失去了战斗力,紧急情况下,她会杀人。

  陈虞不禁感到困惑,她到底在害怕什么?因为她知道人不能杀人,可这样的常识背后到底是什么理由,她不明白。

  海的尽头蒙蒙发亮,石滩被稀薄的雾气笼罩,登陆的第四天悄然到来。

  王恪难得醒得早:“阿虞?”

  “醒了。”陈虞其实根本没怎么睡着,“回山洞那里看看。”

  岛上的火已经灭了大半,烟气依然缭绕。两人穿行于焦烟的林木中,默默无言。

  “有人来过。”王恪在洞口四顾,立刻下了判断,“剩下的水都不见了。”

  陈虞暗骂一声,提枪在手,往洞里迈了一步,确认没有陷阱后,快速翻找起来:“吃的还在,药品……法术球被拿走了好几个,但还剩四个。你的武器也不见了,啧,这肯定是故意的啊。”

  王恪抱臂看她翻了一阵:“让一让,我来。”

  “嗯?”

  也不解释,王恪在地上摸了一会儿,拨开地面细沙,居然露出一方平石。他看了陈虞一眼,她撇嘴,上前将石头搬开。

  石头下居然藏了一大瓶淡水。

  “你是什么时候……”

  王恪轻拍瓶身尘土:“秘密。”

  “切。”陈虞别开脸,努力不去看水瓶。一夜没摄入水分,她也渴得厉害。

  王恪却将瓶子递到她跟前:“不喝?”

  陈虞舔舔嘴唇,拧开盖子,喝了一小口,把瓶子还回去:“你也喝点。”

  “嗯。”王恪喝了一口,将瓶盖拧紧,“只能找宝箱和基站了。但你一个人能应付岛上的鬼吗?”

  “我不知道。”

  她的坦白令他惊讶:“明天我应该就能正常共情了,在那之前,要不要去找南道他们?”

  陈虞愣了愣:“他们可能也被山火波及了。”

  王恪斟酌着措辞:“你不相信他们?”

  “如果老南小南也断水了,再和他们一起行动很危险。”陈虞声音低下去,“并不是我不想相信他们,但保证搭档生存是第一位的……”

  王恪没追问:“我知道了。”

  “如果找到了基站,其实还有个办法。”

  王恪立刻明白了,脸色一变:“陈虞。”

  “我向导素有限,长远来看,你在这个游戏中赢面最大。所以迫不得已的时候,你可以杀了我。”

  两个人都良久没说话。

  “阿虞,你……”王恪深吸气,缓和口吻,“之前你根本不愿参加这个游戏,现在却突然认真起来,怎么回事?”

  陈虞退了半步:“我又不是没有脑子,昨天那样的事之后……再拒绝接受现实也太幼稚了。你之前说得对,哪怕这一切可笑又不讲道理,我只能认真对待。”

  “你认真对待的方式就是这种提案?”

  “现在你无法战斗,你还有更好的计划吗?”

  王恪揉了揉眉心:“会有办法的。”

  陈虞觉得很好笑:“我们是不是拿错剧本了,你居然会说出这种话。”

  对方一呛,还没来得及开口,外面突然传来诡异的童谣声:

  “划呀划,划小船,缓缓顺流下。开心呀,开心呀,开心呀,开心吧,人生不过一场梦。划呀划……”

  陈虞手臂一张,拦住王恪,当先往洞外察看情况。

  一只机械小人在原地打转,反反复复放着同一首歌。陈虞心情不佳,下意识踢过去。机械人反应敏捷,一个打拐便闪开了,还抬头看陈虞,圆形头部上两个大大的探照灯闪闪烁烁,竟然有那么几分委屈。

  “干嘛?”

  机械人转身往林子里走,滑轮履带拖出浅浅的印迹。陈虞抱臂观察,机械小人居然就驻足回身,像是在等她跟上来。

  王恪已经跟出来,见状眯了眯眼:“去看看?”

  “烟幕的邀请准没好事。”话虽这么说,陈虞已经跟上去。

  机械小人双眼再次闪了闪,再次带路前行。

  焦烟的火场突然到了尽头。

  “这也太夸张了……”陈虞看着眼前的情形,不由咋舌:一步以外,所有花草树木安然无恙,沾着晨露的绿草与焦烟土地比邻,宛如被一条无形的直线划割。

  王恪蹙眉:“魔法阵?”

  “国际魔法协会可抠门了,那么大规模的法术要获得刻印材料可不容易。”陈虞近两年常与b区魔协打交道,对所谓的魔法师并无多大好感。

  “也可能是……”王恪突然收声。

  陈虞不耐:“话又说一半。”

  “那个猜测还没有根据,走吧。”

  两人驻足说话间,机械人已经在原地打了好几个转。

  离海滩越远,前方林地反而愈加茂密。陈虞凝神感知周围动静,一路精神紧绷。

  机械人突然停止前行,转过身再次播放音乐:“划呀划,划小船,缓缓顺流下。开心呀,开心呀,开心呀--”

  陈虞又去踢这家伙:“可以换一首吗?”

  “杰克和吉尔上山提水,杰克摔倒了、摔破了他的头,吉尔跟着咕噜噜滚下坡。杰克和……”

  曲调入耳,陈虞背脊上窜过一阵寒意。机械人将卢双双和章一苇的尸体抬走时,唱的就是这首童谣。

  “死一个亡一双?之前没发现,这还真是恶趣味的隐喻。”王恪嗤笑,“看来已经到目的地了。”

  “哈?可这里除了荒草什么都没有。”

  陈虞语音未落,地面震动,草丛中现出一个口子,狭窄的石阶通入烟暗。

  两人对视一眼。

  “只能下去了,我先。”陈虞从随身工具包中取出矿石手电,按了几下确认没坏,走下第一级台阶。

  潮气扑面而来。

  “下面有水?怪不得这里植被很丰富。”王恪在后面喃喃自语。

  “台阶太深了,看不清下面。”陈虞摸着石壁,“那么窄的空间,如果前面有狙击的陷阱,可逃不出去啊。”

  “为了水源,即便是陷阱也只能继续。”

  “不用你告诉我。”

  气氛微妙,两人一阵无言。

  陈虞忽然关掉了手电筒。

  “怎么?”

  “嘘,”陈虞轻斥,侧耳倾听片刻,才低声道,“真的有水声,前面也开始有光,保险起见不能再打灯了。”

  王恪默了片刻,叹息似地来了一句:“我夜视能力不行。”

  陈虞没答话,回身找到他的手牵住,慢慢往下走。

  甬道突兀地终结,通道外是又一条石板走廊,比阶梯稍宽,光线依旧昏暗。而刚才只有陈虞听得见的水声,似乎就在脚下。

  “这是下坡路。”王恪很快下定论,“难道前面是个地下水库?”

  “去看看就--”陈虞突然改口,“有人。”

  两束手电光几乎同时亮起,照彻四周。这竟然是个巨大的石厅,半圆形的一侧开出四个入口,各吐出一条石走道,通向大厅尽头。

  “虞虞!”

  “小南?啊,老南你也没事。”

  南辛挥舞着手电筒,和哥哥一同站在在左手边第一条石道前端,显然刚刚走下窄阶梯不久。

  “你们也是--”陈虞话没问完,陡然五指一张召唤出银枪,反手格挡。

  兵刃相接,火花四溅,照亮了来人的面孔。

  “哟,大兄弟,又见面了。”

  施余存一言不发,双刀并用,左右袭来。

  陈虞将王恪推开,舞起枪花一一化解,话语毫不留情:“和上次交手相比,退步很多了嘛。”

  施余存呼吸加快,大喝一声,猛地高纵,向下狠劈。

  枪尖勾出流丽的银弧,缠住袭来的刀刃,锒铛作响,兵器再次互相重击。陈虞以枪身挡住两把刀,和施余存互相瞪视:“你除了偷袭还会什么?”

  “我要报仇。”施余存一字字嘶哑,身体前倾,想迫使陈虞后退。

  她不退反进,枪身陡然缩短,施余存左手短刀顿时失去用力点,身体才晃了晃,枪尾就已经一甩,重重叩上他的胸口。

  烟暗哨兵一个踉跄,倒退两步。

  陈虞毫不留情,缩腿蹬过去,踹得对方彻底失去平衡,狼狈倒地。

  施余存双手一撑,还想弹起来;陈虞动作更快,枪尖前刺,直接抵上对方咽喉,尖头刺破皮肤,划出血来。

  “真想把你当初送我的那句话还给你。蝼蚁垂死挣扎的样子更难看。”陈虞踩住刀刃,面无表情。

  施余存为她的气势所迫,肩背紧绷,却嗤笑:“你这家伙终于也露出杀意了。”

  南辛不安地拉住南道,王恪也一怔。

  这样冷而锐利的陈虞,实在是久违了。

  陈虞视线往指尖一掠:“那时就该杀了你们的。”

  施余存仰头笑,猛地全身发颤,眉眼都扭曲了。

  陈虞立刻明白了,歪了歪头:“痛?”

  施余存咬紧牙关,忍耐着结合断裂的后遗症。

  “切。”陈虞陡然收枪。

  施余存攥着刀柄想站起,刀尖滑过石板,却没稳住,再次坐倒。他呼吸急促,满脸涨得通红,拼尽全力想起身,却总被疼痛占了上风。

  “我只答应了林曦饶你一次。”王恪陡然开口,“而且不要搞错了,说到底你一样有错。如果不是你高估了自己的实力,林曦怎么会死?如果她没有那么傲慢,主动偷袭我,你们也不至于被卷进第二轮战斗,林曦更不用--”

  施余存佝偻着背脊扑上去:“你给我闭嘴!你知道什么!”

  王恪微微一笑。

  陈虞将施余存以枪尾拨开,又踹了一脚:“别刺激他了,暴走了怎么办?”

  “我还要确认一件事,昨晚的火不是你放的?”

  施余存跌到石道下干涸的地面上,狠狠瞪着王恪:“我可不会做那种下作的事!”

  陈虞翻了个白眼:“哦豁。”

  南辛插口:“我们那里也被烧到了,真的好大好大的火呀!差点就逃不出来了!”

  “那么刚才三位来这里时,有没有看到火场的分界线?”王恪示意陈虞放下长|枪。

  南道顺着坡道走了几步:“你说的是疑似大型魔法护罩的痕迹?”

  “对。登岛已经四天,总部毫无音讯,游戏一环接着一环,烟幕似乎根本不打算给我们调查他身份的机会。”

  “你的意思是,昨晚的火也是烟幕放的?为的就是逼迫我们来到这个……竞技场?”南道不安地摸了摸耳坠,“岛上的生存者只有我们五个了?”

  施余存突然低沉道:“不,还有其他人。”

  王恪盯着他:“麻烦解释一下。”

  “我没有被卷入火场,但我感觉到有人经过,是陌生的向导素气味。那之后树林就烧起来了。”

  陈虞讶然:“没有哨兵跟着?”

  “没有,只有一个人,这点我还不至于搞错。”

  岛上难道还有一位独行向导?

  “哥?怎么啦?”南辛扯了扯南道的头发。

  南道疼得嘶了一声。

  陈虞追问:“老南,你想到了什么?”

  “之前和小南去过一次f区,那里有一位很有名的向导。”

  “哦哦哦,是那个风盾?”

  王恪和陈虞异口同声:“风盾?”

  “不是旧塔最后的那位向导,e区……从很久以前就专注人体研究,甚至曾经有通过对新生儿施法批量生产神启者的计划。”南道的神情有些阴沉,“那个疯狂的计划很快就破产了。但他们又开始对觉醒的人进行调整,试图制造出带有特定能力的神启者。”

  “这个风盾就是成品?”王恪唇线绷得很紧。

  “我并不知道初代风盾的能力到底是什么,但这一位战斗的样子,我们见过。”

  南辛双手托腮,转了转眼珠:“让我想想……啊,就是那个拿炮轰也没事的大姐姐?”

  “对,这位风盾的精神屏障甚至能实体化影响到物理世界。”

  陈虞咂舌:“e区太犯规了……”

  南道忽然显得很不自在:“其实……我们登岛时遇到过她。”

  “什么?”南辛竟然比其他人都吃惊。

  “那时你昏过去了……我和王恪也说过,那时遇到了两对神启者,据他所说,其中两个被施余存他们杀死了。另两人似乎被虞爷救了?”

  施余存哼了一声。

  王恪突然别开了视线。

  南道面露难色:“之前没确认,死去的那两位是……”

  陈虞抢白:“现在四个都已经死了。一男一女两个是被林曦打死的,另外两人……算是我们杀的。”

  王恪看她一眼,却没纠正。游戏有三条禁令的事也许只有他们知情。

  “呵,之前装得大义凛然。”施余存果然出言嘲讽。

  陈虞不搭理他:“e区的风盾是什么样的人?”

  “阴阳头,半边卷发半边光头,超级帅的!”南辛突然兴奋起来。

  “之后与我们相遇的那两人不符合描述,林曦应该已经杀了风盾。除非……”王恪看向施余存。

  烟暗哨兵将脸在手掌里埋了片刻,暗哑坦诚:“那两个人的确倒下去了,虽然之后我们也没去确认。”

  “我记得章一苇提起过那晚两人的尸体还在海滩上,就算是装死也没必要这么拼吧……”陈虞急于推进话题,“话说回来,假如昨晚的火是风盾放的,那又怎么样?”

  作者有话要说:“她是怎么逃生的,又是怎么发现我们的落脚点的……”王恪突然看向来处的阶梯口,唇边露出一抹尖刻的微笑,“看来这事要之后再说了。”

  其余四人骇然转身。

  不知道什么时候,石壁上的四个洞口全都闭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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